薄惟祈轻叹了一声,缓缓地转过了身子,抬头就见到了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苏荷。
她看起来有些衣衫不整的,头发也稍显杂乱,一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则不由自主地张开五指梳向自己的头发,猛然间与男人四目相接,动作顿时凝滞住了。
“你,你没事吧?”苏荷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无力地垂下,目光闪烁着,不敢与他对视。
薄惟祈不语,只是一瘸一拐地朝着女人走去,感受着大腿处反馈过来的清晰可辨的疼痛感,不禁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他才刚刚到了可以摆脱轮椅自由走动的地步,刚刚在卧室里的那一番激烈动作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大腿伤处的疼痛灼感至今无情燃烧着,但或许是因为对苏荷的强烈执着,他竟然一声不吭地强忍了下来。
他在女人面前站定,伸出一只手放在了苏荷的头上,先是轻轻地揉搓,然后又用食指和拇指一撮一撮地捋好,整理完毕,终于使她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了。
“你的腿……”苏荷自觉不好意思,也不敢作出有悖男人意思的动作,僵硬地站立着,低头望向男人的下半身,语气中透露着溢于言表的担忧。
“别看了,早就消下去了。”薄惟祈勾了勾嘴唇道。
苏荷微微一愣,猛然反应过来男人这话的意思,于是连忙红着脸将目光从他的下半身移开,可视线刚一触碰到他那裸露着的、结实的上半身,立马又触底反弹似的收了回来,脸上火辣辣的,最终只能选择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你脸红什么?”薄惟祈用戏谑的口吻问道。
仅有的余光中,男人手臂上那微微鼓起的肌肉线条呈现出完美的弧度,在苏荷眼中就像是一块宝石般耀眼,只是此时的她不敢直视,“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
男人听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
薄惟祈坐在沙发上,接过了女人递过来的一杯温热的白开水,先是细细地靠在嘴边抿了一口,觉得水温合适之后,就咕咚咕咚地喝下去了大半。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故意关了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竟然是为了做那种事情?”苏荷气鼓鼓地嘟起了小嘴,秀眉微蹙,看着男人的眼神变得异常复杂起来。
她双手捧着一只茶杯,里面同样装满了白开水,在看了男人一眼之后刚喝了一小口,却听到薄惟祈冷不丁地说道:“哦,原来你喜欢我光明正大地发起进攻么?”
苏荷听了差点没把口中的水喷出来,捧着茶杯的手也禁不住微微发颤。
“那好吧,现在咱们重来一遍……”
“重来你个大头鬼啊,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啊?”苏荷涨红了脸,又气又好笑的,忍不住举起粉拳砸了一下男人的手臂。
这一砸之下的肌肤触感让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刚刚在黑暗中抓住男人手臂的一幕,于是她马上如触电一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不敢再动作。
“对,对不起啊,刚刚我没有准备好……你会不会恨我?”冷静下来后,苏荷又逐渐变得沮丧而不安起来。
“为什么?”薄惟祈淡淡地问道,“结婚证咱们已经领了,你已经是我法律意义上的薄夫人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顿了顿,又继续问道:“还是说,你需要一个仪式?”
苏荷扭过头看了一眼男人,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艰难地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总是会忍不住想起那些往事,然后就会……”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嘴唇处就传递过来一阵细腻温热的触感,这种触感在短时间内渐渐变得湿濡而柔滑,更有迷惑神志的作用,使得俩人所处的时间一下子变得缓慢起来。
面对薄惟祈的袭吻,苏荷发现自己不但不感到讨厌,反而觉得有些喜欢起来。这种所谓的喜欢,甚至隐隐有种上瘾的感觉,仿佛旧病复发。
曾几何时,这种互相亲吻的旖旎感觉只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日常美好故事,而如今却成了需要依凭某种契机与千辛万苦才能成就的一种结果。
一男一女坐在沙发上缱绻许久,却始终没有迈出多一步。吻罢,俩人相视无言,各自的眼眸中仿佛正投射出他们迄今为止的故事。
“所以,你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薄惟祈的提问让苏荷猝不及防,后者不禁瞪大了双眼,感觉前一秒还存在着的柔和气氛于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我懒得理你!”苏荷气呼呼地说着,同时站了起来,似乎想要离开。
薄惟祈轻轻拉住了她的手,“今晚……留下来吧?我的腿还没好,夜晚上厕所摔倒怎么办?”
男人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甚至隐隐有些恳求的意思在内。
苏荷心中一紧,男人的话多少令她有些在意,说到底毕竟是她造成男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有责任把他照顾好。
“那好吧……时间不早了,快去睡吧,我明天还要上班。”经过这一番折腾,苏荷感觉自己已经很累了。
“就这么想和我睡觉吗?”薄惟祈再一次出其不意地调戏道。
苏荷狠瞪了他一眼,暗骂自己果然还是太心软了,今晚就不应该答应他留下来的。
早上八点,兰瑞俱乐部。
苏荷急匆匆地从薄惟祈的家中赶回俱乐部上班,差一点没迟到。
那男人的嘴太挑剔了,明明是他自己非要搬到自己楼上住的,却要求享受那种在薄家别墅才能享受到的早餐服务,要不是自己早有经验恐怕要被他逼疯。
她在心中咒骂着薄惟祈,才刚走上没几步,却迎面碰上了自己在公司最不愿意见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