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晟望着苏荷眼里的光亮,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夏天。
他被母亲拉着去苏家做客,苏家的女儿和他年纪一般,拉着风筝在自己的草地上不停地迎风跑着,直到风筝不小心挂在了树上。
“我能帮你把风筝取下来……”他的话音刚落,苏荷的眼眸就是一亮,明明满脸泪痕但还是咧开了笑。
“真的?”
封晟逐渐回了神,对面的苏荷恐怕早就忘记了这件事,一个男孩曾为了帮她取挂在树上的风筝不小心摔断了腿……
悬在心头一块石头被封晟搬走后,苏荷的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但下一秒来自薄惟祈的来电显示却让她猛然回想起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苏荷,你是打算饿死我吗?”薄惟祈冷冰冰的声音使得苏荷在大夏天的打了个寒颤。
“你再等会儿吧,我现在就帮你叫外卖。”苏荷顾忌着对面的封晟,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你吃了吗?”
苏荷看了眼自己面前已经被吃掉大半的欧培拉,连连摇头道:“我也什么都没吃呢。”
“回家吃饭,我已经帮你向公司请了假,下午不用去了。”薄惟祈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桌饭菜,自得地勾了勾嘴角,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没有傻等苏荷的外卖,叫了厨师上门做菜。
二十分钟后苏荷轻轻地用钥匙开了薄家的门,探头看了一眼,发现了坐在客厅正打着电话的薄惟祈,轻轻地走过去可以零零散散地听到电话里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她……我清楚我该怎么做。”薄惟祈一抬头就看到了苏荷,薄唇抿着怒气听着电话。
“我会娶她,你有建议的权利,但没有更改我决定的能力。”薄惟祈盯着苏荷一字一顿地对着电话道,接着他就挂断了电话。
苏荷被他盯着忽地心慌起来,哈哈干笑几声,走到餐厅故作惊讶地道:“这么多好吃的啊!”
薄惟祈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蹙眉问道:“你没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只要苏荷说,以他的能力一定会处理好这场官司的。
“没有啊。”苏荷夹了块鱼肉放入嘴里,鱼肉的鲜美引得她点头称赞。
薄惟祈冷哼一声,摊上这么大的事还有胃口吃鱼,不过既然她不肯说,那他就装作不知,看看她到底能挺到什么时候。
餐桌上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闷,苏荷小心地瞥了一眼薄惟祈,正犹豫着却听薄惟祈开口道:“一个晚上的时间给你了。”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交织,最终以苏荷的仓皇躲避而结束。苏荷抓着筷子的手指颤了颤,张口想要说话,却被薄惟祈再次抢先。
“苏荷,我不会再给你机会放弃我了。”薄惟祈语调清冷地道,“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带着你的证件。”他果然不能给她选择的权利,专断一点有时候或许是件好事。
苏荷张口无言,脑袋里忽地回想起,苏母刚刚打来的电话,封晟已经交了姐姐这个月的医药费……再加上临走时封晟的那番话,更是让她犹豫不决。
“苏荷,你姐姐的药费我承担得起,而你也是我一直要找的人……我现在向你提出正式交往的请求。”
“如果我不答应你,你会——”
“不会,不管你同意与否,我都帮你赢得这场官司,但我希望你回去之后可以好好想想,我们之间是否有可能。”
苏荷被薄惟祈叫回了神,茫然地看着他,却忽地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嫁给这个男人曾经是她这辈子的愿望,但现在她却胆怯地连想都不敢去想。
“我吃好了,晚上再上来给你做晚饭。”苏荷搁下筷子缓缓起身,刚走出几步就被薄惟祈叫住了。
她背对着他,吸了吸发酸的鼻子,轻声道:“有些选择很早之前我就已经选了……明天我是不会去的。”
薄惟祈的眼底逐渐变得寒凉,盯着苏荷离开的背影,心里一片荒凉。
苏荷倚着楼道里的白墙,愣了一会儿,忽地忍不住咬唇哭了出来,就在刚刚她又一次放弃了薄惟祈。
她望着薄惟祈的门用手背胡乱地擦了眼泪,低低地道:“如果我没有姐姐,没有妈妈,没有可以被你妈威胁的把柄,我怎么会不愿意嫁你呢?”
苏荷她心里什么都清楚,她知道那电话的另一头就是薄惟祈的母亲……她深感疲惫地慢慢蹲下,嘴唇已经被她咬破,腥甜的味道刺激着舌尖。
当苏荷用钥匙扭开家门时就发觉了不对劲,一进门就看到客厅里站了几个黑西服的男人,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他们架着拉了过去。
沙发上端坐着一个保养得极好的中年女人,她的目光锋利地扫过被压跪在自己面前的苏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俯身过去用手指戳着苏荷的额头,轻轻地道:“当年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这么快就没了记性吗?”
苏荷盯着她嗓子发紧,额头被她戳得阵阵发疼。“我没有主动找他……”苏荷的辩解苍白无力,在蒋松兰的轻蔑表情中逐渐消弭。
“没有主动找他……呵,可你难道不知道,薄溪就是薄惟祈的儿子吗?”蒋松兰忽地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扇在她的脸上,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感让苏荷瞬间回忆起了多年前的这一幕。
“你觉得你配的上我儿子吗?”蒋松兰的每一句问话都像是一把匕首,将她扎得体无完肤。
苏荷的头发被蒋松兰死死地攥在手里,心里的无力感和屈辱感却根本无法让她逆境反击,她狼狈地听着蒋松兰的威胁,毫无还手之力。
“你不想让你姐姐再受到什么别的伤害吧,乖一点,搬家,辞职,离开这里。”蒋松兰慢慢地松开了手,站起身睨着苏荷缓声道,“我希望明天过后这里不会再有你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