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带着新欢在你面前秀恩爱,就证明了他是个渣男,不值得珍惜,还犯得着你生气?”一旁的副队长笑着对谢柔柔说,“况且你长这么好看,应该去祸害别人,而不是让人祸害。”
谢柔柔一张脸从青白变成粉红,诧异地盯着他,好半晌,才不可置信道:“警察叔叔,您说得太对了!句句经典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要是早知道了,现在也不会在警察局了,”副队长调侃着说,顿了一下,“你们俩今晚算运气好,有人举报说你们在巴士上抽大麻。”
“我去,谁这么缺德乱冤枉好人啊?”谢柔柔一脸愤愤不平。
“但是我们没找到证据,所以你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副队长说。
“真的吗?”
毕夏和谢柔柔异口同声地问,待看见副队长点点头后,二人狂喜。
“那我们走吧?”毕夏站起来正要走,却见谢柔柔站在原地,盯着副队长,一动也不动,便问,“柔柔,你还傻站着干吗?”
谢柔柔朝毕夏眨了眨眼,嘿嘿干笑了两声,心领神会的毕夏立马懂了她的意思。啧啧啧,这家伙八成是看上人家副队长了。
果然,下一秒,谢柔柔微红着脸,笑着对副队长说:“警察叔叔,你看我马上就走了,加个微信呗?”
正在喝矿泉水的毕夏,一听这话,笑得一口水全喷了出来。水呛在喉咙里,又快笑岔气,所以她不停地咳。见谢柔柔转头瞪着自己,毕夏抬了抬眉毛,眼中含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你们当我不存在,继续,继续啊……”
副队长看着谢柔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局里规定了你们不可以加警察的私人微信。”
“啊?这什么破规定啊?”谢柔柔很是失望地叹气,突然眼睛一转,笑道,“这简单,那你跟我出警局,去大门口,你没在警察局里面,这规定就不算了吧?”
副队长眉毛一挑:“不行就是不行,不过……”
“不过什么?”
“你可以留下你的微信,我加你。”
“好啊!”
……
于是,回家路上,谢柔柔全程都是癫狂的状态。
是的,她喜欢上这个警察叔叔了。
回到家以后,谢柔柔便坐在沙发上一直拿着手机,哭丧着脸懊恼为何那警察叔叔还没加她微信。
毕夏只能安慰她:“说不定对方去洗澡了,没想起来。这么晚了,你也赶快去洗漱睡觉吧。”
“不行,”谢柔柔噘了噘嘴,“我非要等到他加我不可。”
毕夏无奈地看着她,说:“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了,你那警察叔叔长这么英俊,一定很多小姑娘搭讪,一般说‘把你号给我,我来加你’就是一种变相的高端拒绝法。”
“啊?”谢柔柔如被雷劈,“不会吧,我觉得他对我也有点好感啊,不会的……”
“那你就慢慢等吧,我先去睡了。”毕夏转身,刚走进房间,就听见谢柔柔的一声尖叫。
只听她在客厅嘶吼道:“夏夏,警察叔叔加我啦,哈哈哈!”
吓得毕夏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翻了个白眼,不懂谢柔柔这么高兴干吗,只是加了个微信而已,又不是跟她求婚。
可是仔细一想,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那天在公司加到纪亦的微信后,她欣喜得一晚上没睡着。
原来每个人在遇到喜欢的人时,都会觉得枯燥的世界瞬间变得好玩起来,变得渐有颜色,清风悠悠,绿波氤氲,爱情便要衔花而来。
但是,自从上次加了纪亦的微信,已过了大半个月,但对方却从未找毕夏说过话,连她朋友圈更新,也没有点过赞或者评论一下。毕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用的小号,于是也没有开口打招呼。
况且,她属于一遇到喜欢的人,就紧张到不知所措,连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放的怂货。觉得说不定人家都把自己给忘了,也不好贸然打扰。
就这么纠结了几天。某天晚上,她刚洗完澡,躺在沙发上用谢柔柔的iPad看美剧。
突然桌上的手机响了,毕夏便弯着腰,屈身向前,从桌上拿起手机,漫不经心地点亮屏幕,便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是他!
纪亦。
他说:“在忙吗?”
毕夏一颗心瞬间沸腾起来,兴奋得在沙发上打了好几个滚,一没留神,腾地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毕夏揉了揉屁股,爬起来拿起手机就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打完正要发过去,又觉得貌似发太多,又连忙删掉,发过去三个字:“没有哦。”
看起来云淡风轻对不对,其实她内心已风起云涌。
纪亦几乎秒回:“小白兔的奶糖,这个周末有空吗?”
听他叫这个名字,毕夏额头冒了几滴冷汗,才愣过来,之前取的那个杀马特的名字忘记改了。此时也懒得改,一颗小心肝跳个不停。
毕夏在心中掂量了一番,难道他的意思,是要自己带他去玩了吗?!毕夏便以为要见到他了,顿时一颗心狂跳,指尖动了动,略带惊愕地问:“干吗?”
对方回得很快:“没事,我想去MAO看小型演唱,但不太认识路。”
MAO?毕夏嘿嘿笑了两声,MAO Livehouse她熟得不能再熟,以前念大学的时候,和室友常常轻车熟路逃课去看乐队演出。
况且,毕夏想起老板让自个儿带着纪亦四处熟悉熟悉,所以当然不会放过这种美差,于是笑吟吟地说:“要是你请我,我就带你去。”
一发完这句话,毕夏便后悔了。因为感觉纪亦应该是个慢热的人,对她这种自来熟估计有点不能接受。不出所料,他好半天没再回消息。
1秒……
2秒……
3秒……
……
16秒过去了,对方依然没有回复。
良久,毕夏一双眼睛盯着手机,灼热的眼神盯得手机都快爆炸了,可依然没有等到纪亦的消息,顿时很是惆怅。
这时,谢柔柔回来了,见毕夏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她把包放在一旁,诧异地问:“你怎么一脸憋屈,难道是谁欠你钱不还了?”
毕夏眉毛皱得紧,懊恼地说:“纪亦他刚刚给我发微信了,可是现在又不回了。”
“啧啧啧,”谢柔柔一脸了然的表情,笑着说,“你啊,我劝你还是先悠着点,别看了人家一眼,就陷进去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毕夏抱着枕头,似笑非笑道,“天天跟你那警察叔叔聊得火热。”
谢柔柔眯着双眼打了个哈哈:“那看来咱俩同样为情所困哪!我那警察叔叔,自从前天跟我打了个电话后就消失了,发微信也不回,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人家可是刑警副队长,你以为像你一样这么悠闲,天天抱着手机玩儿?”毕夏说。
“这倒也是,”谢柔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就自我安慰,他很忙没空回我消息吧。”
“这么晚了,我要去睡了。”毕夏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卧室走去。
“不等你家男神给你回消息了?”谢柔柔拿起桌上毕夏的手机,笑着摇了摇,“还是说,等会儿我帮你看?”
毕夏连忙跑回来,一把抢过谢柔柔手中的手机:“谁要你帮我看。”
谢柔柔:“哈哈哈!”
夏日的夜晚,月上梢头,凉风习习,月光从白色镂花窗帘中透过来,随着凉风微微晃动。毕夏刚铺好床四仰八叉地躺上去,桌上的手机便响了。
她一怔,好像一只二货哈士奇,猛地跳下床便拿起手机。
纪亦过了快四十分钟才回:“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然后又问了毕夏电话,说到时候再联系。
毕夏只觉得一颗心像在坐过山车,顿时七上八下狂跳不停。一激动,她又失眠了,一直在想她周末要穿什么衣服,见到纪亦要说什么。他是法医,要不然就问问他什么古怪的案件之类的。一直这么想,到凌晨三点她都没睡着。
哎,毕夏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太没出息。
于是她慢慢冷静了些,接下来的两天便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把这件事当作带着普通朋友去玩的平常事来对待。
因为只有这样想她才能智商在线,不犯蠢。
过了几天,好不容易撑到了周五晚上,毕夏想着明天便要跟纪亦见面,又毫无意外地失眠了。于是半夜三更她爬起来敷面膜,晃着一张涂满绿泥的脸去客厅倒水,差点把上洗手间的谢柔柔吓得半死。
“吓死我了!宝贝儿,你干吗呢?”谢柔柔捂住胸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大半夜不睡觉竟然敷面膜,你受什么刺激了?”
毕夏皱了皱眉:“我紧张啊,明天就要跟纪亦见面了,你说到时候他如果不喜欢我怎么办?”
谢柔柔忍不住拭了拭额头:“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开始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我这么跟你说吧,缘分这东西呢很奇怪,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哭也没用。”
“有点道理。”毕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谢柔柔拖着身体打着哈欠进了房间:“别想了,早点睡吧,别明儿顶着两个熊猫眼去约会。”
约会?
毕夏蹙了蹙眉,脸色有些泛红,咳了一声,支支吾吾道:“谁约会了,要是约会就好了,我现在绝对跟磕了药似的,更睡不着。”
谢柔柔:“……”
翌日清晨。
毕夏早早便爬起来,洗澡,化妆,换了一通衣服,这些折腾完已经快一点了。她刚坐到沙发上歇了一会儿,便接到纪亦的电话,说在她家楼下。
对方好听的声线,让毕夏愣了几秒。
挂了电话,毕夏连忙拿起包,换了鞋要出门,慌慌忙忙朝房间里的谢柔柔喊:“柔柔,我先出门了,你记得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晾啊。”
“知道了,”谢柔柔笑着说,“宝贝儿,祝你约会成功啊,拜拜!”
“拜拜!”
毕夏随即下楼,找了一圈却也没见到纪亦,顿时有些郁闷。她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身后突然“滴”的一声,路边一辆白色的LEXUS对她按了几声喇叭。毕夏诧异地转头,便看见车门打开,纪亦屈身下车,他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朝她招了招手。
毕夏愣了几秒,因为纪亦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六月的太阳一样熠熠发光,这股光芒犹如云朵般瞬间把她笼罩了。
有人说,当遇到喜欢的人时,心跳频率飙到180,像初春时节第一口薄荷绿味道的深呼吸,像被雷击中,像冬日喝到第一口龙井,像在雪山嗅到梅花香,像仰面而来的疾风骤雨。
而毕夏后来发现,她在见到纪亦时,眼睛开始发光发亮,感觉整个宇宙都开始倾泻,星河倒灌,天辰逆转。
毕夏有些忐忑地上了车,便听到一阵熟悉的旋律。车里正在放《outlaws of love》,这是她最喜欢的歌之一,每次一听到前奏,心脏就像受到重击一样。没想到纪亦就连听歌的品位都跟自己一样,毕夏忍不住偷偷打量正在单手倒车的纪亦,有着修长骨节的手扶着方向盘,正转身全神贯注地往后看。
毕夏脸微微一红,顿时有种窃喜的感觉,一层又一层,从心中滚烫地翻涌出来。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你也喜欢这首歌?”
纪亦点头,一张薄唇动了动:“你也是?”
毕夏嘴角一弯:“这么巧,我最喜欢这首歌。”
“是挺巧的,”纪亦嘴角含笑看她,一挑眉毛,“没想到那天在电梯里遇见你。”
毕夏长眉舒展,笑道:“咋,以为我是鬼吗?”
纪亦扯了扯嘴角:“你觉得……我会相信世界上有鬼?”
嗯,对哦,毕夏想起来他是法医,平常就解剖尸体什么的,绝对的唯物主义者,怎么会相信世界上有鬼魂这一说?不过毕夏仔细思忖一番,想起他那天明显被吓了一跳,所以才不相信他一点没被吓到,哼。
车子从静安寺一路驶向卢湾区,空气中飘着刺槐幽幽的香味。毕夏坐在副驾驶上,正看着手机,便听见一旁开车的纪亦在问:“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毕夏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快到两点了,演出快开始了。中午出门的时候太急,没来得及吃饭,如果现在去吃,就来不及了,便说:“不用了,我在家吃了点东西。”
纪亦冷冰冰的眼睛淡然地看了她一眼,好像看出了对方并未吃饭,便云淡风轻道:“后座有朋友从日本带回来的冰皮蛋糕,你帮我拿一下。”
一听到吃的,毕夏眼睛一亮,顺着纪亦的指示,从后座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打开看是无数个小包装的冰皮蛋糕。本来就已经有些饿的毕夏,一看到这么诱人的蛋糕,瞬间垂涎三尺。
纪亦抬眼,凉凉地瞟了她一眼,说:“我不喜欢吃甜的,你要喜欢就吃了吧,不然就扔了。”
毕夏一怔:“别啊,我喜欢!看起来这么好吃,扔了多可惜啊。”
“那你解决掉。”纪亦嘴角噙了一丝笑意。
“你放心,”毕夏一双眼睛眯了眯,笑嘻嘻地点点头,“解决吃的,我最拿手了。”话毕,她便飞快地拆开一个蛋糕,塞进嘴里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纪亦目光冷淡深沉地看了看她,似笑非笑地问:“听我爸说你来上海好几年了,习惯吗?”
毕夏一边吃着蛋糕,一边说:“刚来的时候不太习惯,我记得当初来上大学,吃不惯上海菜,什么都是甜的,又遇到军训,结果整个人变得又瘦又黑,简直跟条土狗一样丑。”
纪亦斜了斜嘴角:“土狗哪里丑了,很可爱。”
“那你的意思是间接夸我可爱咯?”毕夏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典型的话唠,不管对方多高冷,她都能海聊起来。即使面对喜欢的人也不例外,所以与人相处久了,就琢磨出一套跟对方快速熟稔起来的法则。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因为纪亦不是普通人,并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她那套在对方那里,完全行不通。
纪亦的目光犹如深渊般琢磨不透,面无表情地回了她两个字:“还好。”
空气突然静默,毕夏咬了咬嘴唇,干笑了两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于是她默默坐在副驾驶上画圈圈,闭上嘴不再说话。
良久,终于到了演出地点Mao Livehouse。排了很久的队准备检票的时候,竟然得知,演出取消了。
毕夏忍住爆粗口的冲动,准备找检票员理论,结果乐队的主办方给出了一个官方的解释,说天气太炎热,会全额退款给大家。
现场的人都在哀嚎,甚至还有不满的观众差点打闹起来,毕竟天气这么热,大家都是为了看心爱的乐队,大老远赶来的。毕夏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竟然这么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