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宇赶到公司,拿出三菱越野车的钥匙,正想打开车门,只见格里木端坐在驾驶室里。他昨天在机场接客人时,就听到了他同玛丽亚的谈话,知道格里木想开这台动力大又威猛的日本越野车。于是他便走到213吉普车边上,但他没有这台车的钥匙,只好等在一边。这时陆笑梅同玛丽亚跟了过来。陆笑梅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走到三菱越野车前,一把拉下格里木,对他脚后跟踢了一脚说:“都三十好几岁的人了,还不让玛总省心,快到自己车上去。”
格里木像没事人一样,吹着口哨走到周宇身边说:“小子,上了路跟紧了,阿尔泰山不是你们内地的大马路,魔鬼见了都会哆嗦的,不是格里木吓唬你啊。”
他们把车子开到绿原酒楼门前停下,三位客人已经在大厅里等候了。他们赶忙上前接过客人的行李,将它们放到车的后备厢里。陆笑梅同鲁洋坐到格里木的吉普车里,他们的吉普车走在前面。玛丽亚陪着古丽坐在三菱越野车的后排,刘援疆坐到副驾位上,车子跟着格里木驶上了开往布尔津的公路。
这时已经天光大亮了。格里木的吉普车出了市区,便挂上了高速挡,一路风驰电掣般地奔向前方。玛丽亚知道格里木是在有意赌气,她让周宇将车子开得慢一点,不要去追赶前面的车。周宇嘴上答应着,可不大工夫他就追上了格里木的吉普车,时紧时松地咬住他不放。开出了一百多里地,格里木从倒车镜里看见周宇还是在他车后三四十米远,不慌不忙地跟着。
他们朝发夕至,途中简单地吃了一顿便饭,当西天燃烧起火烧云时,布尔津县的办公室主任便早早地在城外的红柳林边等待着他们,他们一路将科考队带进了县政府的招待所。县政府招待所很简陋,就是几排砖瓦房和一幢二层小楼。主人们按照传真来的名单,给他们安排好了房间。专家和玛丽亚安排在小楼里居住,其他人只能住在平房里。
萨特县长早早结束了手头的会议,他赶到招待所时太阳还没落山。萨特是玛丽亚母亲的学生,本来就很熟悉。所以她开门见山地说:“还是先开个碰头会,把明天的事情安排一下,不然会耽误时间的。”
散会后萨特说:“小师妹呀,上个月我们三道街新开了一家烧烤店,听说很有特色,有我们额尔齐斯河出名的冷水狗鱼、花子鱼,还有布尔津河著名的大红鱼呢。我这次托你们的口福,也去开开洋荤。今晚我就安排你们吃烧烤。对了,这还是你们的民族烧烤店,叫作俄罗斯老奶奶烧烤店呢。”
大家一听说是去吃烧烤劲头都来了,坐上车跟着萨特县长一路开了过去。主任早就等候在那里了,那只是个十来米长的红布帐篷,支在几棵大树下面,就做了烧烤的大卖场。来来往往的人还真不老少,看来生意兴旺得很。主任怕县长在这里出现不雅观,便在附近借了一间民房,摆了两张桌子,让烧烤店把烤好的鱼菜往这边送。说是烧烤,其实也有几道地道的新疆特色菜肴:大碗鸡、熘羊杂、烤羊排、爆炒牛头。不大一时就上了一桌子菜。刘援疆说他带了几瓶北京的红星二锅头,请大家尝尝北京的酒味。
萨特说:“今天你得给我面子,就喝我们新疆的茅台——伊犁特曲。不然将来我见了玛莎老师,她会指着鼻子说,你还好意思当师兄啊,小师妹带了客人去是给你长脸呢,你还好意思喝客人的酒。要不得的。”
萨特县长中等个头,长得壮壮实实,浓眉长眼,高鼻梁,红脸膛,颚骨微突外拔,给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条新疆汉子。他见刘援疆还想讲话,便先声夺人地说:“你的酒带来了,我也不会大方地让你带回去。我这几天把要开的会都开了,要做的事都做了,明天我陪你们翻过阿尔泰山,到图瓦村去,我也有半年多时间没有回去看看了。老爹又要骂我是个喂不家的狼崽子了。”
他的话说得大家一下热腾起来,于是好一场酒肉穿肠过,直喝下六瓶伊犁特曲酒,才在玛丽亚的力阻下住了手。玛丽亚说:“明天天不亮就要上路,不然天黑还要蹬在阿尔泰山顶上过夜呢。”
回到招待所安排的都是两个人一个标间。洗漱以后古丽对玛丽亚说:“陆经理是一个人住吧?”
玛丽亚说:“是啊,格里木和小周住一间,她不一个人住还能同谁住呢?”
“那让她同你住吧,我到她房间去住。”
“你这是抽的哪根筋啊?”
“你别管我的事,我不习惯俩人住一间。”
“你这是啥时落下的毛病,那我到笑梅房间去住不就行了吗?”
“玛丽亚,我也不蒙你,晚上我是要同刘老师住在一起的……”
“你们是……很久了吗?”
“是的,很久了,这事我今后再细细地告诉你……”
“多大的事啊,我讲呢,你怎么把这尊神给请来了呢,原来是用了美人计啊……”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