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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路过关押罗小山的房间时,从从窗户望进去,罗小山满眼血丝,透过窗户愤恨地看着我,我想起他的那句话:“自作聪明的人”,脸上就一阵发烧。

我走近窗户,轻声对他道:“阮郎说你不会害他,毫无疑问,你是知道那个故事的,那么你能告诉我吗,这故事你还向谁说过?”只有知道这个故事的人能做出这件事,那么他向谁说过这个故事就显得至关重要,不过他被带走时始终不曾主动说起向谁说过这个故事,我现在问他,他不见得肯说。

果然,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沙哑着声音道:“没向任何人说过。”从他的沉默可以看出他明显是在维护什么人,什么人值得他维护呢?我脑袋有些大了,联想到这么久了罗夫人都不曾到过镇公所,难道事情又绕回去了,罗夫人就是凶手?

我顿时感觉大为头疼,朝罗小山道:“你要知道,如果你坚持不说,那么最后被押解入县的,只会是你。”

罗小山明显又慌了一下,但在犹疑了一会儿后,却还是坚定地道:“我不知道。”

看他的样子是绝不会说了,我叹了一口气,从窗边走开,踱出了镇公所,一路乱走。昨晚动静闹得那么大,镇上许多人都已知道,阮郎包裹中的那东西是有人放进去的,只是仍然不知道那死去的姑娘是谁,他们见我出来,纷纷围上来向我打听:“先生,听说是罗家那个败家子杀的人,嫁祸给阮货郎的?”

我连忙道:“事情还没弄清楚,可不敢乱说。”

应付了他们,才发现前面就是罗家大宅,我站在罗家大宅前,忽然冷汗涔涔而下,想到了一个问题:阮郎在收完那姑娘的青丝后,被罗夫人叫进了后院,这是一个变数,他原本是要直接回店里的,凶手如果不知道他会去罗家大宅,又怎么会带着那东西在那里等他?除非罗夫人与那人是串通的,故意在阮郎回去的路上把他叫进后院,给那人创造机会,但是……但是,罗夫人为什么要在自己家里为凶手创造机会,这不是摆明了要把脏水往自己以及罗小山身上泼吗?

我在罗家大宅门前愣住了,竟直愣愣地站在那一动不动,直到有人叫我一声,我才发现罗夫人开了门正奇怪地看着我,道:“先生可是来找我的吗,怎么就在门口停住了?”

我连忙答道:“忽然来访,担心太过冒昧,是以不敢叫门。”

罗夫人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道:“进来坐吧。”身子一倾,将我让进了堂屋,我一坐定,就开口问她:“夫人,你可知罗小山曾向谁讲过那个故事么?现在看来,他倒有可能不是凶手。”

罗夫人“哦”了一声,道:“他又可能不是凶手了么?”

我被她这句话说得如芒在背,坐立不安,道:“是我太过孟浪了,请夫人恕罪,不过此事很重要,只有知道这件事的人才有可能造出这件事来,而令郎又执意不肯说,还请夫人告诉我。”

罗夫人皱眉道:“在他小时候,我是向他讲过这个故事的,那时候他是个乖巧的孩子,和我也很好,后来他长大了,不知道为什么,却对我一天一天疏远起来,一天到晚不在家的时间居多,我并不知道他曾向谁讲过这个故事。”

听到罗夫人也不知道,我不禁大失所望,罗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自己生的孩子,和别人在一起的时间到比我还多,实在让我……让我……”

我没听清楚实在让她怎么样,不过这句话却实在让我差点跳了起来,我竟会忘记这个人!和别人在一起比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的时间还多,这个人不就是吴主家吗?那个经常哄骗这罗小山赌田地的人,也是最有可能听他讲过这个故事的人,而他经常和罗小山厮混,想必也是经常出入罗家,如果罗夫人把阮郎叫进去的时候,他恰好在罗家,而阮郎又把车子停在后院,他往包里换个东西实在是轻而易举。

剩下的疑惑只有一个:他为什么要害阮郎?他们素昧平生,根本连面都没见过,怎么会做出如此骇人的事来?想到那死去的姑娘已经怀有两个月身孕,我暗想,莫非他其实只是想将又“活”过来的姑娘解决掉,所以才做下这番事,其实与阮郎和罗家并无一丝半点的关系,只是碰巧那天吴主家照着罗小山给他讲过的故事安排了整件事?

我越想越有可能,不禁喉咙口滑动了一下,问罗夫人:“夫人可知道那天你将阮郎叫进来的时候,吴主家可在你家么?”

罗夫人见我问起吴主家,不禁讶然,不过马上明白了过来,眼神一闪,道:“这我倒并不清楚,他和小山常在一起,小山也常带他回家,有时从前门进,有时从后门进,我倒不清楚那天他是否在我家?”

我已经有些了然,如果此事是吴主家做的,倒也能解释为什么罗小山死活不肯说曾向谁讲过这个故事,他们两人常年厮混在一起,虽说吴主家赢了他不少田地,可他还是将他当做朋友,出于义气使然,不肯说出吴主家来,所以他才会向我说出那句话来,说我很快就会发现他不是凶手,因为这确实是一件很容易发现的事。

想到这,我急匆匆地站了起来,向她告辞了,想赶回去问罗小山一些问题,他不肯说出吴主家来,现在我既然已经知道,再向他发问,想必他会肯回答的,毕竟自己人命关天的事,再讲义气也不至于要为别人顶罪。

罗夫人送我出门,临出门前我又想起一件事,就转身问她道:“有一件事,阮郎说,他爹是死于非命的,现在一门心思要为他爹报仇,为防他做出什么傻事来,夫人,你能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之前她曾宣称,对这件事,她什么都不会告诉阮郎的,我不过是存了侥幸之心,随口朝他一问,并不指望她会告诉我,谁知她竟沉默了一下,慢慢地道:“他说的不错,他爹是死于非命的。”

我见她愿意开口,大喜过望,正要问她他爹是谁杀的,罗夫人却脸色极差,估计又想起了伤心事,她偏转了脸,说一句:“先生好走。”就砰一声关了门。

三番两次触及她的伤心事,我也有些歉然,也就没把她的举动放在心上,就掉头往镇公所走,路上路过一户人家,忽然里面有个人叫住我:“先生还没走呢?镇上有这许多家书要写,可叫人想不到啊。”

我一看那人,是镇上叫我写了家书的人家,连忙停下脚步和他打了招呼,请他放心,这几天就要上路的,不会耽误他的家书的。那人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先生传书递信,已经是辛苦得很,哪里还敢催促先生,况且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托先生捎个问候,原本不打算写的,吴主家盛情难却,就写了一封。”

吴主家盛情难却!我想起那天在外面写了一整天的家书,几乎一刻不停,连回店主人那里的时间都没有,据这户人家讲,是因为吴主家出钱,让需要写家书的人都来叫我写,当时我还说他心善,想找个时间谢他照顾我的生意。

现在听这人这么一说,我越发断定那吴主家必是与这件事有关了。我和那人寒暄了几句,就告辞回到镇公所,一进院门就朝着罗小山的那个房间走去。罗小山正双手交叉枕在脑后躺在床上,也不知睡着没有,我敲敲窗户,他就转头看我。

我开门见山地问他:“那天,吴主家在你家吗?”

他出神看了我一会儿,才答道:“你终于想起他了吗?”

我加重了语气,道:“如果我一直没想起他,难道你就打算一直不说出真相,任由他们把你押解入县?”

他看着我,咧嘴一笑,又不无嘲讽地道:“自作聪明的人!”

见他三番两次说我自作聪明,我不由也有些生气,反唇相讥道:“我再自作聪明,也是为了不让无辜的人蒙难,你既然这般聪明,倒要等着别人为你洗脱罪名,而不会自己说吗?你倒是讲义气得很。”

这时阮郎听到我在外面讲话,也凑到窗户这边来,叫道:“先生,你知道谁是凶手了吗?”

我手一指罗小山,道:“其实他自己一直都知道,只是不肯说,一心要替人受罪。”

阮郎吃了一惊,忙向罗小山道:“这可是杀人大罪,你可不要犯傻。”

罗小山隔着一个房间的窗户,也看不见他,只是斜斜对着他那边,慢慢地道:“你不也是一样吗,在明知道我有可能是凶手的情况下,也不肯告诉镇长,还是别人去说的。”

阮郎急道:“这怎么一样,我们有可能……有可能是……”

罗小山咂嘴道:“兄弟?我可一直对你没什么好感。”

阮郎道:“其实也不全是因为这个,还有一个原因是,嗯,我觉得你娘她……她很像我爹。”

这是他第一次向除我之外的人说起这件事,罗小山瞠目道:“我娘很像你爹?”

阮郎道:“这么说?不是说他们长得像,我也没见过我爹,我只是感觉她像我爹,至于哪里像,我又说不上来。”

罗小山毫不客气地驳斥他:“胡说八道!你感觉一个女人很像你爹,这种脑子,怪不得被人换了东西在包里也不知道。”

阮郎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却无言以对,这时候镇长听到我们在外面说话,也走了出来,对我道:“先生回来了,在说什么?”

我看着他道:“真对不住镇长,听了三言两语就来告诉你,不过,我们可能还是抓错人了,罗小山可能不是凶手。”

镇长吃了一惊,道:“他不是凶手?可是只有他和罗夫人才最有可能,而罗夫人可没本事让那姑娘怀孕。”

我道:“其实还有一个人有可能,只要问明白他那天在不在罗家大宅,事情就能水落石出。”

镇长问道:“是谁?”

我道:“吴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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