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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稻草人

夜燕,多么让人无可奈何的问题!

若能解决,谁还不愿一劳永逸呢?

钱金石道:“阿姐,你当真有法子?是什么,快告诉我!”

钱银钗目光一闪,四人围成一个圈,将想法告诉了他们。

……

钱银钗一边在山坡上隔着干枯的黄草,一边往身后背着的竹篮中塞着,计划想要实行,第一步是要有足够多的稻草人。

她找着黄草手却不安生的摘着两旁的红果,却不料这次运气不好,指肚竟是挂在了倒刺之上。

“嘶!”

指肚疼的钻心,鲜红的血大滴的涌出。

钱银钗甩着手指,随手揪下一旁的小白兰,向蹭掉指肚上的血。

而让她想不到的是,这白白的小花瓣在贴上伤口之后,那冒血的伤口竟真的慢慢止了血!

有点意思!

元壁山的好东西,可真不少!

钱银钗蹲下身子,连根带土的剜出一枝小白兰,又剜出一条红果枝,细心的放入背篓。

一来二去,她起了兴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她认为好看的花儿一种剜出了一棵,准备带回家中去栽种下来,待日后好生研究。

待身后的竹筐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钱银钗才算是心满意足,回到了家中。

田园见钱银钗回来“汪汪汪”叫了数声,尾巴摇的甚是欢快,她见此反手从竹筐里头抽出一枝黄草,在田园的鼻尖扫了扫。

院落之中此时已然有好些个稻草人了,钱银钗找到的黄草来的正是时候。

除了黄草,她带回的还有红果,小白兰,与八种山间花草。

以后,指不定还要靠着这些种花的老本行发家呢!

人多力量大,一日过去,稻草人已堆满院落,她大致一数,有三十个左右。

“银钗,这稻草人已然扎完了,只是如何才能让它们动起来?”钱阿斌问道。

王湘园也道:“稻草人本无生命,如何能叫它们动作?”

钱银钗摸了摸下巴,却不语。

她打了个响指又摸了摸钱金石的头,道:“走,伐木去!”

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花草树木,钱银钗随意挑了一棵柳树,便开始砍了。

钱银钗砍了会儿,便望向四周,只见此处院落众多。

这会是谁家的院落?

平日里她好似从未见过邻居间来往。

“金石,这里邻居怎么从不见来往?”

“不知道,反正咱爹那边的亲人也从不来往,就别提什么邻居了。”

穷乡僻壤,邻里间能有何过节?又是什么亲人间不再联系?

钱银钗心中思索,却见柳树已伐好了,正顺着她的方向倒了下来,这惊的她连忙一闪,心中正想的事也忘了。

于是二人一同将柳木轱辘回家去。

接下来之事有些枯燥,钱银钗在地上画出心中想的螺旋桨来,再由钱阿斌去制作。

只见斧子一次次挥舞,粗壮的柳木已变作粗细差不多的木棍。

之后打磨成形,充当稻草人手臂,接口处打磨圆润,又将极薄的木板固其上。

第一个总是艰难,不知忙了多久,总算是有了一个让钱银钗还算是满意的成品。

钱银钗眼前一亮,急忙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照着这个模样做!”

……

之后无人言语,大家都在做着手下的活。这样的穷苦日子,没人再愿意过了。

一直到日薄西山,晚霞漫天,不知是谁的肚子叫了一声,这才叫四人都想起,他们已然一整日都没吃饭了。

而正正巧的是,这一整日,三十来个稻草人,也都做好了。

自从到此异世,钱银钗没有一日闲着:与那难成大器的未婚夫周旋,借粮食,下田地,看秸秆,劝家人,当青鸾钗,换种子,救野狗,作稻草人。

许许多多的事,形形色色的人。

卖早茶的老婆婆、狐狸眼掌柜王雁春、为人友善的段乔公子……

形形色色,林林总总。

而眼下,总算是大事小事都暂告一段落,总算是到了可以播种的日子了。

翌日,东方将白,天欲破晓,三人已到了田地。

三齿铁耙上三个葫芦都已灌满了,倒绑在三齿铁耙上。

倾斜了三齿铁耙又下塞子,在地上拖行。

随之如同钱银钗想的那般,随着那三条宽窄深浅一般的坑道的出现,种子也一齐撒入了坑道之中。

“竟是这般方便!”钱阿斌乐了。

钱金石亦是吃惊:“阿姐,你可真是厉害!”

钱阿斌兴奋的很,急忙从钱银钗手中接过了那三齿铁耙,速度很是快的在地上耕种。

钱银钗笑了笑,对自己制作的简易到不能再简易的耧亦是颇为满意,她招了招手,唤了钱金石与她一同在后面跟着,用锄头将坑道的土填平。

他们要在天黑下来之前将已然耕种过的田地插上稻草人,好防备夜燕的到访。不然,他们做了这么多准备,可都白费了。

这田地有三亩,钱银钗在心中算着,若是要让三十个稻草人每个之间距离都等量,那么就要每宽六丈长三十丈余处插放一个,如此循环。

待天色想要暗下来之时,便不再耕种了,而此时这田地已然完成了一大半的耕种。

钱银钗望着这田地,心中还是想着那夜燕,便拿起一个稻草人,在田地间跨着步子,算着距离。大抵过了一刻钟,钱银钗站定,在田地里头插上了第一个稻草人。

之后钱银钗朝钱阿斌与钱金石招招手,道:“爹,金石,将稻草人拿过来!”

钱阿斌与钱金石分别点点头,在架子车上抱起稻草人,行至钱银钗身侧。

钱银钗道:“以我插的这稻草人为首,横着二十步,竖着一百步,插下一个稻草人。眼下天快要黑了,咱们三个一起动手,能赶在夜燕出来前把已经耕种过的田地插上稻草人,这样才好。”

……

一时间三人皆是口中不住的念着所行的步数,终是赶在天黑前插好了。

是时风起,同以往一般,在脸上刮的生疼。

夜风,变大了。

十五个稻草人就如同约好了一般,一同随着夜风一阵阵的扬起手臂,复而落下,如此周而复始。

钱阿斌与钱金石皆是张大了嘴巴,只顾着看稻草人了。

钱金石道:“阿姐,你去了县城一趟,可真是不一样了!”

钱阿斌也道:“银钗有本事,有本事啊……这次保不准还真是个丰收年呢!”

是时,等不到钱银钗说上一句,天色便忽然如同乌云压阵一般又暗沉下去不少,这显然不是天色突然暗沉,而是……夜燕来了!

一时间只听闻那惨烈的叫声一下子充盈耳畔,黑色的身子却是比黑夜醒目,还有无数只血红的眼睛,正铺天盖地般的涌下,钱银钗心下一紧,攥紧了一旁钱金石的手。

而此时,夜风还在刮着,稻草人的手臂上下摇着。

近了,很近了……到了!

骇人的夜燕,此时已到他们刚刚耕种过的田地边缘!

三人的心高高吊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然,那高悬的心很快的就又放进了肚子中去。

——钱银钗成功了,她制成的挥动手臂的稻草人,当真吓到了那骇人的夜燕!

只见那夜燕随着稻草人手臂一扬一落,吓的它们口中不住尖锐的叫着,却是越退越远,分毫不敢近前。

“银钗,银钗,成了,成了!”

钱银钗眼下竟是湿了,激动之意随着泪光闪烁不休。

她开口道:“恩,爹,我说过,以后再也不会叫你和娘还有金石挨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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