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不满,“姐姐怎么心不在焉的?朝歌可不愿唱独角戏!”无景弦乐忙安抚道:“是我不好,你别见怪。”又伸手拉过无景朝歌道:“杵在大门口干吗?进来说话罢!”
无景朝歌便随她进门,一齐在屏风前的紫木圆桌旁落座。
无景朝歌见整个房内已被装修得焕然一新,吃穿用度的物什只一打量便知是上乘之品,不由笑道:“近来因为事情繁忙未得空来探望姐姐,姐姐在这捧月拆斋中还勉强过得?”
无景弦乐道:“我住在这处好得很,多亏了有你关照,不然我这一庶女身份,哪里会有这般好的待遇?”
朝歌谦道:“姐姐亦是无景府的小姐,有这般待遇也是理所当然,朝歌何功之有?”
无景弦乐暗骂无景朝歌养尊处优惯了,不知他人辛苦,口上却道:“你是嫡女,不知我等庶女的苦。”
话至此,又觉未免犀利,话锋一转谈至别处,“起得这么早来看我可用了早膳?”
无景朝歌顺那话头应道:“为来看姐姐,朝歌还用心打扮了好久,哪里来得及用膳?”弦乐听这话略带撒娇意味,不免好笑,细细端详说话之人。
着一身月牙白及踝双边绣青荷长裙,穿两只足前鸳鸯戏水苏绣丝履,腰束鹅黄色绸制碎花带子,上配玲珑玉饰,浅绿色香囊,耳上是一对玲珠珰,髻上插一只朝阳凤舞紫玉簪子。
面上略施粉黛,口似含丹,星眸如漆,纵然只云淡风轻的一笑,亦能叫其他众女失了光彩。
无景弦乐就算心中有百般的不服,却不得不承认无景朝歌容貌秀美绝伦,“本就长得俊俏,而今还刻意打扮,叫我们这些俗女们如何见人呐!”
朝歌闻言盈然一笑,道:“姐姐就这般谦让?”眉眼一转亦用心打量起无景弦乐。
烟眉秋目,贝齿朱唇,面上浅笑令人如沐春风,十指净素,身姿袅袅,行举间别有一股风流韵味。
因而道:“姐姐亦是个美人胚子呐!”无景弦乐张口正欲答语,只觉腹内一阵绞痛,还未来得及弯腰便猛然喷出一口血来。
无景朝歌与众仆皆是一惊,忙离座到她面前,搀住她,慌乱问道:“姐姐,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无景弦乐一把推开朝歌的葇荑,眼神忽然之间便狠厉起来,接过仆女呈上的绸帕拭了血后方才冷声道:“朝歌,可是你做的?”
无景朝歌一怔,愣愣道:“何事?”
无景弦乐忍了疼,回道:“可是你下的毒?”
朝歌辩道:“姐姐!朝歌未做此事!”
还欲再说他话便被于安的传唤打断了:“两位小姐,老爷与四姨太来了!”
一切都好像是安排好的一般,布下来的也天衣无缝。
可是正所谓天公不作美,这无景弦乐刚刚出来,便又作祟,若不是她事先看破,恐是现在也被她蒙了过去。
只见为首的无景渊走了进来,他一身重色的华服,官帽还未解,便被四姨太邀约来到这里。
想了想这虽然说是庶女,可终归是自己的孩子,被关了七年,做父亲的,自是不能够不去看望。
“父亲,四姨太。”无景朝歌伸手作揖,眼中带着晶莹,唇瓣轻咬,带着几分惊恐,却是率先直言:“朝歌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刚进来便看到姐姐在这里喊疼!”
若说这些年来,她也长进了不少,自是不会被无景弦乐几句话便乱了方寸。
“既然是这样,还不快些请大夫过来。”无景渊皱了皱眉头,紧紧的盯着坐在一片面上痛苦的无景弦乐。
到底不是嫡亲的子女,这无景府的嫡亲大小姐无景朝歌每每生病,都是宫中派御医过来,不过这大多都是托了宫内六公主的福。
无景弦乐心中怨念更深,却也只得咬了咬银牙,脸上多了几分凄楚,想要挣扎着站起来,道:“父亲,女儿没事的……”
她的声音虚弱,让人看去,多了几分心疼。
“姐姐还是好好的歇着吧,等会大夫来了许是会好些。”朝歌赶忙将她又压了过去,这一下,说重也不重,但是说轻也不轻,让无景弦乐声声咳了几分。
“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是不舒服就说出来,何苦压着作甚!”四姨太之前和无景弦乐的母亲交好,这会子自是看着她说话。
无景朝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这四姨太名唤柳瑾年,是柳家单脉,虽说相貌平平,却打扮的得体大方,说话温润娴熟,眼中带着笑,让人看着着实舒坦。
心下多了几分谨慎,却也没有迎面打笑脸人的道理,又看向无景渊:“父亲,姐姐才回来没多久,许是这屋内的下人们不中用,还是要好好的彻查一番。”
无景家的吃穿用度都一向有专人负责,若是身体出了问题,不是其他的问题,想来也是和这府中之中有着莫大的关系。
话音刚落,大夫也提着药箱走了进来,恭敬的颔首,却被无景渊扶起:“大夫,请。”
说罢,便见那大夫走上前,把了脉象,脸色亦是大变。
“可是怎么回事?”无景朝歌一副紧张的模样,就像是这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般。
让人看去,这怎会不是一个好妹妹的形象!
“回老爷、四姨太、大小姐,这是中毒的迹象。”这大夫也经常出入无景府,自然知道这里的规矩多,有些话不当讲自是不会讲。
“朝歌,这是怎么一回事。”对于这个嫡亲小姐,尊为无景府的大小姐,无景渊自是不会说什么,毕竟只是一个庶女,恐是连无景家的族谱都登不上。
朝歌自知这事会找上自己,不禁恭敬的朝父亲行了礼,沉声道:“父亲,姐姐回到这里的吃穿都是女儿在管,这件事情女儿也一定会查清楚。”
“我的弦乐,真真是苦了你。”这个时候,刘瑾年走上前去,抚了抚无景弦乐的脸颊,看着她眼中多了泪花:“这回了家便好,既是朝歌管着,我便也放心了。”
这话听到谁的耳中,不是在怪这朝歌,这人是她管着,无景府谁不知道她的身份尊贵,又怎敢在她的眼底下生出事端来?
这不是摆明了是有人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