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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促膝夜谈(下)

此时,汉儿也赶到了。他自我介绍后,就捡起晾在草地上的衣裳撕下一缕布条,紧紧扎住小兰的脚脖子,对李香说:“快,把她扶起来,我背她去找医生。”

一个身穿绿衣的村姑说:“俺村没有医生。”

汉儿说:“土郎中也行。哪儿有看蛇伤的土郎中?”

那个村姑指指远方一座大山,说:“翻过那座山,有一个采药老人,听说治蛇伤很灵。”

另一个村姑说:“恐怕来不及。这是七步蛇咬的,不出半个时辰,毒气就会扩散到全身,万一毒气攻心,就……”

李香一听,抱着小兰又哭了起来,“那,我妹岂不是没救啦?”

李香抱着小兰,嘤嘤哭啼起来。

小兰被毒蛇咬伤的脚已经肿胀得老大,乌青的毒色从伤口正在向四周扩散。汉儿转了一圈,跑到河边的荆棘丛中,折了一根锋利的荆棘刺,在她伤口上划开一个十字,毫不犹豫地趴下,用嘴吸毒……

一口,两口,三口……小兰的脚也从青紫慢慢变白,而汉儿自己却被蛇毒所染,口舌肿胀,脸色晦暗。

汉儿发现吸出的血汁已经是鲜红色了,小兰也开始有声音了。

汉儿想对焦急的李香笑笑,以表示中毒的小兰没事了。但是,他却未能笑出来,便一头扎到地上,昏了过去……

在场的几个村姑急切地喊:“石飞汉、石飞汉,你怎么啦?快醒醒呀!”

无论她们怎样摇晃,汉儿却毫无反应,像已经死了过去……

村里几个年轻人闻讯赶来,他们中间一位腿脚利索的小伙子去村外请郎中,另几个就轮流背着汉儿回到李香家里。

及时赶到的郎中为汉儿把了脉,说是不要紧,毕竟是间接中毒,几剂药就会好。然而,时间过了很久,汉儿却依然昏迷不醒,像个死人似的毫无知觉。

小兰已经痊愈了,她坐在汉儿的床边,一边垂泪,一边擦拭他黑紫肿胀的嘴唇。

小兰的父亲李学儒本来是一个颇有风度的教师,此时却在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他自言自语说:“这可如何是好,都已经一天了,灌了那么多药,咋就不见效呢?”

小兰泪如泉涌。李老师说:“他是咱家的大恩人,万一为救咱而死,怎对得起人家……”

小兰“哇”地放声大哭。

在小兰的哭声中,汉儿的一根小手指微微动了动,眼皮颤动着意欲睁开。李老师大喜过望,高声呼叫道:“谢天谢地,你醒了!终于醒了!”

汉儿的眼睛稍微睁开了一条缝,呻吟了一声。

过了一会,汉儿见身体已无大碍,起身告辞想回家。但由于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刚一站起来,便觉得有点头晕,晃了几晃站不住脚。

李老师赶忙把汉儿扶住,问:“阿汉,你家住何处?”

汉儿说:“我家在石头村。”

“这里就是石头村呀!噢,原来咱们可是邻居呀!你尚未痊愈,请先坐下,我叫你师母去接你娘过去吧。”

李兰她娘陈丽英正在厨房里做夜宵,听说救了小女的男孩是隔离屋的,放下手中的活出来,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汉儿身上,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小男孩。许久,陈丽英像个老太婆似的,不住地嗫嚅着:“真……真像……像他爸……”

许久,陈丽丽问道:“你妈过得好吗?你出世时,大娘去探望过你妈呢!记得你比小兰大二岁,今年该有六岁了吧?”

汉儿点了点头说:“大娘真好记性,我娘说到八月我就满六岁了。”

“你们瞧,我真是老懵懂,把去叫你娘的事都忘了……”陈丽英话还未说完就急急脚去隔离屋了。

陈丽英到来时,我正跪在厅堂中历代祖先神位前上香祈祷汉儿平安无事,快点回来。

陈丽英见状,禁不住喉头梗噎,失声说道:“大嫂,汉儿在我家呢!”

我自昨天叫汉儿去田里摘菜,整天埋头扎芒花扫,一心想多扎点芒花扫拿到墟上去卖,存多几个钱,好供汉儿上学念书。谁知汉儿一去大半天不见回来。

开始时,我以为小孩贪玩,也就没放在心上。但到了太阳快下山了还不见汉儿回来,这下我开始急了,放下手里的活,出去找汉儿。

我一到田头,不见汉儿踪影,心急地刚想大声叫唤汉儿,谁知天色已晚,看不清田埂,一脚踩空,摔倒在水田里,扭伤了脚。

我一拐一拐回到家,想换件衣服再出去寻找,怎料双脚不听使唤,扭伤的脚又肿又痛,行动不便。

幸好我爹李祥吉是方沿几十里出名的郎中,未嫁前,我跟爹学了一门医术,家里备有些闲时不用急时用的中成药。

我忍着痛,找到几味跌打扭伤的生草药敷上,跪在列祖列宗神位前祈祷;开着大门,守候汉儿归来……

我迷迷糊糊中猛然听到这一声,真好似黑夜里见到了光明,绝望中见到了希望,连忙请陈丽英进屋。

陈丽英说明情况后,我拐着脚,急忙跟随她去见汉儿。

“就这样,我们两家人,从此经常你来我往,就好似一家人一样。”

石玉莲见李英好像看透了自己的心事,便壮着胆说:“伯母,俗话讲的‘男大当婚啊’!后来阿汉哥他,长大了,难道没有……没有和邻家小妹……”石玉莲说到这里,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了,生怕知道了对她一时难以接受的残酷事实。

此时,石玉莲真有点后悔,怎会说到了这最敏感的话题上,她在心里责备:石玉莲呀石玉莲,你千不该万不该问这事啊!如果伯母对这件事没有难言之隐,也许早就告诉你了,这不是令大家都尴尬吗?

正当石玉莲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只听到李英沉痛地把这件埋藏在心里十几年的心事说了出来:

唉,可怜小兰这苦命的孩子,本来那次她被毒蛇所伤,汉儿救了她以后,小兰她爹和她娘都很喜欢汉儿,有意待他们长大后把小兰许配给汉儿。看得出,汉儿也很喜欢小兰。

有一天傍晚,我把小兰她爹娘和我的意思对汉儿说了,本以为汉儿会高高兴兴地答应的。但令我想不到的是,汉儿听了以后却说:“如果就因为我救了小兰,她和她爹娘出于感恩而把小兰许配给我,那我救她不是成了另有所求了吗?”

我惊讶地望着他,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说出如此深明大义的话,我还能再说什么呢。

……

石玉莲听着李英如泣如诉的回忆,不知不觉中,东方已露出片片鱼肚白。淡淡的晨雾朦朦胧胧,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似乎透着无限生机。

食过午饭后,李英与石敢当拉了一会家常,便起身告辞,和石飞汉回草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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