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衣看着谢欣悦，虽是笑着却是笑不达眼底。
“谢家的二小姐?”
“是小女。”
谢欣悦回答。她本想看看这个肃王妃能有什么本事，却没想到肃王居然和摄政王一起来。
谢欣悦看了一眼沈无衣身边的楚离墨，脸上染上一抹浅浅的红晕。
虽是沈无衣是俊美的青年才俊，但是楚离墨也是绝对不差更何况是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想起自己姐姐告诉自己摄政王答应了陛下的赐婚，那么说明自己以后就是未来的摄政王妃了……
想到这里谢欣悦有些紧张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角，流露出几分女儿家娇羞的模样。
只是楚离墨的视线也只是在她身上扫过后就没有停留落在了沈无衣身边的乔松月身上，嘴角微微勾起。
想起肃王之前在御书房的一番话，那笑容又多了几分深意，又看了一眼乔松月和沈无衣……有些意思。
沈无衣拉着乔松月的手笑盈盈的走到谢欣悦面前，语气轻柔而温和无害。
“本王未归京前就听说谢家二小姐和宫家大小姐可是京城双骄，是数一数二的才女，之前路过听宫小姐余音，就知道这才女之名果真是名不虚传，听闻谢小姐还被赐婚于摄政王，想着谢家小姐也应当是如此才女，贤良淑德才能如摄政王的眼。”
“王爷谬赞了，小女……”
“确实是谬赞了。”沈无衣突然轻笑一声，打断了谢欣悦的话，那眼神也在一瞬间变冷了许多，明明语气依旧是温和从容却是给人一种威严的不可侵犯的感觉“没想到这传言不可信，这京城才女宫小姐当之无愧，谢小姐……呵，连礼数都不懂也配称‘才女’?”
沈无衣的语气越发漫不经心，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带着冷冽的讽意扫过谢欣悦有些青黑难看的脸，却仍是满不在乎的转头对着楚离墨说道：“王爷，您这眼神怕是不太好，我那有副西洋镜我爷用不着，要不送到你府上?这看人的眼光不好，可是会毁了一辈子，可别把鱼目当成了珍珠。”
这时候谢欣悦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楚离墨却是温和轻笑但是眸底也带出一丝寒意，施娘却是紧紧握住了拳头，她明白沈无衣为什么会这样说话，他是在为她而不平。
乔松月也是在此刻发现了沈无衣不太对劲。
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发现沈无衣是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他总是笑着，有时也是一副放荡不羁少年风流的模样，可乔松月却看得明白那是沈无衣掩饰自己所有情绪的面具。他真正的喜怒哀乐从未在脸上流露过。
可是他现在感受到了，沈无衣真的有些生气。但是因为什么?因为摄政王，因为谢欣悦……还是他呢？
沈无衣确实生气了，但是生气的理由却是没有太多复杂。毕竟女人每个月心情不好，恰好沈无衣今天是。恰好今天她知道了楚离墨和施娘的关系不同一般，恰好今天被欺负的人是乔松月，恰好今天的天气有些热……于是这么多恰好，沈无衣难得的生气了。
但是沈无衣在乔松月拉住自己手，在手心一捏时沈无衣就已经把情绪平复了下去。沈无衣的理性是骇人的，她从小就有着超人的意志力，她可以把自己所有的情绪控制的很好——一种可怕的能力。
沈无衣的眸底又恢复了死水一般的平静，脸上的笑意未减一分只是亲昵的拉着乔松月的手，颇有秀恩爱的样子。
瞧着谢欣悦脸上灰败的神情。沈无衣的笑容似乎更加明媚，她至今还记得十几年前的事——
那对姐妹笑得灿烂，却将手中的石石子砸在那瘦小的女孩的身上，像是打一条落水狗。瘦小的女孩身上早已被家仆打打的奄奄一息，嘴角的鲜血还未干身上满是疤痕，根本无力躲开那石头只能被石子砸得头上又是流出血来。
那姐妹中较小的一个，兴奋的拉着母亲的衣角指着哪女孩的头，兴奋的大喊：“娘！你瞧瞧我打中了！”
那模样像是讨糖吃的孩子。
美艳的妇人拿出帕子擦拭两个女孩的手，笑得是如此温柔可亲：“欣儿，沁儿乖，太脏了可不能把你们自己弄脏了。”
那神情是温柔的母亲当看向女孩是冷酷的刽子手，她笑着将一枚铜钱丢在女孩的身上，语气依旧是那么温柔。
“念你从江南一路寻来不容易，这钱便拿着回你原来那处去吧，别在胡说什么不该说的，毕竟你娘也只是娼妓，你只是个娼妓之女，到底是谁的孩子也不知道呢。”
“……”
女孩死盯着那个女人的脸，女人也只是笑了牵着两个女儿的手离开，和两个女儿说笑……
沈无衣笑得是如此明媚，语气却是暗带嘲讽。
“听闻谢家向赖重礼数，本王虽为异姓听封但也是亲王的品阶，本王的王妃也是正一品的浩命夫人，按礼数见到王妃也是要扶手问安，王妃不答话尔等不能多嘴。谢家小姐倒是厉害还没有成摄政王妃就已经敢对王妃不敬，对本王不敬，这日后成了摄政王妃还了得，怕是连陛下……”
这帽子也是一顶一顶扣得越来越大，谢欣悦也是忍不住冷汗冒出立马跪下：“臣女不敢。”
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楚离墨，楚离墨却是理都不理倒是十分淡定的接过沈无衣的话继续道。
“肃王所言极是，摄政王妃的位置并不是谁都可以坐的，本王会考虑肃王的提议的。”
谢欣悦的脸一下就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比一张白纸还要白……
乔松月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欣悦并没有太多的同情，虽说男子对于弱小的女子都是持有怜惜之情但是前提是被针对的人必须不是自己。
乔松月向来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次是谢欣悦主动挑衅的他，他又何必帮谢欣悦说话呢？
沈无衣眸子眯起瞥了一眼楚离墨，依旧笑着，如此柔和平静。
“很好，那么我祝王爷早日寻到贤妻。夫人，你不是不舒服吗？我陪你去休息会。”
沈无衣又看了一眼施娘，牵着乔松月的手慢慢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