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不许动!”一声厉喝传来。转身,看见几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人端枪指着我。
“您们这是?”我举起双手满脸疑惑。
“我们接到报案,说这里发生了一起醉驾伤人案件,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其中一个警察大声说。
“不,那个人刚走。”我回到。
“哪个人?”警察们缓缓向我围过来。
“就那个肇事司机,他往那边……”话到嘴边,我停住了。不对啊,什么情况,我分明记得报的是一宗交通事故案,怎么这些警察……都配枪来,为什么还这么警觉的样子,一定不对!“您们真的找错人了,我是报案的,但司机说他不需要救助,我就撤销报案了啊。”说着,我不自觉向后频频退着步。
“站住!请你配合我们调查!跟我们走一趟!”他接着喊话。
我停住脚步,“麻烦你们出示下证件!”
“……”对方步步紧逼但没有回应我。
“请你们出示下证件!”我提高音量再次说到,但已意识到情势不妙。眼看他们快将我包围,我豁出去一般向后跑去。心说:“人贩子?不,不至于派这么多人抓我一个,还这么高配,这太不值了。警察?有可能,但为什么连证件都不出示。不管了,与其坐以待毙,还是先跑路吧。他们要活的就不会开枪;要死的我站那也打不过。”
“哧————”我去?又来?又是那个熟悉的刹车声,划破夜空刺入鼓膜。等等?这哪是刹车,这明明在拐弯啊!不!等等!停!
我跑到马路中间时,那车已到我近前,却丝毫没有停的意思。是一辆黑色小轿车。驾驶座还是那个诡异的笑容,只是少了头盔的遮挡,副驾驶位置是一个仰倒在靠背上的人,印堂上有一个洞——枪孔。
“嘭——!”这一下,结结实实撞在我身上。大腿清脆的骨折声传入脑海,我扑倒在车前发动机盖上。但他没进一步碾压过来,车速渐渐放缓,然后开始倒车。我滑落在地上。剧痛使我意识渐渐模糊,恍惚中,我看见车撞向那些警察打扮的人,他们却都没开枪,一直到被撞飞也没开枪,只有四下鼠蹿。然后,枪响了。那几个为数不多跑远的“警察”应声倒地。
疼痛充斥了我的大脑,模糊地看见一双脚由远及近,但我逼迫自己必须清醒。我想装死,但疼痛使我根本无法减弱自己的呼吸频率,这个死人也装得太不靠谱了。
一双手把我抬起来,我忍住疼,没发出声,假装昏迷过去。背部接触到软软的东西,是车后座。
“喂,你还活着吗?”脸被轻拍了几下,我正纠结要不要回答,对方把手放在我脖子上,大概是确定了还有脉搏,笑了两声,就关上后车门,进了驾驶室,重新发动汽车。
“你知道吗,”像是他自言自语的声音飘进我耳朵。“我们都要死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还有人陪我上路!”他发出一阵干涩的笑声,“可惜可惜,居然是个陌生人。不过也不错。”我听到一声叹息,“有时候陌生人比熟人更好咯。”
“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小姑娘。真是,干嘛大半夜出来啊……”又是一声轻叹,“碰到我算你倒霉……”沉默半响,又听他说,“也算很幸运了不是吗……咳咳……咳咳咳咳咳……”
估计他又说了很多,但我强打精神也渐渐成了徒劳。疼痛不断刺激着大脑,让我渐渐昏迷,不知去向,也不知时间,随缘吧,一切……好累……好疼……睡一会,我就睡一小会……真的……就一会……
“妈妈……”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似乎也听到他叹了口气,满怀伤感地重复了一句,“妈妈吗……唉……”
当我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一扇窗。天已经亮了,窗外行人个个行色匆匆。我在一个屋子里,阴暗破败但很整洁,和窗外明亮混乱的世界形成鲜明对比。我想站起来,突然发现腿用不上力气,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随之而来,我猛地倒吸一口气,压抑住即将破喉而出的尖叫,“嘶……好疼……怎么办。”看着血肉模糊的双腿,我知道我再也不能下地了,骂到,“变态!”
“醒了?”一个声音传来。“呵,我是变态?你不也是吗?”
“有没有止疼药?”我懒得跟他废话。
“有是有,不过……”他笑着。
“拿来!”
“小姑娘,还敢吼我?我这止疼药是一次性的,现在给不了你。”
“……你要干什么。”知道再说也是要不到药的,我干脆转移了话题。
“不干什么,撞残你,让你陪我。哈哈!”他笑起来。
“……”我沉默着,思考怎么离开他的视线。窗外就是人来人往,但我现在完全动不了,现在呼救,外人一定能听到,但肯定会激怒他。
“怕了?”他的言语充满戏谑之意。
我的视野突然间转了一个方向,移向门口处。这才发现,我坐在一个轮椅上,他推着我。
“不给你止疼看来你是不打算跟我好好说话了小姑娘。”他拿着一只针管走到我面前,扎到我大腿上,推了进去。
“这是什么?”
“吗啡。哈哈,怕了没?”
“……吗啡皮下和静脉注射。你没看说明书?”疼痛有所减轻,我皱了下眉看着他。
“啊?什么玩意,差不多,打上就行了,你个小姑娘事年龄不大事事儿不少。”他不耐烦道,“这可是毒品!你怎么不怕?”
“你给药计量是止疼的。”
“……无聊。”他又拿出一支扎,靠在我另一条腿上似乎在找什么。
“干什么?”我警觉地问。
“找血管。”
“再打一针我就好真死了。”突然间我觉得他有点可爱。
“……”他沉默着起身,一针扎在自己腹部,推进。这时我才想起来,他也伤的不轻。“出去晒晒太阳?你……给老子老实点,别想求救。知道了没?”
“……”看我一言不发,他还是推我出门,一路上引来很多人侧目。
“知道吗,我很喜欢阳光,所以尽管很不方便,老子还是找了段靠街的出租屋,哈哈哈!”他兴奋地说着。
“嗯。什么时候让我回家?”我打不起兴致。
“……”接下来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对了……你有名字吧?”他打破沉默。
“秦奇。”
“老子也有名字!”见我没打算继续说什么,他又补充了一句。显得有点好笑。
“说。”
“卧槽?命令老子?你不怕死?”话一出口,周围立马转来几道目光,他只得忍着气,“杜康。记住了,我叫杜康。”
接下来,他带我在住处周围转了几圈,似乎不情愿地介绍着周围,但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一切,而且语气中似乎透露着怀念与不舍,跟他阴鹜的眼神似乎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