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丫头?啥事儿?”睡梦里,我站在在周围飘忽不定的人影之中,突然一个盖过一切嘈杂的如洪钟般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嗯?你是谁?”我伸手去去够,却没有碰到声音的来源,反而被一层透明的物质阻挡了手臂,无法继续伸展。我用拳头锤了几下,那物质并没有散开或破碎的迹象。又用力砸了几下,依然纹丝不动,于是我就漫无目的的敲啊,敲着……一下、一下……
“杜康,是杜康啊,杜康啊。”
“他在叫她,在叫她。”
“他杀了她,她杀了他!杀了她,杀了她!再杀了她!”
“杀了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的,会的!”
“杜康会再杀了你,秦奇,你快要死了!”
………………
“对,秦奇,必须死。她该死。”
那个空中的声音一停,周围的人影又开始七嘴八舌地喋喋不休起来。我看不清他们的具体长相,也不觉得害怕,就这么静静站着,直到——
“噗啊!咳咳!什么东西!”面部一阵冰凉,呛水使鼻腔内极度难受,胀痛麻木,我猛的抬头睁开了眼,却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什么,咳咳咳,什么情况?!”
杜康在旁边正眉头紧皱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杜康?”再看去,熟悉映入眼帘:洗手池、马桶、花洒、浴盆。这是……在浴室?“我怎么在这?咳咳咳咳……我不是在睡觉吗?咳咳……”
杜康上前拍着我的后背,但是眉头依然没有舒展的意思,“丫头,这话我该问你吧?”
半天,我终于缓了过来,“嗯?到底怎么了,我刚刚……刚刚是在水里?把头埋水里了?”
杜康点点头。
“蛤?你干的?因为叫不醒我?”
他摇摇头。
“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我疑惑起来。
这时,梦中的那些声音毫无征兆地浮现再脑海里:“杜康杀了你,他还能杀第二次、杀了她,杀了她……秦奇,你快要死了!……他要溺死你!”
“滚!”毫无征兆,我向脸上给了自己一拳。
“我去?丫头?你干什么!”杜康上前直接把我摁在地上。
“到底发生什么了!杜康!告诉我啊!告诉我!”
“得得得,我告诉你,你先冷静,成不?冷静。”他并没有放开我,依然紧紧地限制着我的行动,这让我莫名不安起来。
“好,我冷静了,放开我。”终于,我的气息平稳下来。
他松开手,我终于起身活动了两下,手腕上的青紫痕迹显现出来——他刚刚在用全力束缚我?为什么?
“说吧。”我心神不宁地快步走出浴室,浴巾却被门把手勾住,然而此时我并未意识到这一点,接着向前走,一扯、浴巾滑了下去。
“我,去?”我慌忙捡起来重新披上,转头一脸尴尬地看向杜康,他正向旁边扭着头,神色依然严肃,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改变。好吧,面子算是没掉。
坐到沙发上,我们面面相觑。
“别看了,赶紧说原委啊!”我率先开口。
“丫头,你真的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有我还问你干啥?”
“好吧……”杜康又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刚刚老子洗澡,你突然就过去敲门儿。”
“蛤?”我挺懵的。
“问你干啥,你也不回答,我寻思你开玩笑,没管,你也不停,就一直敲个没完。我心说这不对啊,你就没跟老子开过玩笑,刚想让你停下,你他妈就开始砸门儿了,知道不?”
“啥?什么鬼?”我更懵了。转念一想,梦里我对着那些透明的东西,也用力锤过,不会梦游了吧……?
杜康接着说:“老子还真给你整怕了知道不?有那么一瞬还在寻思这人会不会压根儿不是你。丫头,你可以啊!之后,老子也就草草冲了两下,给你开门,再不开你是不是能把门儿掀了?”
“这个……”歉意渐渐浮现在我的脸上,但更多的仍是疑惑。
“好家伙,开门儿就给你吓傻了。你带着个什么破表情就径直走到浴盆前面儿,一下把头搁水里。给你整懵圈儿了!拉都忘了拉!”我居然从杜康此时此刻看我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丝惊恐。
“啊……?不会吧……我自己要淹死我自己?”我险些惊呼起来。
“老子可不知道你得干啥!反正你要在里面儿不动弹,老子就给你拽出来!”杜康的这句话,昂我有点暖心。但是梦里的回音总是让我不自觉地开始怀疑他。
“你刚刚说……我进门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笑。”
“什么东西?”我再一次愣住,这次是真真切切地从心底生出一种十分异常的感觉。
“对,丫头你在笑。小姑娘,老子真不明白,你成天在想些什么?”
“我没想什么啊!这件事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的好吗!”被他这么一说,我竟有点委屈。
“俗话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这也算梦游吧?你要真啥都不想,咋能做梦?”杜康问。
“可是……可是现在也是白天啊!大中午的!怎么能算‘夜有所梦’啊!”我嘴上反驳这,心里确实开始惴惴不安。
“得。以后别做那种表情了,看得老子心慌。”他接着补充了一句。
“嗯?什么意思?你是不让我笑了?”
“不是啊,就是,特指!你刚刚梦游的那种笑,以后别做。”杜康挠挠头。
纳尼?我不会……笑得很猥琐吧?“那个……我刚刚……怎么笑的……?”接下来,我的面部肌肉把能想象到的各种组合方式全组了一遍,各种笑法全演示了一下,想让杜康指出来到底是哪种,然而却全部被他否决了。
“得了,你那表情老子也是第一次见,估计梦里你也不是故意的,当我没说!别演示了,那表情压根儿不像你的。”杜康很随意的说着,起身,“饿了不?换身衣服吃饭去?”
他后面半句话我没听清,只是楞楞地点点头,“不是……我的?”前面这句话让我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似乎有人用冰柱插进我的心脏,让我坠入冰冷的万丈深渊……
“别光答应,你倒是动弹啊,丫头。”他催促着。
“啊……好,我这就吃。”
“啥?”
“不对,不是,说错了,这就换。马上,一等!”我跑进房间,换上衣服,接着拿了根金条装进个空的手提箱交给杜康,跟他一起走出了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