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三人辞别群雄出了酒店。欲依周灵樵的性子,早丢下了万事通。但万事通察言观色,能说会道,说什么也要随着李天心同去朵云轩,李天心性子温和,也只得依了他。眼看日头不早了,当下周灵樵便领着二人直奔天翠山而去。
天翠山势险峻,道路曲折难行,好在三人均有一身功夫,若莫二个时辰过后,便已至朵云轩。
此时暮色四合,倦鸟归林,山风寂寂。朵云轩高耸的山门伫立山脊,显得庄严肃穆。里头屋舍重重,也不知究有多少,在古松掩映之下,和苍茫的夜色慢慢溶为一体。
门前有数名羽衣峨冠、背负长剑的道人四下巡视,守卫森严。见周灵樵领着二人行来,一名中年道人上前问道:“周大侠,这二人是谁?”
周灵樵一指李天心道:“这位是我们盟主义弟,李天心李少侠。”又指了指万事通道:“这位朋友人称‘万事通’,乃李少侠同行之人。”
中年道人脸上微微动容,细细打量了李天心几眼,躬身行了一礼,道:“不知李少侠大驾光临,还望恕罪。我家轩主正陪着西门盟主几位在谈话,您这就请进吧。”又冲万事通微拱了下手,侧身迎客。
大厅中灯火通明,布置地十分简朴,有几人正座在太师椅上讲话。李天心隔老远便看见了西门长浩,当下抢前几步,叫道:“大哥,可想煞小弟了!”
西门长浩见是李天心,大喜过望,急急走下座来,一把握住他双手,笑道:“二弟,别来无恙,大哥总算又见到你了,哈哈!”
厅中几人见西门长浩和一陌生少年执手相挽,神态亲热无比,均是相顾愕然。
一高髻道人起身问道:“盟主,这位可是李天心李少侠?”
“正是我二弟!”西门长浩道:“二弟,来见过这次鉴宝大会的东道主,朵云轩的居正谦居轩主。”
李天心见居正谦六十多岁年纪,面目清癯,白面长须,神态儒雅,满脸书卷之气,当下道:“李天心参见居老前辈。”俯身拜将下去。
居正谦连忙扶住他,笑道:“哎哟,不敢当,李世兄请起。”
旁边一白发道人打趣道:“李世兄称居老前辈岂不是让他占了咱们盟主的便宜!”
西门长浩含笑道:“这位是青云门闾掌门。”又指了指旁边椅子上坐着的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和尚道:“这位是天音寺方丈晓月禅师。二弟你一起见过这二位吧。”
李天心分别拜见了这二人,见大厅一角尚有一老人闭目静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似乎于眼下事漠不关心的神情。看他须发尽白,面色红润有若婴儿,倒瞧不出多大年纪。老人背后一绝色少女俏生生的站着,一双白嫩异常的手掌捏成拳头,不停在老人后背轻轻敲打着。鹤发红颜,相映成趣。李天心不觉多看了两眼,心中一动,想起万事通提到过的钟老神仙,莫非就是眼前此人?一时好奇,意念锁定老人,悄悄探了过去。
蓦地一股强大的念力涌过来,将他小小的意念化解的一干二尽。李天心吃了一惊,却听老人“咦”了一声,睁开双眼,没有半点老眼昏花,清澈的眼神定定打量了李天心几眼,忽地招了招手,道:“小娃娃,你过来!”
厅中几人神情明显一窒,似乎有点不明白老人怎么对李天心这个年轻人产生了兴趣。
西门长浩郑重道:“二弟,这是钟老,你好生参见参见。”
李天心毕恭毕敬地走了过去,倒头即拜,“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才站了起来。
老人坐直身子,睁大两眼,道:“小娃娃,你师父是谁?”
李天心答道:“我师父便是威远镖局的总镖头李长乐,他老人家也是我义父。”
老人自言自语道:“威远镖局……李长乐……”翻来覆去说了数遍,摇了摇头,状若不信,满脸疑惑,又道:“你这驭使念力的法门也是你师父教的?”
这话倒让李天心难以作答了。他功夫本来都是师父教的,可是经过这些天这许多事之后,他隐隐觉得,他这门功夫似乎师父并没有教他。如果要他硬说这个什么念力的来由,倒是自已自与那个神秘无比的玄灵宫宫主有过合体之缘,功力大进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会了,不过这事要他说来又怎能启齿。惦量再三,也想出不什么好的说辞,当下挠挠头,吱吱唔唔道:“这个——”
西门长浩笑了,道:“钟老,我这义弟不是普通之人,倒是有点来历。不瞒钟老您说,许多事情咱哥俩也是不得甚详,不过过两天,有个人您倒可以问问他。”
老人有些迷惑,道:“什么人?”
西门长浩道:“‘缥缈峰’已有传人下山来了,不日即至此地。您到时一问便知。”
老人恍然大悟,笑道:“难怪,难怪!莫不成这娃娃和‘缥缈峰’有些渊源。”随即又冲李天心道:“了不起,了不起!我老人家八十岁才会这门驭使念力的法门,你小小年纪便已有了火候,当真是后生可畏啊!”说着,竖了竖大拇指。
李天心汗颜道:“您老人家过奖了!”
厅中众人这时不由纷纷对李天心刮目相看,连那位绝色少女盈盈的秋波也不住朝他转来转去。
居正谦道:“钟老一向不问世事,李世兄能得他老人家如此夸耀,那可是非常不容易的了。”
青云门闾掌门抚掌笑道:“若不是钟老眼光高明,我还当是盟主一时心血来潮,如此位高权重之人却不知和那里来的一个无名小子拜了把子,和咱们武林中人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哈哈!”
一旁默不作声的晓月禅师这时也道:“李施主年纪青青便武功高强,将来一定成就不凡。”
西门长浩笑道:“大家不用夸他了,我这义弟年轻识浅,将来还得各位多多提携一二。”
众人连连谦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