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道人也不觉起了满腔思念之情,道:“天儿,师父告诉你一个秘密,师父终生未娶,你嫣然师姐自然不是师父亲生的女儿,她也是和你一样是师父拣来的孤儿。话虽如此,师父待她和你一样视同己出,无分轩轾,一样的看重。还有你几位师兄,师父我虽说是醉心仙道,但太上忘情,谁又能做得到?要说不牵挂着他们那是假话!”
李天心还是第一次知道嫣然师姐竟然也不是师父的亲生女儿,颇有些意外,不过想来也在情理当中。
长乐道人继道:“三位界主飞升仙界之日不远,早已不问世事多年,本派之事向来由你掌门师伯做主,你大师兄西门长浩归派之事我早已向他道明,他同意他纳入玉虚派门下。”
李天心十分为二人感到高兴,又有些惴惴不安,道:“师父,那我呢?”
长乐道人不由笑了,道:“天儿,你虽功夫出自为师所授,却注定并非本派中人,这点三位界主刚才已向师父说明,你日后自有因缘遇合。”
李天心有些气闷,但听师父这样说了,便不再问了,道:“师父,天儿来缥缈峰见到您,心愿已经达到,我想近日返回人界去一趟,不知您意下如何?”
长乐道人道:“好啊,师父也正想要你回去一趟。你回去之后,也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大师兄,要他尽快安排好盟内之事,好抽身回归缥缈峰,还有也别忘了去一次威远镖局,看看镖局情况怎样。”
李天心这时突地想起一事,笑着道:“师父,还有一件好事差点忘了向您提起,嫣然师姐和武林三大世家之一的王家大公子情投意合,不知您可否赞同他俩来往?”
长乐道人笑道:“不知那小子人品怎样?”
“天儿见过,他人还算不错,您就放心好了。”
“天儿你既然这么说,那就大概不错了。嫣然这丫头能有个好的归宿,师父也就放心了!”
且说李天心自下缥缈峰来,一路归心似箭,途经东海也未作停留,驾了飞剑不断西行。
这一日,眼看落日衔山,四围深山大壑,到处都是丛林密莽,蔽日参天,地势险恶之极,远望山东边一个深谷里面,雾气沉沉,谷口受着斜日余照,现出一片昏沉沉的气象。李天心不由心中一动,暗想:“这时候天气睛好,虽说是山高峰险,丛林茂密,可是这里有不少嘉木高林,杂花盛开,被这斜阳一照,到处都是雄奇明艳的景致。怎地向阳的一面,却是这般赤暗昏黄的晦色?凭自己目力,竟会看不到底。看来这个地方,决不是什么好所在。”心念动住,晃眼已到了深谷上空,运足目力向下一瞧,这一看不打紧,顿时怒气填赝,目眦欲裂,大怒之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一指,灵郢剑疾逾飞电,便往下边射去。
原来下面乃是一个锥形的大山谷,四面尽是危崖峭壁,围绕着底下一处极平坦的空地,空地正中有一个高台,台上设着香案,案当中供着满满一盆腥红的鲜血,鲜血中似有人的心肺内脏之物,血池中插有一面主幡,幡上黑烟缭绕,邪气弥漫。满台竖着大小长短各式各样的幡,每幡中均画有一颗白森森的人头骨骷髅。台前四边角落处各有一根比常人约高的木桩,此时四根木桩上紧紧地绑着四对童男女的尸体,四人均是上身赤裸,前胸被划开,五脏六腑荡然无存,血淋淋的鲜血溅的地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台上香案前站着一个妖道,装束非常奇异,披头散发,赤着双足,面朝法台,这道人右手持着一柄长剑,上面剌着个人心,左手持着一面令牌,口中念念有词。他左手令牌每往香案中血盆一指,主幡上便会腾地飞起无数道黑气,直直投向满台妖幡上去,黑雾漫漫,隐隐似有鬼声啾啾之音。
这道人正作法当际,忽然眼前一亮,一道剑光从天而降,情知有人破坏,将手中剑往上一指,发出一溜黑气,正待将来剑迎住,那知来剑疾逾飞电,星漩电射,只慢了些儿,只听得一阵爆音响起,黑雾翻卷,台上妖幡已碎了数面。
谷中道人冷不防遭此暗算,脸上戾气顿现,长剑一指,主幡上黑气滚滚,顿时将整个法台全部笼罩了起来。一遁剑光,这道人当空飞起,迎着李天心厉声高喝道:“何方小儿,竟敢毁坏你家道爷宝幡,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听凭发落!”
李天心初生牛犊不畏虎,懔然叱道:“你这个妖道竟敢拿活人炼此般妖法,犯下这等滔天罪恶,实在是天理难容,遇上小爷我,今日就是你恶贯满盈之日。”
道人嘎嘎怪笑,嘿然道:“你这个黄口小儿,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想前来送死,道爷我就成全你罢!”一道剑光直奔李天心而去。
李天心飞起灵郢剑剑迎敌,一青一黑二道剑光在空中捉对厮斗。堪堪斗了片刻,黑光已被青光缠住,光芒锐减。道人大惊,欲待将飞剑收回,急切间又哪里收得回来,晃眼间青光越裹越紧,黑光渐渐消失化作一柄长剑,只听得空中一声响处,已被灵郢剑纠缠着只一绞,“锵”的一声折为两段,余光如陨石一般,坠下地来,变成二块顽铁。
道人连失数件宝物,急怒攻心,怒发如狂,连连怪啸数声,恨声大喝道:“好小子,道爷与你拼了!”左手施了个法诀,长剑遥指法台,倏地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噗”地喷向法台正中的主幡上面。一道浓黑如墨的黑气自幡上暴涨而出,化作一片黑云迎面向李天心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