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当头。
官道上,远远地行来一名青衣少年。
忽然天边乌云密布,青衣少年忙加紧脚步,行不到五里,大雨已倾盆而下。他没有带雨具,想找个避雨的地方。四周眺望前方,远处树林隐隐有茅屋一角,便展开轻功向前急奔。到得近处,果然是一间茅屋,只不过久无人住,已荒废多时。避雨要紧,他便直窜了进去。
刚站片刻,忽听得脚步声响,一个青年农夫扶着一个老妇走进茅屋来。老妇身上有病,哼个不停。那农夫是他儿子,不住温言安慰。
眼看这雨越下越大,又听得脚步声一阵大响,窜进两条大汉来,已然全身湿透。这二人身材一高一矮,高者脸色焦黄,枯瘦无肉;矮者狮鼻阔口,双眉横拧,模样甚是丑陋。二人身上均带着武器,一见便知是武林人物。
这二人一进来,小小的茅屋便显得有点拥挤,那母子二人早已挪到一角去了。
只听得身高者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这鬼天气,瘟雨说下就下!”说着,不停地拧衣服上的雨水。
身矮者跺着脚上的泥浆,叹着气,道:“没办法啊,老三,若不是为大哥的五十大寿,你我眼巴巴赶这急的路干啥!“
见提到大哥,身高者者似乎来了兴趣,笑道:“不知大哥这次寿辰宴请了多少客人?”
身矮者笑道:“老大这些年来财源滚滚、日进斗金。老三你也不打听打听,这华阳城里提起金不换金老爷子,谁人不知,那个不晓?这次寿辰来捧场的人当然是决不会少的。”
身高者唉声道:“他奶奶的,还是老大会过日子,不象咱哥俩,还在刀尖上头讨饭吃。几时老子发了大财,也学老大讨几房小老婆,养几个下人,享享清福。”
身矮者讥屑道:“得了吧,我看你生成的耗子命,东奔西跑的,哪有这个福气!还是这次上老大那里好好的吃喝上几顿吧。”
忽然那老妇颤微微的插话道:“二……二位大爷说得可是我们华阳城内的金不换金老善人?”
二人道:“正是金不换金大哥。”
那青年农夫过来恭身行了一礼,道:“二位大爷,金老爷子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啊!前年我们这里遇上干旱大灾年,家家颗粒无收,那可是要饿死人的惨事。那年,我爹才死,我们母子俩饥一餐饱一餐的,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又赶上这鬼年头,田里庄稼都枯死了,眼看走投无路,还是金老爷子慈悲心肠,命人天天在府前施粥救济,开仓赊粮,我们母子俩才活下来。 他老人家可是我们这里四方百姓的万家生佛呀!”
那老妇道:“孩子,你替我给金老爷子的这两位兄弟叩个头,算是谢过他老人家的救命之恩。”
这青年农夫闻言,翻身即拜,“咚咚咚”一连叩了三个响头。
青衣少年旁观了半响,很是感动,冲这高矮二人拱拱手,道:“二位请了!”
二人见这少年相貌虽然普通,但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炯然有神。一身青衣薄衫,腰悬长剑,神态间自有一股清华之色,不觉也生好感,连忙拱手还礼,道:“请问小兄弟是——”
青衣少年道:“在下李天心,正欲前往参加武林鉴宝大会,不想在这里避雨得遇二位仁兄,真是幸甚!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身高者笑道:“咱家姓高,名大雄,江湖有个诨号‘连环刀’。”接着一指身矮者道:“这是我二哥胡三通,江湖人称‘铁面判官’。咱哥俩一向在水面上讨生活。”
李天心又一拱手道:“久仰,久仰!”
胡三通道:“李少侠说的鉴宝可是朵云轩的‘山河社稷图’么?”
李天心道:“不错。”
胡三通笑道:“这次武林盟发起的鉴宝大会眼下已闹得整个武林沸沸扬扬,不管这宝真假如何,天下武林中人,谁不想赶去瞧瞧热闹。咱哥俩这次候金大哥寿辰过后也是要去凑上一分热闹的,哈哈!”
李天心道:“胡大哥说得不错!”话题一转,继道:“在下刚听各位所提到的金老爷子,很是敬佩,不知能否细说一二,在下洗耳恭听。”
胡三通道:“我这大哥从小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十岁时机缘巧合,救了一位武林豪客,蒙他指点,习了一身功夫,便做些黑道的营生,后来遇上咱们二人,情投意合,三人一起拜了把子。他四十岁那年金盆洗手,靠多年的积蓄投资做一点小买卖,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创下了如今华阳城中偌大的家业。”
李天心笑道:“这金老爷子武功高强不说,敢情做生意也还有两把刷子!”
胡三通笑道:“咱们兄弟三人当中,金大哥比在下和高三弟是强了许多!”
四月天气无常,几人说话当中,这场雨说住就住了。
三人正好同路,别过那母子二人,便一路同行,说说笑笑很是融洽。傍晚时分,来到平阳镇,算来距华阳城尚有半日路程。
走了半天路,三人肚子已是“咕咕”乱叫,当下便找一家小酒馆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正耳酣面热之际,高大雄忽道:“李兄弟,咱哥俩与你一见投缘,很是谈得来,不如你和咱哥俩明日一起去金大哥那里喝顿寿酒,住上一二日,你意下如何?”
胡三通也殷勤相邀道:“我金大哥为人豪爽,最喜交朋友,象李兄弟这样的少年俊杰去他府上,一定是高兴都还来不及的。”
李天心还待犹豫,高大雄不耐烦了,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道:“李兄弟,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了,一起去吧!”
李天心见二人甚是热情,一来自已对这个金大善人有点好奇,二来反正也不赶时间去朵云轩,便不再坚持,道:“二位大哥好意心领了,明日天心便随你们一道去拜访这位金老爷子吧。”
二人大喜,高大雄一拍着桌子,叫道:“小二,结帐!”
饭后二人一同拉了李天心上街闲逛,晚上找了家客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