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练的短发,纯白的全棉吊带衫,超短的牛仔热裤,清蕊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以前那个典雅的汪晓虹。
汪晓虹笑盈盈地摘掉太阳镜,把清蕊摁在座位上:“吓着了吧,怎么样,我变漂亮了吧。”
清蕊由衷为朋友感到高兴,强挤出一丝笑容:“欢迎回家。”
她有意把“回来”说成“回家”,让汪晓虹闪过一丝内疚,清蕊对不起,我有我的苦衷,我是逼不得已的。
“晓虹,看到你今天这个样子,我真的为你高兴。”
“是啊,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能这么快走出那片阴霾,谢谢你发给我的那篇文章,对我帮助很大。”汪晓虹牵强地解释,她不敢看清蕊的眼睛,清蕊的纯净让她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不过清蕊,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清蕊苦笑:“可能没睡好吧。”
“发生了什么事吗?如果愿意,可以和我说说,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可以当你的忠实听众。”罗昊天已经把清蕊的事告诉她了,但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种事和朋友说还真有点尴尬,要不是汪晓虹是过来人,清蕊还真张不了口,“男人可能都差不多,他也在外面有了女人。”
女人越是表现得轻描淡写,就表示她越在意,对大部分女人来说,婚姻就是她的世界,一旦婚姻出现问题,就意味着世界倒塌。这种痛苦汪晓虹历历在目,当初正是因为他在外面有了女人,自己一气之下才找的情人。即使这样,只要想到老公和那女人,心还是会痛得无法呼吸。像清蕊这样的女人,要经历怎样撕心裂肺的炼狱才能浴火重生?
汪晓虹是真的同情这个善良的女人,她鼓足勇气劝她:“有些女人会在离婚后说这么一句话――拿到离婚证,感觉一阵轻松。离婚前,我也相信那样的话,可是等到真的拿到离婚证的时候,我才知道,那种话只是掩耳盗铃的自我安慰。清蕊,离婚真的太伤元气,婚姻再累,那也算是一个家,问题再多,也总有个盼头,只要他是真心悔过。。。。。。”
汪晓虹越说越激动,全然忘了自己的目的,这时候,罗昊天推门进来。
“哟,清蕊也在啊,看样子我来晚了啊。”罗昊天意味深长地看了汪晓虹一眼。
汪晓虹尴尬地接话:“不晚,我和清蕊也是刚到,清蕊,我今天就是为了上次的事要好好谢谢两位,罗总,上次匆匆忙忙地,也没顾上说声谢谢,真是不好意思。”
“你气色看上去不错,而且越来越漂亮了。”罗昊天漫不经心地应酬她,眼睛盯着清蕊,“倒是清蕊,面无血色,是不是病了?”
“她哪是病了,是让他老公气的。。。。。。”
“晓虹。”清蕊不满地制止她说下去,她实在诧异稳重的汪晓虹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把那事说了出来。
汪晓虹用眼睛的余光瞄一眼罗昊天,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清蕊,罗总又不是外人,再说,你老公在外面有女人,又不是你的错。。。。。。”
“够了。”清蕊红着脸打断她。
汪晓虹的脸也刷一下红了起来,这下倒让清蕊觉得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晓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这种事。。。。。。”清蕊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别这样说,是我不好,没考虑周到就信口开河。”
罗昊天对汪晓虹的表现很满意,虽然刚才要不是自己及时出现,她还真有可能越说越离谱,但现在她的表现,充分说明她已经进入角色了。
“我说两位女士,你们不要把我当透明的好不好?”
罗昊天的插话刚好解了两个人的尴尬,汪晓虹干笑着说:“看我这记性,一直说等罗总来了让罗总点菜,可一看到罗总,又忘了这事,服务员,服务员,点菜。”
昊天一边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一边对汪晓虹说:“我看我们还是随意一点吧,我呢和清蕊一样叫你晓虹,你呢,也和清蕊一样叫我昊天,你一口一个罗总,害我还以为是在陪客户应酬,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这点菜的工作还要劳驾两位女士。”
罗昊天放下菜单来到包厢外面,小吴在电话那头汇报。
“因为前面几次您都同意让她进去,所以这次值班经理也不敢硬拦,他试着给您打电话,可是您不在服务区,卢小姐就是趁他打电话的时候闯了进去。”
“说重点,现在怎么样了。”一群饭桶,罗昊天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真会挑时间,不在服务区,肯定是在地下车库停车的时候。
“已经走了。”
“少了什么东西没?”
小吴吞吞吐吐的回答:“周涛的照片不见了,其它东西都在。”
小吴所谓的周涛的照片,就是那次无意撞见周涛独自来日月喝酒后,特意指使日月最性感的小姐去搭灿,本来想拍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结果周涛那小子,只是一直和人家喝酒,所以照片也只是拍到些喝酒的境头。
卢肖肖拿走这些照片,问题倒也不大,就算她把所有知道的事都告诉周涛,周涛会相信她吗?
罗昊天若无其事地回到餐桌,三人各怀心事,在刻意营造的气氛下,吃完了晚餐。
汪晓虹看看表,识趣地说:“昊天,我还有点事要办,麻烦你帮我送送清蕊,行吗?”
清蕊忙说:“不用了,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昊天不理她们,拿起随身物品走到门口:“好了,都别推辞了,就让我当一回护花使者吧,晓虹你要去哪?我先送你,然后再送清蕊回去,都别客气了啊,这可是牵涉到男人的面子问题。”
汪晓虹拉起清蕊:“上车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坐白不坐,还给我们省了打的费。”
一路上清蕊都不说话,汪晓虹下车后,车上就更安静了。她出神地望着车外,沿途的风景告诉她,这不是回家的路,不想问,更懒得问。
车子停在江边,初秋的江风徐徐地吹来,清蕊不由自主地打开车门。一阵风吹过,沿堤的芦苇随风摇摆,清蕊靠在护栏上,轻轻地闭上眼睛,泪水悄悄地从眼角滑下来,有的滴入江中,有的随风吹散。
昊天望着她的背影不敢出声,他想把她拥在怀里,温柔地呵护她,给她安慰给她温暖。可是理智在制止他,他不能那样做,那会吓着她,慢慢来,她迟早会是我的。
“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清蕊突然出声,罗昊天不敢接话。
“说出来你也认识,卢肖肖。”清蕊苦涩地笑笑,“当初她接近我,我还以为她喜欢你,甚至傻瓜似的把人家当朋友,没想到,我真的想不到她的目标会是他。”
昊天还是不敢接话,静静地听她宣泄。
“他们出去渡假,我还傻傻地帮他收拾行李,所有该想到的东西都帮他准备好,连飞机上嚼的口香糖我都没有漏下。他回来的那天,我一直守在窗前,我以为我在第一时间出现他会惊喜,可是他一直冷冷的,我也没在意。快递送可怕的东西来,我自作多情地以为是他给我的意外惊喜。那可真是个意外,我满心欢喜地打开,却发现是个炸弹,它炸弹了我所有的幸福和希望,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打击……”
清蕊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呐喊,昊天轻轻地拍她的肩,她一转身,伏在他的胸前泣不成声。
昊天强忍住冲动,尽量表现出一个兄长的样子,轻轻的拍清蕊的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清蕊渐渐平静下来,她难为情地离开昊天的胸膛:“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
昊天发出爽朗的笑声:“没事,从小习惯了。”
清蕊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昊天继续逗她:“笑什么,你小时候不是每次都把眼泪擦在我身上,噢,对了,应该还有鼻涕。呵呵,你老实坦白,今天有几种成分在上面。”
昊天夸张地嗅嗅衣服,清蕊一拳打在他胸前。
“怎么样,现在感觉轻松多了吧。”昊天双臂撑着护栏,眼眺前方,故作轻松地说,“没去海南之前,总觉得这钱塘江是最浩瀚的,见到了真正的大海后,才发觉自己的可笑。所以说,这人哪,不能让眼前的东西矇上眼睛,要学会往前看,有时候觉得无路可走的时候,说不定只要稍稍往前一点,就是豁然开朗的光明大道。”
说了半天,后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昊天好奇地转过身,无奈的摇摇头。
清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的车上,斜靠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
昊天轻轻地帮她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往市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