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小米有时真怀疑,李陶陶那胸腔里到底长得是什么?是人心,还是石头?
自打迟大米入院以来,李陶陶这没良心的就只去过医院两次。一次是入院抢救时,一次是做手术之后。瞧着李陶陶,迟小米就会对如今这些丁克儿夫妻佩服的五体投地。迟小米经常没事儿一个人算数玩儿,一对夫妻养一个孩子,从他或她出生起,一直到大学毕业整整要花去六位数儿,基本上可以成就一个百万富翁。可一对夫妻在年老时,孩子在他们身上投入的精力和金钱却是可以以分、秒与分、厘来计算的。如若再遇上一些没心没肺的儿女,不仅让你养他一个人,稍带脚的让你把他全家老小都给养活了。可轮到自己年老,身体不济时,他或她能在你病床前晃两下,那你都得感谢老天爷对你的格外垂怜,让你遇到了一孝心孝意的好孩子!而如果一辈子不要孩子,你就可以把这些本该养孩子的钱留着,想怎么快活怎么快活,想怎么逍遥怎逍遥。到老了,往随便哪家养老院一猫,每天小太阳晒着,小象棋下着,到点吃饭睡觉,快乐似神仙!有迟大米‘血’的教训在先,迟小米打定主意决不步后尘!
迟老太太一瞧迟小米心不在焉的样儿,不知道这脑袋里又在想什么不靠谱儿的鬼主意:“吃饭!吃饭!要想那不靠谱儿的事儿一边想去!”迟老太太不耐烦的用筷子敲着迟小米的大碗沿儿。
“谁说不靠谱儿?我在这儿正感叹我姐她命运不济,那叫不靠谱儿吗?”
迟老太太一瞪眼:“怎么着?李源又欺负你姐了?”但凡是迟小米一为迟大米担心,迟老太太肯定首先想到的就是李源。所以说,得罪谁,都别得罪女人,得罪哪个女人都别得罪丈母娘,如果是某天不幸被一个女人记恨,尤其这女人恰巧还是你的丈母娘,那你这辈子就是爬进了棺材都别想翻身!
“您就是借李源几个胆,他也不敢!我是指我们中间的个别人。”迟小米说着,就用眼睛瞟向了李陶陶。
迟老太太顺着迟小米的眼神就朝李陶陶瞪了过去,可李陶陶根本没注意到‘圆桌局势’的变化,正专心致志的发着短信。迟老太太用筷子一敲李陶陶面前的盘子:“李陶陶!说你呢!我说你们李家人怎么个个都是些没人性的主儿呢?”
李陶陶这才明白过来就是骂她呢!“姥姥,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吃个饭,就突然向我开炮了呢?再说,我们李家人招您惹您了?”李陶陶一翻小白眼儿,接茬儿发短信。
迟老太太往前一欠身,一把夺过了李陶陶手里的诺基亚:“死丫头!皮子痒了是不是?这儿跟你说着话呢!”
“听着呢!听着呢!”李陶陶老大不情愿,可又不敢反抗。
“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我重复一遍!”
“什么呀?”
“就是关于你们李家人的那些。”
“噢!您不提我还忘了,我刚才是说,我们李家人招您惹您了啊?干嘛总说我和我爸?”
迟老太太放下碗筷,特别清了清嗓子:“作为迟家媳妇儿的我,作为迟大米妈的我,作为你李陶陶姥姥的我,今天就认真的回答你这个问题。就你们李家的问题上,我隐忍的不是一天两天了。首先,就说你们李家的老大,你爸李源!要不是他在外面那什么,你妈她能那样儿吗?”迟老太太提到李源和顾小菲的事儿,因为顾及到李陶陶还是孩子,就十分含蓄的用了‘那什么’三个字一笔带过。可人李陶陶似乎根本不把这当回事儿,还开起了玩笑。
李陶陶瞪大了眼睛,特好奇的说:“姥姥,我爸在外面哪什么啊?”接着李陶陶晃然大悟:“噢!我知道了,就是‘那什么’吧!”李陶陶故意把‘么’字的音拖得特别长,还特别加上了两个提示动作,李陶陶先是把嘴噘得老高,对着迟老太太的方向‘啵’了一口,继而又双手特夸张的搂住了身旁的迟小米,作一脸陶醉状:“姥姥,您是指这个吧?”李陶陶一脸的坏笑。
迟小米举起了筷子,照着李陶陶的脑袋就是一下:“死丫头,找抽是吧?”
李陶陶立时闭了嘴,迟老太太继续说:“就你爸那样儿的,还不叫招我们迟家,惹我们迟家了吗?”
“那我”李陶陶刚想予以还击,马上就被迟小米又举起的筷子吓了回来。
“对!还有你!你说你个小丫头片子,你妈养你,她容易吗?打从把你生下来起,你妈她就没闲过,操碎了心。可你呢?三天一大祸,两天一小祸,你让你妈休息过吗?你妈她现如今病了,彻底休息了,你个小没良心的,就去过两次。你说!这还不叫招我们迟家惹我们迟家了吗?你们李家一大一小的,哪个不仰丈你妈她伺候着?可你们呢?大的干了对不起她的事儿,小的又没良心!”迟老太太越说越激动,索性一脱鞋一盘腿儿,摆出了地主婆的招牌动作:“哎哟喂!我们家的大米,她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迟老爷子和迟小米,还有李陶陶一瞧阵式不妙,放下碗筷,撒丫子就逃,跟奔命似的。看来,这饭是没法儿吃了!
李陶陶随着迟小米一起躲进了里屋。“你跟来干什么?”迟小米回身瞪了一眼李陶陶。最近迟小米因为李陶陶很少探望姐姐迟大米一事,对李陶陶显得特别不待见。可李陶陶只装没瞧见,该干什么干什么,该说什么说什么:“蛋炒”蛋炒俩字儿刚到嘴边,又被李陶陶生生的吞了回去。也不知为什么,李陶陶最近看迟小米也不如往日那么顺眼,估摸着还是因为迟小米在小树林现场‘捉奸’那事儿。
“小姨,你今儿不对啊!你别以为我搁那儿发短信,就什么也不知道啊!刚才,老太太‘哎哟喂’的咒骂我们老李家那出,是你挑唆的吧?最近,您怎么也改行做娱记了呀?成天热望着哪个人堆儿里有点儿矛盾,你好往里凑啊?”
嗬!这不是挑事儿又是什么?这不是宣战又是什么?她迟小米能被一小屁孩儿当孙子似的数落不出声儿吗?那绝不是她迟小米的风格!迟小米一蹦三尺高,大声嚷嚷:“我是想往里凑!可有一点你不知道吧?我不仅想凑,我还想揍你呢!说!最近短信这么频凡,是不是又和那叫袁鹏的小屁孩儿,背着人干什么苟且之事了?李陶陶,你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你要是还像先前那回似的再往医院里去一次”李陶陶当然知道,迟小米嘴里指的这‘先前’到底是哪回,就是那次她早孕做人流那回,这几乎成了李陶陶要命的‘小辫子’,每次被迟小米抓住她和男生在一起儿,迟小米都会习惯性的揪住她这条小辫子不放!一瞧李陶陶没有再敢顶嘴的意思,迟小米就放小了音量:“要是再去医院一次,这回你妈收拾不了你,我就直接‘为人民除害’!听明白了吗?”
李陶陶赶紧点头称是,怕一不小心惹急了迟小米,还指不定为自己引来什么‘杀身之祸’呢!
迟小米回身翻了一眼李陶陶,还是没忍住,自言自语小声嘟嚷了两句:“这才乖了几天啊?一转眼‘老病’又犯了,这点还真随李源。赶晴,这‘花’的毛病,它也遗传!”
迟小米一转身,李陶陶冲着迟小米的后脑勺就做了个大鬼脸儿,还小声嘀咕了一句:“蛋炒饭!”
迟小米猛得一回身:“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呀!”
一瞧李陶陶这厮又在闪烁其词,迟小米忽然又想到了那条短信:“李陶陶,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两天短信这么频凡的到底是和谁联络呢?该不会又想背着我们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吧?”
李陶陶一脸无辜:“没,没有呀!”
迟小米哪里知道,李陶陶这厮最近频凡短信联络的人,他并不是别人,而是陆浩。至于这几天和陆浩商量过什么,李陶陶是答应过陆浩的,如若是迟小米发现并问起,李陶陶一定得拿出赴死的决心,打死也不说!
李陶陶一看迟小米还是一付将信将疑样子,李陶陶又信誓旦旦的补充了一句:“我李陶陶要是又背着小姨您老人家,再干那见不得人的事儿,再干让您不痛快的事儿,出门儿一定遭雷劈!”
迟小米看了看李陶陶,又看了看窗外的万里晴空,不由得奸笑了一下。李陶陶立马觉着后脖梗子发凉,心里暗骂陆浩,为了陆浩那厮给自己许诺的好处,这一次连自己的小命兴许也得搭上。李陶陶知道,迟小米打小时候起,嘴巴就特毒!但凡是她嘴上咒骂过的人或是心理记恨着的人,这人基本上是没什么好下场!李陶陶怕就怕,自己刚才当着迟小米的面儿起毒誓,要是哪一天事情一败露,自己就得真得应誓,说不定被雷劈成小木碳那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李陶陶不由得越想心越慌:“死陆浩!这次本小姐要是被雷劈死了,你也得陪葬!要不是你那鬼主意,我能有今天吗?”李陶陶心里暗骂,可脸上还得孙子似的一个劲儿的给迟小米赔笑脸,什么也不敢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