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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兰兰说的我发错短信的事是上学期的时候,寒假刚开始,我住在姑姑家,有天晚上太累了,不小心把要发给霞儿的短信发到了兰兰那,她就记在了心上。

我看完信不由苦笑,没什么心情吃饭,本来就没胃口,但还是买了饭带到宿舍吃,空着肚子没法做事。宿舍只有小胖在,吃完饭,我和他一块去上课。眼镜丢了,我只好坐在前排,但没怎么听。用了三堂课时间一直在写,先打了草稿,这是高中后期写信留下的习惯,再抄到信纸上,是给兰兰的:

兰兰:

每次你写信给我,我就知道有不好的事会发生。你不知道你之前的两封信都让我很伤心,不过那是去年的事了,现在没有必要再想。

我想告诉你我对你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我这样说你不要不高兴。有些话我一直没明说出来,我只想说要是我用同样的心思去追另一个女生也不会这么麻烦,但是我的眼里只有你,其他人我当是过客,而你不同,我不想在能够相处的情况下失去你。兰兰,我对你说过我缺少母爱,也许有人觉得荒谬,你信吗?我九岁离家寄人篱下,在外漂泊了十年,我很累,也很怕。别人有的快乐童年我只过了一半,而且还是懵懵懂懂的。我知道妈妈当年送我出来是想让我经历一番磨练也能多一些学习机会,这是好的,但凡事都有两面。当你用心做一件事时就会忽略其它的,因为每个人精力毕竟有限。在外面飘了这么久,我有收获,可是让我体会最深的却是孤单。虽然我喜欢静,但谁不想心里有个依靠能够踏实一点?我小一点的时候还会有人管着,自从上了初中,我就是一个人,没人会说我什么,他们都很忙,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时间料理。几乎一天里我们都不会说什么话,有时是因为碰不到面,有时是实在没什么说的,我就在想难道没有人愿意了解我做我的朋友吗?可是很失败,兰兰,你知道,我只有兄弟,并没有什么朋友,更别说知己了。从我懂寂寞不好尝的那天起,我就在苦苦寻找。后来陆霞出现了,也许是她的诚心打动了我,也许是我对她抱有希望,我们就一直通信。没有见过面,但交往到了今天,一定会有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这是事实。刚开始我不了解她的情况,后来她慢慢告诉了我,我同情她的遭遇,不过还没把她那么放在心上。后来我慢慢喜欢上她,而那时候她并不在意,我跟她是因为时间的积累产生了感情。高三那年天很蓝,夕阳很好看,我很落寞,别人都在忙,我漫无目的在人群里思考我的未来,出奇地想她。我有一班好兄弟,但个人的私事基本不会拿来讨论,外人自然无法明白其中的种种,我把她当依托。兰兰,没有精神寄托的人不容易勇敢活下去。虽然我跟她关系看来挺亲密,但直到我认识你的两个月前她才提出做我的女朋友。我说过我没有野心,期望很小,很容易满足,面对她的诚恳我很感动。尽管后来才体会到分在两地很痛苦,我还是很庆幸有人愿意陪着我。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我认识了你,不经意间已经把注意力移到了你的身上。兰兰你懂我的寂寞,这在我是致命的,我以为我还是幸运的一个,找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希望。

我对陆霞提出分手,我不能欺骗她,那时候也许你可能并不会选择留在我身边,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做了决定。我想说感情对我来讲也不是儿戏,我很重视这种温暖这种实在,为了它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可我认为很值得。陆霞说她不会放弃,她会等,我劝她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时再给她肩膀,可是她继续着她的等待。兰兰,我说我不想欠谁什么,但是事到如今,我觉得我欠了她很多,所以我感觉歉疚,一直在试着补偿她。有时我觉得自己很卑鄙,可是我用心地对你,想你开心,盼着你好,也渴望从你那得到同样的珍惜。因为为你我做了努力,所以我不允许谁有亵du它的意思。我对陆霞说那些话与对你说的内容相同,但含义不一样,她目前需要这样的关心。也许你已经不稀罕我说那些,那我不再说就好。兰兰,我可以为你而改变,我只想能与你合得来。我不会觉得费劲,但我想从你那体会到的温暖和疼爱很少,我只能再依靠我们在一起的回忆来加深对你的思念,想起那些我会更珍惜,因为我真的为此付出了很多。可是跟现实一比,我感到凄凉觉得悲哀。你不知道每次把我们的事想一遍,那就是痛彻心扉的折磨,我怕了这样的辛苦,所以常常避而不谈。我还深切地盼你能在懂我的同时给我些安慰,让我安心。以前我常做噩梦,梦到你不在我身边,就会被吓醒。兰兰,你不明白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的人对待自己拥有的会神经质地怀疑,只能常常地问,从你那得到肯定的回答我才能稳定下来。不过既然你不喜欢,我以后少说,不说也行。我说过我这人会走极端,只要你提出来,我也会同样深恶痛绝。这一切只因为我喜欢你,为你我可以摧毁从前的自己,可是你不知道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兰兰,我知道我不够懂你,而你又不常说你想的,我只能根据你的话来猜测你的意思。你清楚我这人很直,所以你怎么说我就怎么理解。我想懂你,于是不顾一切体会你的意思,即便这可能带来一次又一次的伤心。我们性格不一样,出现问题不可避免,我很耐心地向你解释。你问我想你怎么做,我没有明说,但实际上我一直在提示你,有时你又心不在焉。

这条路不那么平坦,我们走得艰辛,然而我始终心怀希望,为了懂我的人,我愿意去付出。但是兰兰,你要明白我想得到的是温暖和安心,实在与疼爱。如果你觉得勉强,你做你的决定,我不会说什么。我想告诉你我的决定没有变,在我心里,这是前提,因为感情不是儿戏。

喜欢你的草明

丙戌年三月八日

写好正好下课,装进信封走过去递给兰兰。

晚上在宿舍打牌,七点多的时候跟官官、小胖到图书馆写作业。我坐在那,没什么心思动笔,翻了翻小胖找过来的书,讲的是暗恋。有个心理测试类的题目,我发短信给霞儿,问她要是我们走在一起,让她牵我的一个手指,她会选择哪个。霞儿说选小拇指,我说那表明“这个人暗恋你已经有段时间了”,她问我,我说我也选小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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