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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剩男老范

许云飞在一个叫新安塘的小村里租了一间20多平米的房子,每月房租160元。虽然省了点钱,但却没少受罪。因为这里比较偏僻,晚上蚊子特别多。这不,他一不留神,左胳膊又被叮了一个大包。他恨得咬牙切齿,你喝我的血,看我不要你的命?他一巴掌拍死了那只肚子鼓鼓的蚊子,方才解了心头之恨。

当他往胳膊上涂好花露水,手机就响了。拿起一看,又是“老烦”。“老烦”本名叫范宇,是许云飞的老乡。他有事没事总爱给许云飞打电话,不接吧,显得不礼貌,接吧,又很无聊。他每次打电话过来,无非是告诉许云飞他又认识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孩,不过他至今也没有谈成一个女朋友。因为有点讨厌他,所以许云飞暗自给他起个“老烦”的绰号。

让许云飞没想到“老烦”这次倒不是报告泡妞情况的,而是出了点儿意外。他说今天骑单车出去玩,跟别人撞上了。许云飞一惊,连忙问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说人倒没事,就是把人家的电动车撞坏了,赔了两百多块。许云飞松了一口气,就安慰他说,只要人没事就好了,下次可千万要小心点儿了。

许云飞最了解“老烦”,这家伙绝对是个冒失鬼。以前和他一起骑车出去玩,他总是骑得飞快,喜欢左顾右盼,见到美女总忍不住吹口哨,当然多半会被人骂神经病。许云飞不止一次提醒过他,别光顾着看美女,小心撞电线杆上,他总是嘿嘿一笑。

老范这人,虽说烦了一点儿,却是个难得的热心人,他曾帮过许云飞不少忙。在这个城市,除了许云飞,他也没什么朋友,不打给他还能打给谁呢?想到他都三十好几了,还是光棍一条,许云飞也不由得同情起他来了。

许云飞喜欢这个美丽的城市,他更喜欢骑着单车穿行于大街小巷,欣赏那些小桥流水和粉墙黛瓦。偶尔也能遇见几个黄头发蓝眼睛的老外,他们背着包,骑着车,悠闲地饱览这个城市的每一处动人风景。他也忍不住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到国外骑车呢?

这天,许云飞和“老烦”骑车到观前街玩。这是苏州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人多拥挤,他们就把车锁好,然后去了步行街。走到新华书店时,发现围了好多人。挤过去一看,原来是台湾影视明星林心如在签名售书。门口都是排队等待购书的顾客,签名现场在三楼大厅。许云飞本不是追星族,但遇见这么难得的一个机会,自然也想一睹明星风采。老范也很积极,说林心如是他的梦中情人,因此一定要去见见。两个人费了好大劲才挤进去,但买什么书呢,面对玲琅满目的图书,许云飞一时竟无从下手。好不容易挑了一本书,排到二楼时,签名会已经结束了,他们连林心如的影子都没看到。失望之余,许云飞又把那本选好的书塞回了书架。没见到林心如,老烦显得很失落,许云飞就陪他逛街。街上美女如云,他很快就忘了他的梦中情人。

原以为没见到明星就够倒霉了,没想到更倒霉的还在后头。当他们逛得腰酸腿痛,准备打道回府时,许云飞发现自己的单车不翼而飞。他们在停车的地方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显然被偷了。他妈的!该死的偷车贼!许云飞气得破口大骂,“老烦”也帮他骂。骂够了,两个人就骑一辆车回去了。

其实前段时间“老烦”提醒过他应该换一把好点儿的车锁,他觉得这边的治安应该不至于那么差,也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今天吃亏了。想想不过是一辆破单车,也不值什么钱,也就释然了。

都快八月了,天还是这么热。上午11点钟,“老烦”来访。两个人一起去小店吃饭,点了三个菜,要了两瓶啤酒。老范饭量惊人,吃了整整五碗米饭,老板娘心痛得看了他好几次,却又不好说什么,许云飞也忍不住暗笑。他才吃了两碗,一瓶啤酒下肚,就酒足饭饱了。天热得难受,“老烦”建议去游泳。许云飞问去哪儿,“老烦”神秘一笑,说,跟我走吧。于是,两人一起骑车出发了。许云飞刚花了80块钱买了一辆半新的二手单车,这次买了副好锁。

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条河边。许云飞心里一喜,想想好多年都没有下河游泳了。河水很清,远远望去一片碧绿,走近了却发现深不见底。河边立着一块木牌,上面用毛笔写着八个大字:河道危险,严禁游泳!其实这条河水势很缓,只是深了一点儿。对于这个善意的警告,他们毫不为意。

见四下无人,两人飞快地脱光了衣服,扑通扑通跳下水。尽管火辣辣的太阳当头照着,但清凉的河水让他们感到无比惬意。许云飞不由在想,人虽不是鱼,可还是离不开水,假如哪一天没了水,那人类也就走到了尽头。

许云飞水性不错,他一下子游了两个来回。这河宽不过百米,可两趟游下来,也累得够呛。由于午饭吃得太饱,消耗了极大体力后,许云飞感到有点不适。刚一上岸,胃里难受得要命,头上直冒冷汗,老范一看不对劲,就赶紧递上矿泉水,许云飞喝了两口,然后坐到树阴下休息。

几分钟后,他终于吐了,吐过后才缓过劲来。太阳还是那么毒,休息好的许云飞和老范又骑车往回赶。一路上被炙热的阳光烤得难受,许云飞觉得自己真傻,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游泳呢?本打算凉快一下的,没想到又晒得这么惨,而且还吐了一次,真是得不偿失。

他就埋怨老范,你真不该带我来洗澡,这纯粹是来受这个罪的。

老范嘿嘿一笑,这只能怪你体质不好,你们这些天天坐办公室打电脑的,就是缺少运动,你看我怎么没事?

许云飞听他说得也有道理,便不吱声了。

同事小杨说要帮许云飞介绍一个本地女孩儿,说那个女孩子和他的性格很般配。许云飞听了,满心欢喜。最近他弟弟问他女朋友谈得怎么样了,说家里已经在催了。他只好说已经在谈了,他弟就让他抓紧点儿。想起这事,许云飞就郁闷,没想到自己找个女朋友咋就这么难。

现在有人介绍,真是一场及时雨。不过人家的条件是要上门的,以前也有人给他提过这种事儿,但许云飞总是心存芥蒂,担心做了人家的女婿上门会受气,因为他听过太多上门女婿的悲惨故事。他至今还记得,当初他在来苏州的火车上,听到邻座的一个中年苏州男人的谈话。他说苏州如何如何好,你到了苏州,可以找个本地姑娘,这样的话,房子就有了,可以少奋斗十几年呢。许云飞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由得为之心动,可这种好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上的。天上不会掉馅饼,就是会掉,也未必会落到自己头上。因此他觉得还是靠自己的打拼来的才最实在的。

这次他还是有点犹豫不决,但又不得不考虑。刚好弟弟许正飞问他的事,他就说了这个情况。许正飞说家里还有我呢,你不用担心,咱爸也没意见,你自己拿主意吧。许正飞还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要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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