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张树“啪”的一声将夏济递过去的报告书重重摔下桌上,很是吃惊他做的决定,“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我已经决定了。”夏济面对发怒的张树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不闪躲也不退步。“这次研讨会就以他的病例做案例。”
“我坚决不同意!?”张树怒视着夏济,对他的决定感到不可理解,“如果消息在院里传开了,你妈知道了会怎么样?”
夏济信心十足的回望张树:“有几家大企业投资,研究针对癌症新型药品。”
“研讨会是对外公开,到时有很多媒体会来,你爸爸的病你妈用不了一个钟头就会知道!”
“不争取这次机会还等到什么时候?我爸他没有时间等了!”夏济语调提上来,“近几年来癌症一直都是专家们热衷于研究的病症,我相信集合大家的力量一定会有成效,一来我爸的病就有希望;二来,这也不是为更多的病者带去希望吗?除了这样,你还能怎么办?你还有别的办法吗?你告诉我啊?”
“我……”张树瞬间瘫下来,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请相信我,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夏济看张树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后,再次拿起被丢到桌面上的报告书,“这个请你看看,妈妈那边我会想办法瞒着。”
“我同意!”随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陈浩东走进来面带欣慰笑容。
“什么?”张树和夏济同时被惊呆发出疑问,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我说我同意小济的决定。我已经听到你们的对话,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陈浩东走到夏济身边拍拍他的肩,给予肯定,“这样会给其它被癌症折磨的病者更多希望,所以我同意!”
“爸……”夏济有些哽咽,他没有想到陈浩东面对自己的病情会这么坦然。
“老陈……”张树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陈浩东脸上的坚定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研讨会的案例定下来,接着这场盛大的研讨会在各界的支持下提前开始了。夏济站在大堂的讲坐上有些紧张,身边的张树在桌子上面拉了拉他示意他好好表现。他看了看堂下正襟危坐的陈浩东脸带着鼓励微笑着,紧张的情绪慢慢的缓解了下来,重新调整好情绪后,夏济将陈浩东的病历和IT等资料放在放映幕布上,针对癌症的特性开始讲解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厅里除了多数记者手中正在记录着的笔传出的沙沙声外,每人个都神情凝重的倾听着夏济的演讲。
一个小时后……
“所以我个人认为,只要我们肯花时间和金钱去投入这种新型药品的研制,一定会为广大病者带去福音,并且成为医学史上又一重大的成功创新!谢谢大家!”夏济放下激光笔,银幕上化学药品样本渐渐暗去,大厅灯光渐亮。
“哗……”掌声雷动,在场的所有人眼里都幻化出一种叫希望的色彩,那里面更包含着对这个年轻人的肯定和赏识。
“我全力支持!”市内知名企业家米恩站起来,鼓掌微笑。“就当做是我回馈社会,也为社会尽一点绵薄之力!”
陈浩东看了看站起来说话的人,眼中放出仇恨的神情,只是一会儿那束光就暗了下来。他沉重叹了口气,何苦呢?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再深的仇也已经随着时间慢慢变淡了吧。
“我也一样!”另一个来参加研讨会的企业家跟着站了起来,场上的掌声更加热烈。
“请问,夏济夏医生您能肯定这种新型药品的研制会成功吗?它一定会彻底治愈癌症吗?”一个女记者站起来拿着话筒最先冲到夏济前面,一瞬间场上由于记者们争先恐后的挤过去采访他而变得拥挤起来。
“这其中当然会遇到一定的困难,但我相信通过大家的努力一定会做出成绩来。”
“请问,夏医生是你父亲的病才引起你关注癌症吗?你这样做的初衷是不是只是想治好你父亲的病呢?”
这个问题问得很直接更尖锐,夏济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来,拥挤的闪光灯不断的对着他的眼睛闪着,有些眼花头晕。更多记者开始提问,夏济快失去分辩力时,张树挡在他前面让他从身后走出去:“要说的只有这么多,再多的就是我们保密资料。谢谢大家的关心,请大家拭目以待吧!”
大厅外却热闹起来,人声喧哗。人群开始挤向大厅外想看个究竟,而已经没有什么风可捕的记者也举着相机往外挤着。夏济被人群挤到走道上,透过人缝他看见有个女人倒在地上,挤动中他只能看到侧面,什么?!他用力挤过去大喊:“让开!让开!”
“晕倒了吧?”
“是不是天气太热了?”
“快叫医生……”
人群看着穿着白褂的夏济后议论着让出一条小道来,当他挤过去发现只是晕倒后就马上掐住她的人中,然后一把抱起她就往观察室跑。最后从大厅慢慢走出来的张树和陈浩东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陈浩东全身像触电一样剧烈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张树也一时间开不了口,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怎么会?……”陈浩东觉得头顶的天已经塌了下来,重重的压在他身上连头也抬不起来。这真是晴天霹雳!他要怎么办?这种时候他还能怎么办?嘴里反反复复的念着这句话,一路蹒跚的往观察室慢慢的走去。刚走两步就要倒下。
“小心!”张树连忙冲上去扶着他,正要走却看见米恩等在前面不远处,他看了眼埋着头正在痛苦的陈浩东,轻声说,“老陈,那个人在等你。”
已经接近崩溃的陈浩东完全听不见他的声音,依旧埋着头一步步往前挪动着身体。快走过米恩身边时,米恩开口说:“陈院长,好久不见。”
陈浩东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眼神空洞,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你……有什么事?”
“我们可以谈谈吗?”
“我不想和你谈。”陈浩东转过头神情痛苦,连续两次打击让他快要承受不了,只想快些逃离这里。
“十分钟。”
“老陈你和他谈,我去看看嫂子。”张树扶着陈浩东在旁边的坐椅上坐下,拍拍他的肩后向观察室走去。
“听这个消息时我也很震惊!”米恩在他边上坐下,轻声开口。
“……”陈浩东并不说话,像个绝望的人呆若木鸡的坐在那里。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在恨我和小柔?”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米恩叹口气并不看他,思绪仿佛已经成为回到很久很久之前:“我们都老了何必再去计较过去的种种呢?我决定花重金投入这个研制,希望这样可以弥补一下当年对你的愧疚。”
一直沉默着的陈浩***然爆发,站起来全身颤抖着冲他吼:“不用你假好心!我不需要!不需要你这种人的同情!滚!”
“米恩的一片好心被他这种过激的反应激恼,也站起来怒目而视:“你脾气还是这样臭!枉我一片好心!小柔当年离开你也是对的!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更没必要受你的气!”
说完,米恩转身大步离去,陈浩东望着他的背影良久,缓缓开口问:“她们母女过得还好吗?”
“当然比跟着你过得好!”米恩回过头轻蔑的看着陈浩东冷冷的哼出一声,可当他看着他那落魄的样子时,心里还是升起一丝悲凉,人生啊!
“哦……”陈浩东哆嗦着重复着这个简单的字,转回身扶着墙慢慢的走向观察室。
观察室的纪彩芝已经醒过来,没错,在走道上晕倒的人正是她!看到轻轻推开门进来的陈浩东,纪彩芝眼睛里擎着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夏济走过去扶起陈浩东到床边坐下后,和张树一起退出了观察室。随着门渐渐被关上,纪彩芝开始变得声嘶力竭起来,不断的用手撕打着陈浩东,已经被夏济包扎好的伤口再次裂开并浸出鲜红的血液。她一边大哭着一边痛苦的喊着:“你们都在骗我!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瞒着我!”
张树和夏济在走道里在坐椅上坐下后沉默着,脑子里都在不断的问着,纪彩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谁也没有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是谁?是谁告诉她的?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之前……
“叮叮叮……”电话玲响起时,纪彩芝正在阳台上给妹妹洗澡,她头也不抬的叫着佣人李阿姨,“阿姨,接下电话。”
没过一会儿,李阿姨跑上来蹲下接过梳子:“太太,找你的。”
“谁啊?”
“没说,声音是个女孩。”
“小心点儿,别把妹妹的毛梳乱了!”纪彩芝小心翼翼的把猫递给李阿姨,突然一向安静乖巧的妹妹尖叫一声后爪子在纪彩芝手上狠狠划下去,“啊!!!”
“啊!太太,太太,你没事吧?”李阿姨被突然状况吓到,连忙把猫放在地上,站起来查看纪彩芝伤到哪里了。“伤到哪儿了?”
“没事没事,划了道小口子。”纪彩芝甩甩手,准备去追跑掉的妹妹。
“太太,您还有心思管它啊?先看看你手上的伤吧!伤到哪儿了?要不要去医院打支针啊?”
“我先去接电话,你赶快去把妹妹找回来,它身上的水还没有干一会儿感冒了怎么办?”纪彩芝看着手上的伤,下楼。
“可是……”李阿姨还想说什么,却被爱猫如命的纪彩芝打发着去找猫了。
“喂?谁呀?”纪彩芝拿过放在茶几上的电话。
“彩姨,今天研讨会的直播你在看么?”
“什么?”纪彩芝奇怪,没人告诉她是今天啊。“不是下个礼拜一吗?”
“没有人告诉你吗?呵呵,那现在我不是告诉您了吗?”
“那什么时候开始?”纪彩芝有些慌张起来,之前为了这次会议订做的衣服还没有去取啊!妆也没有化,头发也没有去打理。
“两个小时后,现在过来也来得及!”
“好好,我马上就过去。”纪彩芝慌慌张张的挂了电话,小跑着上楼准备换衣服弄头发。边跑着边冲阳台上喊,“阿姨,阿姨,过来快过来!”
“太太,怎么了?”李阿姨抱着湿漉漉的猫跑过来。
“快给我找衣服!我要去医院!”纪彩芝冲进房间打开衣橱翻找着,回头看李阿姨还抱着猫说气得大喊,“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把猫放下过来帮忙!”
“哦哦。”李阿姨立刻放下猫跑到衣橱前,看到纪彩芝手上的伤痕,“太太,您手上的伤在流血!快去医院打疫苗吧!”
“我这不正要去吗?”
唐淼放下电话慢慢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走着,此时的医院异常安静,该去的人都去人,这正是她想要看到的画面。透过走道里的窗户,她看到医院门口的停车场上一辆奔驰急急的冲了过来。待车停下之后,她脸上露出邪恶笑容,那丝不易察觉的笑轻轻划过脸颊之后就瞬间即逝。主角总算出现,这么精彩的戏她怎么可以错过呢?
纪彩芝来到会议大厅时,研讨会已经开始了。趴在窗口看见儿子正意气风发的站在台上演讲着,她心里感动非常欣慰。她慢慢打开后门在最后一排坐下,一脸慈爱和骄傲的听起研讨会来。当陈浩东的照片和病历在银幕上被放大出现时,她心里一惊,再继续往下听,癌症?!自己儿子正在上面讲解着说他爸爸患的是癌症?!这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在她脑子里炸开,怎么可能?!她呼吸起来越急骤,脑子越来越重,深深的吸气吐气让自己一定要听完,一定要听完,一定要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会议结束的时候,她头昏脑涨的站起来,艰难的走出会议厅,只两步,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