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乔生之后,左单是第二个从暴力书生居被带走的犯人。
那天,没有乔生当时的排场,只来了刘贞婷警官。她带走左单的时候没有为他铐上手铐。看得出来,她必然也是知道实情,并且心疼着左单的。
左单跟着刘贞婷走的时候,脸上没有遗憾,很是安详,似乎早就等待着这天一样。
我觉得,左单太傻,没有现代人的那股子算计,他就像一杯白开水一样,单纯地依着心的感觉行事。殊不知,这才是最愚笨的做法。
他,简直没有心计得让人心疼!
当晚,张靖赖在电脑前一直敲到凌晨5点多才睡觉。想必他又是跟谁杠上了吧!半夜三更的大晚上,就他那咒骂声有一声没一声地传来,搞得我一晚上也没有睡好!
……
清晨,我下楼去拿报纸,正好撞上晓暮姑姑。
她的脸色不怎么好,面容里夹杂着些许疲惫和些许愤怒!
不解地看着晓暮姑姑,我说:“晓暮姑姑,你没事吧!怎么脸色那么差!是不是生病了啊?”
“哼!昨天晚上我碰到一个神经病!”无力地翻翻白眼,晓暮姑姑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她咬牙切齿地咒骂道,“我只是说了句公道话怎么了?竟然诅咒我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你爷爷的,我诅咒那混小子出门就摔楼梯,直接摔死最好!”
“呃!晓暮姑姑!您消消气啊!”嘴角不自主地颤颤,我心里不禁开始为那个晓暮姑姑口中的混小子担忧起来。
就我所知,晓暮姑姑的诅咒通常都是相当恐怖的,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因为,以前,只要是被她真心诅咒的人,那个人一定会在5分钟内出事。
浑身不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我本来稍微有点浑浊的脑袋突然清明了起来。门外,送报纸的大叔正好在停车,我跟晓暮姑姑说了一声,便快速冲了出去。
晓暮姑姑此时的气场太强,我怕被飓风扫中,必然会重伤!
跟送报纸的大叔寒暄了几句,我转过身去,刚准备走进冰火两重天,楼梯口便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
拿着报纸,我张嘴看着楼梯口,杵在了原地。
看着趴在那边,嘴巴朝下,正浑身抽抽的张靖,我突然知晓了昨天晚上张靖究竟是跟谁较真了!
唉!这不是自找的么!
之前还因为被别人围攻而怒火冲天,就因为昨天听了左单的故事就对政府集体仇视了起来。我不禁在猜测,张靖凭着这种小孩子心态,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呢?
我好奇!非常好奇!
……
“啊!清砚小子!你最好回去问问你爷爷,你这晓暮姑姑是人类么?是么?她是不是你爷爷从荒山野岭捡回来的妖怪啊!没事竟然搞诅咒这种幼稚的白痴行为,她是小学没有毕业,想要重新回去温习一下吧!啊?”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包裹着无数的绷带,张靖一边哀怨地看着我,一边像是哭诉一般地说着。
不去理会他,我将保温盒里的饭菜一一摆放在了床头柜上,特意提高了声调,我说:“哎!老板!这可是蝉姐特意让我带给你的,你可要全部吃完呐!”
在说到“蝉姐”和“特意”这两个词时,我还故意加重了读音,就是为了让张靖能够停止那聒噪不已的抱怨。连续听几天下来,我的耳朵都长茧子了。
“啊?啊?啊?这是小蝉妹妹做的?”激动地挥动着那被石膏固定着的双手双脚,张靖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温暖起来。他饥渴地看着床头柜上的饭菜,那模样像是准备连着饭盒也一起吞了一样。
鄙视了张靖一眼,我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勺的饭,野蛮地塞到了张靖的嘴里。看着他这副安然享受别人照顾的姿态,我心里那是有一百个不愿意。凭什么要让我无条件任劳任怨照顾这个腹黑老板!明明是他自己活该,偏偏让我跟着一起倒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连坐么?那我也太吃亏了!
对于我此刻的动作,要是摆在之前,他一定会大喊大叫,一直闹到护士姐姐来才肯罢休。但是,此时,他脸上竟然有一种让人看到想吐的满足感。幸好我还没有吃午饭,要不然我一定会后悔的。
连续挖了好几勺饭,原本还沉浸在幸福中没有察觉的张靖突然有了反应。瞪了我一眼,张靖饱含着敌意地说了句:“啊!清砚小子,你为什么只给我吃白饭,菜呢?为什么不给我吃菜?难道你连我这病人的饭菜也要觊觎?你还有人性么?啊?”
迅速转移勺子的阵地,我快速挖了一勺菜塞到张靖的口中,说:“是要吃菜还是吃饭你提前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吃什么!”哼!平时尽被你给欺压了,现在在你生病期间,看我不欺压你个够!
正胡乱想着呢,张靖那洪亮的声音突然暴喝了起来,震得我的鼓膜嗡嗡作响。呃,好像连脑浆也跟着一起晃动起来了!
“啊!啊!啊!”兀自大叫着,张靖还不忘加上那僵硬的肢体动作。
伸手揉了揉耳朵,我瞥了眼张靖,没好气地回吼过去:“喂!你干嘛?是将尿尿尿在床上了么?是么?叫那么大声干嘛,叫魂啊!”
对于我的吼叫,张靖没有立即给与反驳,他只是躺在那边,带着一种狡诈的笑容看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
呃!我这是又中了他的什么招么?
顺着张靖的视线,我缓缓转动已然僵硬了的脖子。
病房门口处,映入我视线的,是一脸惊愕的蝉姐和小蜜桔。
在心里哀嚎一声,我不禁痛恨老天,为什么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绝佳境地全都给了张靖这个坏大叔。想我清砚是花了多久的精力才和蝉姐母女俩建立良好关系的。
经过这么一次,我在她们心目中的形象,岂不是要一落千丈。
心里如是想着,我脸上的表情自然比吃了10斤苦瓜还要难看。
迅速起身走到门口,将蝉姐拉进病房里,我将饭盒塞到蝉姐的手中,笑着说:“啊!蝉姐,我正好要去上厕所,我老板还请你先帮忙照顾下好么?”
说完,我便脱下外套搭在床尾。
我想,此时,唯有让老板尝尝绝顶甜头,他才不会记恨吧!
转身之际,我用眼角余光瞥向张靖,我在用眼神向他示好,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我不知道我们的默契是不是已经达到了这样的状态,即使他不能明白我的用意,至少,我希望他不要抹黑我的形象。瞧瞧,我这是给他制造了多好的机会啊!他又不笨,我想他应该会明白的!嗯,应该会明白的!
耳边,张靖那令人浑身发毛的撒娇声音突然传来了,听得我浑身都掉了一层皮。真销魂啊!
“啊!小蝉妹妹,你来得真是时候,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多没有爱心啊,连我这样的重伤人士也要欺负。唉唉唉!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啊!啊!啊!清砚小子,清砚小子,你同手同脚了,同手同脚啦!”
最后几个字,张靖说得很慢、很重,就像是故意在嘲笑着我的自不量力一般!那如恶魔般的声音直直地朝着我急速射击过来,让我顿时像同时被几百只箭般,呵,原来,万箭穿心也就是这种感觉啊!下面是不是要接着来生不如死啊!
在心里狠狠地哭泣了片刻,我决定,以后绝对不会再想着要回报老板的“特殊待遇”了。老板根本就是大灰狼,我根本就斗不过他!
倚在墙边的自动贩卖机上,我颓丧地垂着脑袋。心情很是沮丧。
“诶?清砚?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