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点点头,不说话,一脸的阴沉冷静,显得高深莫测,这和他职业有关。侯健对此习以为常,见戴经理点头,冲王四福招手道:“戴先生出来贵地,人地生疏,你先安排客厅休息吧,”说完又给他使眼色。
王四福笑道:“戴先生,这边请。”说完将戴宗让到会客厅,叫来伙计,倒茶,送来瓜果、糕点。侯健没进房门,等王四福出来,拉他到一间偏房,压低声音说道:“咱们商量的那些有变,还要从长计议。”
“这位是什么来头,我说话他带搭不理的,整个一瘟神爷。”王四福尽管心里在意,脸上依然笑道。
“提起这位,在梁山正吃香,现在大概是第四、五把手吧,有名的神行太保戴宗,就是他,你别看他老是沉着脸,咱们这买卖全指望这人。”侯健说道。
“哦!倒是听说有个飞毛腿,跑得快的,就是这人?你们山寨,好像除了宋江,就是什么花和尚、武松、卢俊义等人有名,一百多将领,这人怎么职位高?看他那脸色,倒会玩深沉。”王四福听完侯健介绍,很觉意外。
“此人负责梁山安保、侦探,也是五大经理之一。一会儿你和他谈话,恭维他一些。还有,要价别太狠,给我留得余地少些就行。”侯健低低声音嘱咐。
“我知道。把给你的好处给他分些,我会办。”王四福笑道。
“不是尽然。你不知道,他只是负责谈价格,还有更厉害的人物要来,你我还要打点。给他送点东西,是那个意思就行了。”侯健说道。
“好好。不知谁还要来。我好安排一下。”王四福心说:这大买卖不好干,大鱼不好钓哇。
“我们谈好价格,军师吴用过后送来银两,这个智多星不好打发,比戴宗难对付,到时候咱们要打点好了。”侯健低声说道。
“嗯,你的意思是在军师身上要多下功夫?我知道了。”王四福心说这侯健想得真周到。
“是这意思。”侯健点点头,二人商议已定,出了偏房,来到大会客厅。王四福一进来,就喊来伙计,骂道:“你们怎么伺候人的!沏的什么茶,还不换最好的,到我房间,把那明前龙井拿来,重新换上。”
“王掌柜的,不必了吧!”戴宗难得开口,说了一句话。
王四福满面堆笑,和那个笑面虎朱富一个姿势,又说道:“戴先生,我还是这样称呼吧。我不知山寨领导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王四福又介绍了一下自己这个裁缝铺规模和经营,东拉西扯起来。那个伙计重新换上茶水,王四福又冲伙计瞪眼睛:“你没长眼睛还没长鼻子,看看这桃子、西瓜,都变味了,还不换下?怎么?没有了,没有买新的去,今天贵客临门,去去去,到街上买新鲜的去。”伙计不敢回嘴了,低头出去。
“多谢王掌柜的盛情,我看还是说说正事吧。”戴宗想早些谈完,也算完成任务,早回山寨。
“不急不急。”王四福问道:“不知服装样式拿来了吗?咱们先商议使用什么面料。”
侯健拿出军装样式,三人先算算需用几尺布匹,王四福望望那件服装样式,便开口道:“这一身,要用丈三布匹。”侯健找来尺子一量,果然只差了一寸,笑道:“还是王掌柜的有眼力,我通臂猿自愧不如。”
“哪里哪里,常吃白薯两眼就是秤。我当初学这手艺,你也不是不知道,吃过多苦,现在才是苦尽甜来。”王四福有些感慨。
三人再谈用何布料,王四福就问使用好的还是次的,这可是差着好多钱呢。戴宗又朝侯健讨主意,侯健说用中等面料吧,太次了兵丁们还不骂娘。戴宗点头同意,说道:“王掌柜,你看看照咱们说的面料、布匹尺寸,每身大约多少银钱?”
“这个吗,”王四福用手指在桌子上划拉,他平时打算盘打惯了,没有算盘也习惯用手指头划算,三下两下心里就计算出来,但是不说,只是看看天空道:“中午了,咱们先吃饭,我给戴先生接风洗尘,走吧。”说完他先起身:“咱们到大名府最大的酒店——大名楼,我好好招待二位。”
“多谢美意,这接风就不必了,我看就到附近的小饭馆吃口吧,我们自己付账。”戴宗一脸冷淡的说道。
“戴先生,哪里话来!咱们今天不说做生意,但说我和侯健是老乡,当初可是发小,一块光着屁股长大的,就冲这,我请侯健应该的吧?侯健现在和你是兄弟,也算我兄弟吧,怎么,吃顿饭算什么!”王四福有些不悦了。
“误会,误会。”侯健笑道。“戴先生主要是避人耳目,我们身份特殊。”
“那好,客随主便,不过,地方你们选,酒菜、结账归我管,就这样定了。”王四福爽朗的笑道。
戴宗还要推辞,侯健看看戴宗:“今天就依王掌柜的,这也不算吃请,明日咱们回请,不也一样吗。”戴总不好再说别的。三人出了王记裁缝铺,大街上找到一个小酒馆,选了一个上等的单间,叫店小二排摆酒宴,三人边吃边聊。
这大名府也是北方繁华之地,虽是普通酒家,饭菜也算一流,不然怎么怎么能在这大城市立足。戴宗吃这饭菜合口,比起梁山朱富那个食堂强多了,和自己江州酒食又是别种风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戴宗显得轻松多了,问王四福道:“王掌柜,你刚才算那军装样式,加上制作费用,总共多少银钱?说个大概,我也心里有底。”
“戴先生,你这心里是不是没谱?怕我要你们高价?放心吧,我王某人还知道轻重,看在老乡侯健的面子上,也不会宰你们的。”王四福喝了不少酒,白脸发红,摸着肚皮,冲着戴宗微笑。
“呵呵,”戴宗笑道:“我也是头次做着外行生意。我信得过你,你不要骗我们。这可是上万将士要穿的,办砸了,我和侯健都没法交代。”
“放心,保你们满意,全体将士满意。”王四福笑道。“我刚才粗粗算过,每身大约二两四钱银子。不过你们数量大,二两一钱没问题。”
“呵呵,我说王掌柜,我们在山寨,已经将这服装样式预算过,二两以外别谈。”戴宗说完,两眼定定的看着王四福。
“还是戴先生爽快,那就二两一身,怎样?”王四福试探道。
“当然不行!”戴宗合上眼,不看王四福,“这个价钱做个百八十身可以,但是这可是五万多身。”
“好吧,我也爽快,那每身再让二钱银子,如何?”王四福试探道。
“王掌柜,我在江州,也是经过大世面的,管理过上下两院阶级,狱卒之类服装成批做过,这里面利润多少,咱不明说,你就一让到底,如何?”戴宗睁开眼睛,看着王四福,说道。
“戴先生有所不知,你们这么多军装,我是要加班赶制的,夜里干活,要用灯火蜡烛吧?要给伙计吃夜宵吧?还要多给一些薪水吧?这样算来,每身成本又该多加多少钱?”王四福耐心的解释道。“我还要保质保量,看在侯健同乡面子上,我可是从二两一钱,一下子让道一两十四钱,再让下去,这生意是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