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叶之秋的时侯,北京的秋天是四季中最舒适的季节。秋高气爽,天空一反灰色的主调,偶尔还能见到纯净的蔚蓝。
夏虹的工作状态很稳定,这几个月在经理的帮助下,每月的收入都能保持5K左右,在这个“冷门”的版面,这个收入已很可观。经过吴墨的轻轻“点拔”,夏虹突然对职场的人际交往,有了“茅塞顿开”之感,并融入了她独特的见解和作风,与人的交往,就是一场以利益为杠杆的心理攻克之战。
和熊经理的合解,和吴墨所判断的完全一致,夏虹将装着自己一半提成的信封交给熊经理之后,她恢复叫她“虹妹”,周会上请她最先发言。夏虹看不起她的表里不一,却比以前更亲热地叫她“熊姐”。熊经理私底下告诉她,关于会展版面和其他几个版面广告将整体外包的消息,已经不是空穴来风。部门的人员要么是接受新东家的面试,要不就是赔一个月工资解聘。她嘱咐夏虹早做打算,盯紧谢老,争取调换部门,毕竟在这个报社工作无论是面子上、收入上都比那些朝不保夕的广告公司要强。
夏虹给家里打电话,嘱咐妈妈自己动手制作剁辣椒、腐乳、豆匙、干豆角这样的湖南土特产,剁椒要九月最新上市的红红尖椒、一定要细细挑选。九、十月的辣椒,辛辣中着带着丝丝甜味,将一瓣一瓣的蒜瓣剁得细细的混杂在里面,再放几枚大冰糖,就是炒菜时的上好佐料,夏妈妈做的这些土货更是闻名十里八乡。谢老上次放在案头的那种,就是在超市里面买的,放了过多的盐和味精,早已失去原汁原味。很快,夏虹便去邮局提取了从家里寄过来的这些东西,满满一蛇皮袋,袋上歪歪斜斜的字迹是夏爸爸的。听说是要送给夏虹领导,家里人不敢怠慢,点名要的东西一件不落的被分装在几个大大的塑料罐中,城里人最忌讳将食物放在塑料容器里。她去菜市场,买了几个透明的玻璃坛子,将这些东西分装在其中。准备妥当之后,周末打车送到了谢老小区楼下,她知道这些东西对于谢老的意义,比任何礼品都要熨帖。
北京就是一锅熔炉,过去的模样只能在记忆中去寻找。夏虹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她只是出于一种生存的本能去做这些事情。在酒桌上,她终于可以根据客户的三言二语,找出讨好他的话题,当初那种窘态很少再现。生活就在这种适应中一页一页的翻过,只有和欧阳通话时,夏虹才会记起原来自己也曾是在医院工作过的人,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也是种能力,一种超强的适应能力。
欧阳她承认那个司机是个有妇之夫,俩人的关系一直在分分合合,喜欢欧阳的戒一哥哥,在某天提着保温桶遇到他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找欧阳要了夏虹的手机,却从来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她对欧阳这种现状,只有叮嘱四个字:注意避孕。欧阳问她,为什么在十月份的《当代护士》上找不到《美在远方》了。编辑部催过几次稿之后,连停载也没通知她,这个曾经带给她不少自信和荣誉的杂志彻底给她关上了大门。从孙毅的结婚现场回来,夏虹有一种最强烈的愿望,在北京拥有一套属于她和赵子非的房子之后马上结婚。而这些的实现,就得舍小求大,暂时放弃自己的爱好,是值得的。
赵子非明天就要去上海出差了,他所在的公司,除了忙和累,没有什么字更贴近的形容它。每天深夜才跨进家门,回来就累得象猪一样,往床上一倒就睡着了,连床上那件事儿都提不起兴趣,夏虹感叹,这哪象是一对“小俩口”该有的生活。她将赵子非出差的衣物整理出来,将他的西服取出,手却触碰到了口袋里面一盒东西。奇怪,干洗店取回的衣服口袋里怎么还会有东西呢?掏出来一看,脑子里“轰”一下,竟然是一盒避孕套。
尚未开封的一只装小包装,是他喜欢的牌子和系列。他为什么要将避孕套放在衣服口袋里?难道是他买回来,忘记拿出来了?这些亲密的小东西,他们一直是放在衣柜中间的抽屉里,和袜子、内衣混在一块,何必单独将它放在这样一个隐蔽的地方。现在中间抽屉里还躺着一大盒他买回来不久的优惠装。
这种合理的分析,让夏虹的心,又纠结在了一起,拧成一团。她完全没有勇气去接受这种分析背后隐藏的事情,她捂着胸口,疼痛来袭,如此突然啊,心肌缺血的应激反应就是疼痛。夏虹心里还有拯救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许是赵子非买回来后,看抽屉里还有一大盒,把这一小盒放在某个地方以备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