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乡的人儿,因为爱而不再孤单。
异地情怀
期末考试很快就结束了。小伟感觉出奇的好，他心想看来学业与爱情两丰收的美事也不是说与自己无缘的。
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小伟心想。娟子也渐渐成了小伟心中的‘幸运女神’。
放寒假了，其他同学都赶着回家去与亲人团聚了。可小伟不能马上回家，因为这个新年娟子要和小伟一起到他家去过而娟子还没领到工资。
在等娟子的日子里，小伟只有整天给娟子做饭、洗衣来打发时间。
在离除夕还有三﹑四天的时候,娟子终于拿到了工资.娟子和小伟匆匆地去买了一些湖北的特产.眼看时间已经不充足了,娟子却一定要做一下头发以给小伟家人一个好印象.
等他们来到火车站,他们所要乘坐的T502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进站了.因为离过年已经没几天了,所以那时列车上并没有以往春运时的拥挤,甚至还有一些空位置.
他们来到自己的位置上,临座上已经有人了.是一个漂亮而又穿着时髦的女生.
从来没有坐过火车长途旅行的娟子不停地叽叽喳喳,整个车厢只有她的声音.列车上的其他乘客不时地向他们看来,娟子看一下总是一声不吭的小伟说“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感觉很丢人啊?”小伟只是回眸一笑.他心里清楚,自己虽然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但在内心深处却也是渴望激情澎湃的.
“看样子你是要去男朋友家吧”临座那女生问娟子.
“是的撒”娟子用一口流利的武汉话回答那女生.
一句话起千波浪,娟子顿时开始滔滔不绝.
小伟对她们的讲话内容并不感兴趣,他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的问题.不过,他注意到了那女生就在离‘燕园’不远的一个大学里上学.
“我也去过男朋友家”
“哦,讲一下”娟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女生.
那女生的这一句话把小伟从思考中拉回到了现实.他也竖起了耳朵要听那女生的故事.
“我的男朋友家很有钱,他的父母都是白领.”
娟子看着那女生,‘羡慕’两个字分明写在了她脸上.此时的小伟却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第一次去他家,心里好紧张.生怕他父母对我不满意.”
娟子屏住呼吸.因为那女生的话说到自己的心坎里.
“到了他家,他父母就像调查人口一样地问这问那.”
娟子的脸上开始出现阴色,心跳也加剧了.
“我倒也不在乎这些,可有一次不经意间听到了他和他父母的谈话.在谈话中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父母对我有意见”
“哦，那你男朋友怎么说的”娟子忍不住问道.
“他没说什么.事后,我问他,他说他会给父母解释的”
“那后来怎么样了”
“我现在就不去他家了.”
“哦”
“反正,只要我男朋友爱我,管他父母有什么意见呢.”
“你男朋友一定很爱你吧.”娟子一直追问那女生.
“是啊.”说着,那女生把手递给娟子“看,这个金戒指就是他给我买的.”
小伟一听到金戒指,神经就开始紧张起来.“走,我们到其它地方去转转”小伟对娟子说.
于是,他们来到了另一个车厢.发现里面的空位置更多，他们就找了一个坐下.
娟子分明还没从刚才那女孩的故事中清醒过来.
“好大的雪啊”小伟忽然指着窗外大声喊.娟子这才往窗外看去,她也被惊呆了,她从来还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雪.
那是武汉从来不曾有过的雪景,放眼望去,只是白茫茫的一片.车窗也因蒙上了一层雾,而变的有点模糊.
忽然,小伟想起了小时候经常玩的一个游戏,在那爬满雾的玻璃窗上写字.于是,他在车窗上写了一个大大的“Love”.娟子看了一下,又接着在上面写了几个大大的“Love”.
“知道吗?我和从前的男朋友也是因为他父母的关系而不在一起了”娟子忽然说道.
小伟楞了一下,他记忆里模糊地记得娟子曾经告诉过他关于他的事情.那是一个爱她而她不是很爱的人.但他不知道娟子最后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了.
“当时,他的确是很喜欢我.”
顿时,一股酸水再次在小伟身体里涌起.
“但是,我对他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他家里条件也不错,而他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整天游手好闲.而最可恨的是他家人嫌我长的不漂亮,说我配不上他儿子;嫌我家境条件不好.我每次到他家,他家人总要给我脸色看.”
“你知道吗?当你在我和小吴之间做出选择时,我也在你和他之间做出了选择.”娟子继续说着.
小伟惊讶了,这些是他不曾听她讲过的.没想到,当时他选择她时,她也选择了他.
“那他现在和你联系过吗?”
“他找过我家人,但不知道我家人告诉他什么了没有.”
“哦－－－”
“那你为什么选择我呢?”相处了这么久,小伟对这个问题仍然很感兴趣.
“我只感觉到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和你似曾相识.我喜欢你的争气,志气.”
小伟的心里瞬间由酸变为甜.
“其实.我也很喜欢你的孝顺,我从小就是跟外婆长大的.所以对老年人有很深的感情”娟子接着说.
小伟没说话,却紧紧握住了娟子的手.说“我会让你明白,你的选择是对的.”
“你选择了我,我选择了你,我们彼此共同选择－－－－－”那首老歌再次在小伟和娟子的心里唱起.
“哦,你知道现在小吴在干什么吗?”娟子忽然问小伟.
“不知道啊.反正和你在一起后,就没和她联系了.但是听严老师说,她好象又找了个男朋友.”
小伟看了看手表,说“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到家了,我们回去吧”.
临座那女孩一看到小伟他们回来,就打招呼说“到哪里转了一圈啊?”.
“我们去玩了一下,好多空位置”娟子回答说.
那女孩看了一眼小伟,对着娟子说“你男朋友很不爱说话啊.”
“他,一个木头疙瘩.不过,我就不喜欢话多的男生”说着,娟子躺在了小伟的怀里.
悄悄地,当晚上八点来临的时候,列车开始缓缓地驶进了小伟的家乡－漯河车站.娟子也顿时安静了起来,她的心在砰－砰地狂跳,再过几分钟她就要看到小伟的父母了,因为小伟的父母早已在车站外等候了.
要下车的时候,小伟才得知那女孩叫方敏,娟子和她互留了电话号码.希望她以后能够到‘燕园’做兼职.
下了车,娟子显得有点畏畏缩缩.“怕什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说着,小伟就牵着娟子的手往出站口走去.
“小伟,小伟”刚到出站检票口,小伟就听到母亲那熟悉的声音.
小伟母亲看到跟在小伟身后的娟子,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即握住了娟子的手问道“冷吗?”说着拿出一个大衣,“专门在家给你带了一个衣服,就是怕你下车了冷”说着,小伟母亲就把大衣给娟子披在了身上.
接着,他们就一起来到了住在市内的小伟的四姨家.当时,小伟的三姨﹑姐姐和姐夫都在.小伟母亲就挨个给娟子介绍,娟子也不停地说着“您好”.不过,第一次见面就要认识这么多亲戚,娟子还真有点不适应.
吃过饭,小伟就开始给亲戚们发礼物了.等小伟来到里屋,却发现他母亲在不停地用手帕擦拭着眼睛.小伟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他只听到姐姐安慰母亲说“不要嫌她矮了,不漂亮了,只要心眼好就行了”.小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母亲对娟子并不是很满意.
在回家的路上,小伟母亲一直握着娟子的手在那嘘寒问暖.小伟却一直和父亲在那谈一年以来的新鲜事.
“幸福啊,儿子把媳妇都给带回来了”的士司机说话了.
小伟脸都红了.家乡人说话就是这么直白.
“小伟也老大不小了”小伟父亲笑着说.
小伟看了一下坐在后面的母亲,她没有说话.只是,仍然把娟子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手里.
的士在夜色中驰骋着,小伟的心里也充满激动,毕竟一年没回家了.
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了.躺在床上,小伟想着母亲见到娟子后的表现,心里隐隐约约感觉有点不祥之兆.而娟子却对这些好象仍然一无所知.
第二天,娟子看到了挂在客厅里的一幅画.那是一幅手工画,在画的右面还写着一首诗:
祈祷
窗外
寒风萧萧落叶飘飘
风儿告诉我
远方有两双眼睛在为我祈祷
他们祈祷我能吃得饱
他们祈祷这个冬天仍然阳光普照
叶儿告诉我
远方有两双眼睛在为我祈祷
他们祈祷我的学习成绩芝麻开花节节高
他们祈祷我的一切都好
天空
星儿微笑月儿弯腰
星儿请代我转告
我在为他们祈祷
祈祷他们事事顺心天天微笑
月儿请代我转告
我在为他们祈祷
祈祷他们身体健康与日月同老
正看着,小伟进来了.“这画是你画的吧”娟子指着那幅画问小伟.
“是啊.这首诗也是我在高中时写的呢.而且还得过奖呢”小伟满脸的自豪.
“哦.是吗?”娟子显然很吃惊的样子.
“你看.已经很破旧了,本想把他撤下来.可我父母怎么也不愿意”
“撤下来干吗?这样挺好的,他们一定很为你高兴吧”
小伟笑了,笑得好灿烂.
那天,天上又飘下了鹅毛大雪.没了在武汉时遭遇的寒冷与饥饿,现在应该可以尽情地享受这雪所带来的快乐了吧.小伟心想.
然而,就像那洁白的雪地上总有一些大煞风景的枯枝废叶一样,小伟心里也总感觉有一个不能使自己尽兴的疙瘩.
终于在一个娟子不在小伟身旁的时候,小伟的母亲告诉他说“娟子长的有点矮…”.
小伟并没有说话.
“可以说,我们家户的媳妇个个都长的很漂亮”小伟母亲接着说.
小伟知道母亲的意思.小伟心想:自己家在这些亲戚中条件还算很好的,按照母亲的意思,自己未来的媳妇应该更出色.
但,小伟心里并没有怪母亲对娟子的偏见.
“你要不是上学,也早就结婚了,已经有几个人给你介绍媳妇了”小伟母亲又说.
“我未来的媳妇不是最漂亮的,但一定是最出色﹑最孝顺的”小伟看着母亲说道.
小伟母亲的眼角湿润了.
“我们知道,你都是为了我们.怕找一个以后对我们不好的媳妇.”小伟母亲擦了一下眼泪,“你处处为我们着想,我们也要为你着想,只要你喜欢,我们也没有什么意见”.
小伟点了点头.他暗暗发誓:今后自己一定要努力,好让父母过的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外面的天气好冷啊”娟子突然出现了.
娟子看了看小伟,又看了看小伟的母亲.
“走,我们去给娟子买个棉袄去”说着,小伟的母亲就拉着娟子走了出去.
外面,雪在下着,风在刮着.小伟母亲拉着娟子的手,小伟挽着母亲的胳膊,生怕路滑而母亲摔倒.
小伟告诉自己:我要用行动来向家人证明我是爱他们的.
而在这寒冷的冬天,在这遥远的异乡,小伟也要用爱来温暖娟子,让她在异乡不感到孤单.
小伟能够体谅母亲的偏见,但他有信心让母亲改变这些偏见,而且在娟子还没有感觉到这些的时候.
除夕到了,虽然小伟家乡没有大都市里那般热闹,但那纯纯的饱含乡土气息的过年方式却让娟子感到很稀奇.
新春的气息四处弥漫,弥漫在小伟心里的却是无尽的爱怜.
一向不敢放鞭炮的小伟,那年却有莫大的胆量尽情地去放.
晚上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时候,小伟母亲给他和娟子每人50元的压岁钱.小伟母亲本来想给娟子100元而不给小伟.小伟却告诉母亲只要给她50元就可以了,给自己的那50元可以再还给母亲.
当小伟母亲给娟子递过来那50元压岁钱时,娟子却推拖着不要.小伟告诉娟子说“不要嫌少,拿着吧”.娟子也就接过了那50元钱.
小伟心里有种感觉.那就是娟子的确认为母亲给她那50元太少了.但他并没有去问娟子.
没看完春节联欢晚会,小伟父母就去休息了.小伟父母刚一出门,娟子就抱住了小伟“亲爱的,亲爱的”地叫着.小伟一下子就被娟子的柔情给融化了.
窗外的爆竹,声儿连连;屋内的人儿,情意绵绵.
大年初一,小伟母亲带着小伟和娟子去拜年.走在路上,总有人指着娟子问“这是谁啊?”.小伟的母亲也总是直白地说“我儿媳妇”.
听到母亲告诉别人说娟子是她儿媳妇,小伟总感觉有点别扭.但他的心却也宽了.
虽然小伟和他的父母对娟子都很不错,但娟子仍然不适应那寒冷的天气和那吃不习惯的饭菜.小伟决定过了大年初五就去武汉.
小伟家是做水果生意的,特别是在过年的时候生意很好.小伟为了照顾生意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陪娟子.娟子每每要出外帮忙的时候,也总是会被小伟的父母赶回去,他们说外面天气太冷了.
过了大年初三,又过了大年初四.小伟和娟子要回武汉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娟子明显看出了小伟的不情愿.本想再多呆两天,舒老师却打来了电话说‘燕园’又要开始准备招生工作了让小伟和娟子赶回去帮忙.
为了赶回武汉去挣钱,也实在不忍心让娟子继续在过不惯的家里呆下去.小伟还是决定大年初五就回武汉.
坐上赶往市内的汽车,小伟不忍心再回头去看母亲.因为他知道母亲的眼睛早已经红了.小伟也不能保证自己看到母亲不会掉眼泪,毕竟与父母相离了一年却只相聚了几天.
赶到市里,小伟买了两张票,是下午的车.
中午去餐馆吃饭的时候,小伟只给娟子叫了一份.
“还是舍不得家里吧”娟子问小伟.
小伟没说话,只是已经有眼泪在眼角打转.
“不要担心,等五一的时候我们再回来看望你父母”娟子仍然在安慰着小伟.
可不想,小伟却忍不住哭了出来.餐馆的其他人都看着小伟,娟子也不停地递手纸给小伟.娟子的安慰却再次触动了小伟那种对家恋恋不舍的情愫.
小伟和娟子踏上了回武汉的旅程,娟子仍然在不停地安慰着小伟.
终于冷静下来的小伟说“没什么.你在我家吃不惯也挺委屈你的.到了武汉就好了”.
就暂时把对父母的那份爱放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好好地爱身边的人吧!小伟心想.
(第七节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