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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高管效应

幸好赶上了公司的班车。到了公司,陈叶莎焦躁气急的情绪马上有所缓解,月中工作不多,闲得不知如何打发时间。

给饮水机旁的植物浇水时,麦琪带着一副鄙夷的脸色挨近她,“现在的新人越来越不知羞耻了!”

“你说谁不知羞耻?”

“就是你们家新来的那叫个安琪尔的!她今天穿的那条超短裙,简直像没穿一样,一撅屁股内裤就露出来了。算她两条腿好看死了,也用不着这样骚扰全人类哪!”自从安琪儿来了之后,坐在对门办公室里的麦琪有种被抢了春天的刺激。

麦琪所说的安琪尔正是陈叶莎的助理,她护犊说:“还好。穿什么是各人的自由,随便吧,你管呢。”

“她以为她是莫文蔚啊,两条腿扭来扭去的,臭美死她了!”

陈叶莎回身注意到麦琪的身上,“咦,这身衣服几时买的?没见你穿过,不错嘛,蛮好看。”

麦琪身穿一套韩版的淑女装,黑色小背心,外罩前后松开领的浅紫色真丝收腰无袖衫,下配一条灰黑色七分裤。她皮肤原本很白,紫色更衬得雪白粉嫩。穿上这件飘逸的上衣,人若走动起来,就像一只花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可爱不乏性感。而且,黑色系的衣服掩住了她略略丰满的体型。

“哎哎,不要动手动脚,乱揩我的油。”麦琪好不臭美,洋洋得意地就地转了一圈半,送上后背说:“哪能,很好看吧?特别是后面,显得我腰身细了很多吧?”

“不错不错。价位怎么样?”

麦琪说了价钱,“昨晚正好碰到打折,当即立断买下了。”

“价格还好,能接受。”陈叶莎心动起来,“别的颜色还有吗?我也想买件穿穿。我穿跟你一样款式的衣服,不要紧吧?”

“你是不要紧啦。不过,穿的时候最好错开时间,别搞得人家以为我们穿的是情侣装。”麦琪说着说着又没正经话。

陈叶莎绷了下脸,“放心好了。我不会在上班时间穿的,绝不会跟你撞车拼情侣!”

“嘿嘿。我记得除了紫色,好像还有黄色和白色,我本来想买黄色的,颜色看上去很舒服,但我还是最喜欢紫色。你买黄色那件好了。”

“你晚上没事吧?下班陪我过去怎么样?有时间吗?”

“昨天叫你去你不去,真是的!要我陪你没问题,不过,晚饭你来请客哦。”

“昨晚我们办公室会餐,我哪好缺席陪你去逛街呢。”陈叶莎出了个心理价位,“这样吧,一百五以内我来,超过了算你的。”

“嚯哟,这年头一百五能吃什么好东西?光两杯奶茶,两个汤啊煲的就一百出头了,想再来第三盆菜,还得我自己掏钱,有这么请客的嘛!”

“凭你两个月前的胃口,消费一百五肯定足够,但是以你现在暴饮暴食的势头,到时候点个一桌子菜,我可吃不消。”

“唷,说得好像我会吃穷你似的,没意思,不去不去了!”麦琪摇头晃脑,酸溜溜地说:“还是你幸福,有迈克这样的老板,经常出去吃吃饭呀,谈谈心哪,兜兜风什么的,不要太开心哦。”

“去你的,别妖言惑众!”陈叶莎想起昨晚迈克的话,立即甩掉麦琪搭上来的手,“我正要问你呢,迈克说,你昨天告诉他我和男人同居什么的,这是怎么回事?我几时跟你提起过同居这样的词汇?你到底怎么跟他说的?”

“啊,是吗,有吗?我昨天好像没跟你老板说过什么话呀,我哪能没印象呢,哎哟,记不起来了。”麦琪撑住脑门假惺惺地说。

陈叶莎扭住麦琪的手臂,生气地说:“算了吧你,别跟我装傻。你这家伙!我明明说的是合租,合用的合,租赁的租!你怎么会说到同居的!……”这份气愤里也包括了今早所受刺激的余怒。

“啊,我要去忙了,走了走了。”麦琪没等她说完,“嘿嘿”地笑着逃了。

回到办公室,陈叶莎发觉办公室里的小姐们这个时间还高举着镜子小心翼翼地化妆,连已婚未育的露西也在对镜贴吸油纸。

今天小姐们推迟了上班的作息时间,往日吃早点、化妆、倒茶等准备工作二十分钟便结束,现在半点都超过了,她们一个个包不放、水没倒,还在折腾脸。

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起来了,今天的洗手间也比往常挤得多,刚才有好几位小姐挤在化妆镜前描眉打扮,外人想找个水龙头洗手的空间都没有。对了,还有麦琪这家伙,自暴自弃了一个多月,今天又兴致盎然地打扮起来。细致到眼影、唇膏的颜色全然为了配今天穿的这件新衣服。

昨天聊着聊着高级总监的话,麦琪忽而说起没衣服穿了,一时三刻要去买新衣服,而且下班就去。近两个月来,麦琪除了找陈叶莎出去吃饭凑份外,好久没找她逛街兜店铺了。就算全球CEO来公司视察,她也没说没衣服穿,照样把去年的老款套到身上。可是,从昨天高级总监出现的那一刻起,麦琪的神情突然为之一奋,两眼烁烁放光——把这种眼神形容为黑夜旷野中的狼,或许也不为过。

不只麦琪一人,整个公司的气氛骤然变了。仿佛一滴水掉进了温油锅中,顷刻间油锅翻滚、烈油四溅。

像今天这样相似相熟的备战状态,半年多前新总裁上任之际,新总裁携美男子奥利弗空降过来的时候,小姐们也“人来疯”地发过一阵子……

这就是高管帅哥的效应啊!

陈叶莎虽然不是很忙,但还是需要给安琪尔布置点事情做做。总不能让她一天到晚捧着面镜子打发时间吧,很不好看,她的位子比较靠门口,容易被经过的人看到。被异性看到倒没什么,若被小姐们看到她这样清闲,心里肯定不爽。人就是这样子,从不计较自己闲得无聊的样子,却永远看不惯别人偶尔偷懒的举动。陈叶莎也是这种心理。

应届生安琪尔是个天生丽质难自弃的美女,细瓷般晶莹剔透的皮肤,长得眉清目秀,打扮时尚又惹人,是个令人无法忽视的漂亮女孩。陈叶莎站到她身旁的时候,安琪尔知道又有事情做了,于是把手中的镜子往旁边搁好。镜面正好对着她坐的这个角度,随时方便自恋。

这时,陈叶莎的顶头上司琳达不急不慢地把高跟鞋敲了进来,办公室里的视线霎时一亮,从她进来到位子的十数秒,媚人的香水味袭卷了整个办公室。琳达走到座位上,待她坐下之前,先拿出擦布,把保洁员刚擦过的桌子又反复抹了两遍,包括座位。然后坐下,翻出钥匙,边打开抽屉放包,边打开电脑。

琳达每天上班进办公室很少或是几乎不会和在座的同事们打招呼,除非刚巧碰到迈克或者路上发生了什么重特大事件。除她以外,在座的小姐们踏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口打招呼,即使迟到也不会做贼似地悄无声息。每天每天,小姐们打仗似地奔赴公司,在那个时间前打到卡便是胜利。如果发觉有人过了上班时间还没出现,不禁有种幸灾乐祸地愉悦,数着分秒等待对方出现时起哄一番。琳达和在座的小姐们则不然,她进她的办公室,小姐们各做各的事,跟陌路人似的。

十点整,财务总监莉兹踏着特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当听到这个声音,陈叶莎便会无缘无故地紧张。

半年前,新旧总裁改朝换代之际,西格的人事方面有过不少变动,莉兹就是在那期间从香港公司空降而至的。本来琳达现在坐的这个初级经理的位子,论资排辈应该轮到陈叶莎,但是莉兹招来了琳达,没有给她升职的机会。莉兹上任后,亲自招了两个人,一个是澳归派琳达,另一个就是应届生安琪尔。一个坐在陈叶莎面前,一个坐在她身后,别的不用说,单以座位来看,明明白白的一道西安特色小吃:肉夹馍。

陈叶莎对莉兹挺发怵的,知道她不喜欢自己。莉兹上任前,曾几次来过上海,和陈叶莎打过交道。反正那时候就不太友好,冷冰冰的,尤其她来上海做内审的那次,陈叶莎被她折腾得半条命差点没了!

当听说新总监就是这位莉兹小姐时,陈叶莎真的很失望。她四处了解到一些情况,莉兹对她有看法,究根到底还得怪到肖恩的头上,她是他们俩人矛盾的牺牲品。可是,她这个牺牲品做得真是莫名奇妙啊!

莉兹消瘦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件浅米底咖啡碎碎格短袖真丝衫,下身一条暗霓红及膝一步裙,脚上一双黑色浅口高眼鞋,从下到上款式简约精致。她的优雅仿佛与生俱来,不论穿着、走路姿势,还是拿墨镜的指尖,便是服贴于耳际的丝丝发梢无不散发着这种为之侧目的气质。

陈叶莎不由暗自赞叹:每天都那么优雅呢。

莉兹的体格看上去不是能够做女强人的那类,不但瘦而且弱,她呆在上海半年了,由冬到夏,印象里她总在感冒。她对迈克说,这是水土不服的关系。上班时间,她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很少有动静,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除了上班下班露面,很难见到她出来进去的身影,仿佛不上卫生间、不用吃饭,这些人体生理必需不知道她是怎么解决的。她很少和下属交流,大多通过财务经理迈克来传递。

这位总监是个谜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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