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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搬迁

等我的身体彻底康复的时候我做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惊异的决定,我向我的家人宣布我要搬出去住。一开始我家里人极力的反对,他们认为一个女孩独自在外住太不安全,再说起居饮食各个方面也没有在家里好。后来我告诉他们第一超市有被偷的经历,我住的近方便看店;二是我晚上值班到那么晚独自回家也不安全(家跟超市的距离不是很近)。爸妈还是不同意。但他们也没法解决我所说的问题,他们都有班要上也没有太多的精力顾及到我,爸爸的身体也不是很好需要人照顾。于是在我的软磨硬泡外加撒娇之下他们最终还是妥协了,勉强答应了我的要求。

在我向家里人再三保证我会照顾好自己之后他们权衡再三终于让我从家里搬了出来。于是我开始了我的自由生活。

我打电话给猴子(王飞进去时交代他所有的一切都交由他代为处理),问他要王飞房子的钥匙。

“嫂子你要钥匙干嘛?我还想过两天有空了就去把房子退掉呢!我哥也不在那住了还要交房租不合算。”他还挺会算计,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过日子了?!

我说你把钥匙给我吧,我要搬进去住房租也由我来付,你就不用管了。

猴子说那好我正愁退了房子我哥的东西没地方放呢,现在省了我的事了。

我听了猴子的话心里有点不舒服,唉,人走茶凉啊!生活真的很现实。我替王飞感到些许不值和悲哀。

我拿到了钥匙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给房子换了一把锁,然后把旧锁连同旧钥匙一起撇进了垃圾桶里。

房子还保持着王飞走时的样子,报纸杂志扔了一沙发一茶几还有一地,凌乱的不成样子。吃剩的半桶鱼罐头都长毛了也横在茶几上,还有一些糕点纸和一些碎纸屑也被扔了一地。再看卫生间里,一瓶美涛摩丝还没开封呢,斜躺在卫生间的窗台上。还有半瓶凡士林和一管佳洁士牙膏,一支牙刷斜躺在牙缸里都用的脱毛了。我看着这一切,想象着王飞在这里住着时的情景,禁不住流下泪来。

我走进卧室,卧室更是惨不忍睹。我打开衣橱,里面乱七八糟的堆着一些衣服。我翻出来一看有的衣服都发霉了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估计是当时穿脏了脱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缘故。我把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准备洗,衣服太多,是一件浩大的工程,我把浴缸堵上,把衣服统统扔进了浴缸里。我把浴缸放满水把衣服先泡上,接着又去打扫房间。房间太凌乱,枕头和被子都飞到了地上。我把被套扒下来把被子拿到阳台上先晒起来,把枕头套也扒下来泡进了水里然后把枕头拍松了放到了沙发上。床底是一个大型的垃圾场,空方便面袋、吃了一半的已变质的小咸菜、手纸、棉球、臭袜子、花生米壳、空饮料瓶,到处都是,应有尽有。我禁不住笑了。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王飞的风格啊,看那小子平常一副干头净脸的模样原来他就只会打扮自己啊!房间跟猪窝都有的一拼。哈哈,以后见了这小子有取笑他的题材了。我一边兴奋地想着一边开始扫地拖地。

我扫地时发现了床底下深处有一个大纸壳箱,我拖出来一看,一箱子的袜子。黑的,白的,蓝的,穿过的,没穿过的,塞了一箱。看来这小子从来不洗袜子,所以买了这么多备用。真会生活啊,不愧是黑社会的“老大”。

屋里尘土飞扬,我把所有的窗户打开,又把防盗门打开,决定进行全面的大扫除。该扫的扫,该擦的擦,该扔的扔,该洗的洗。三天之后,家里立刻变了样。房间窗明几净,角落里没有丝毫灰尘。被子整整齐齐地躺在床上;衣服齐齐整整地躺在衣柜里;鞋子也齐齐整整地躺在阳台上。报纸和汽车杂志被整理成一捆用塑料绳捆好了放在阳台门后边。茶几上摆上了一束绢花,卧室里摆了一盆盆栽,家里到处充满了温馨的味道。

房子终于干净了,我也累的疲惫不堪了。我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活动了一下发酸感觉快断裂的腰和胳膊,才发现我很久没有一次性干过这么多活了。上次腰酸背疼还是给王飞织毛衣的时候。好像我每次累着都和这个臭小子有关,我还真是欠他的。现在尽管我累的要死可是我终于固守住王飞了,累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我在这所房子里,在这所王飞曾住过的房子里开始了为我和王飞的爱情守候的日子。他的手机我按时给交着费,好像只要它一停机我和王飞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了一样。每天我也会对着衣柜里王飞那一堆衣服发上会呆,想象一下它们被他穿在身上时他会是如何的玉树临风的样子。一想到他我心里就充满了欣慰和满足。

猴子来找我,又到了去探望王飞的日子了。嫂子你有什么话要对我哥说的吗我给你传个信。我说不用了,有话我会等以后见了他自己跟他说。猴子于是拎上我精心给王飞准备的吃食上路了。

“猴子,老规矩,不要告诉他是我帮他准备的吃的啊!”猴子走到楼下时我从厨房探出头去冲楼下大喊。

“知道啦!以后不用嘱咐啦!”他头也没回。

猴子走后我就立刻拉开抽屉找出日记本和笔开始趴在桌上写东西。我把我想对王飞说的话都写进了日记里。有无尽的爱,有无尽的思念,不管以后王飞能不能知道,能不能看到,我都一如既往的记着写着,风雨不误。

“真搞不懂你,你还真傻哎。就为了一个黑社会小痞子你至于吗?杨宁难道你嫁不出去了吗?!”我的好朋友胡琪瑶来找我玩时无意中看见了我躺在抽屉里的日记时恨恨地指责我,大有我父母兄长的派头。

我说那倒没有,我还不至于嫁不出去,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人还不遍地是嘛,只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那我告诉你你的选择是错误的,你快醒醒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我给你敲敲警钟你醒悟吧。”胡琪瑶一副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的模样。

我说好朋友谢谢啦等我幡然醒悟时我第一个请你吃饭以示感谢啊。

她说我不需要你的感谢只要你不要再这样糟贱自己了。人活一世,你要对自己好点。

我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对胡琪瑶说我对自己很好啊昨天我还刚吃了糖醋排骨和水煮鱼呢。

气的胡琪瑶吹胡子瞪眼的。

她说杨宁你就自甘堕落吧你无药可救了。

我一边慢条斯理地嚼着烤鱼片一边对胡琪瑶说等杨宁下地狱的时候希望看见胡琪瑶在天堂里。

几乎每次胡琪瑶来我这里都会和我进行一场类似的对话。但很不幸,每次谈话的最终结果都是以胡琪瑶败给杨宁的自甘堕落破罐破摔而告终。不过没关系,胡琪瑶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这次不成功,下一次她还是会再接再励的继续说服杨宁的。

胡琪瑶去书店给杨宁买了好多励志书。“你看看吧。”她把一大抱书往茶几上一扔,说:“希望杨宁看了以后会对现在的生活态度有所改变。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打着哈欠。“人活着不是单纯的为了爱情的,况且,爱情都是缺乏理性的。”胡琪瑶充满哲理地补充。

于是杨宁除了看卖店之外又多了一项工作,就是研究古今中外的文学大师的作品。

胡琪瑶的煞费苦心和她那一大摞励志书并没有收到什么效果,杨宁还是我行我素。令胡琪瑶奇怪的是虽然杨宁的情况很糟糕,也可以说是糟糕透了,但杨宁每天都活的很快乐,很充实。脸上经常挂满幸福的笑容。胡琪瑶觉得不可思议,骂杨宁说:“杨宁你纯粹是乞丐过年穷乐呵。你还笑呢,你是苦中作乐吧!”引得杨宁又一阵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杨宁说:“子非我安知我之乐。”胡琪瑶作跳楼状,连连说此女不可教也。

猴子也很奇怪我的举动,明明很关心王飞,心里还挂念着王飞,每次探视时都会准备一大包好吃的给他,但是为什么就是不说出来呢?为什么要瞒着对方不让对方知道呢?为何要如此的折磨自己呢?我说猴子你哥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了,我现在拿他只当普通朋友。我之所以不让你告诉他,是怕他误会,怕他会幻想,会对我不死心。

猴子不懂。只有小学三年文化的他当然也不会懂。他愣怔半晌方说姐你放心吧我哥已经把你忘了,我去看我哥时我哥从来没有向我问起过任何关于你的消息,说明他已经把你忘了。

猴子把对我的称呼由嫂子改为姐姐令我很不爽,但我又不能直接抗议什么,于是就气呼呼地说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说完又为自己粗鲁的言语而羞愧的脸红了。所幸猴子这种人每天说低级下流话说惯了对这种无伤大雅的话并不以为意。

我咬紧嘴唇。春天虽然来了,但天气还是如此的冷!我下意识地拉紧上衣拉链,不知漫长的冬天什么时候能过去,寒风还时不时的侵袭着我。还是,我永远走不出自己的冬天了呢?

人们说春是一年的开始,是生发的季节,所以古谚有一年之计在于春一生之计在于勤的说法。我想给自己一个好的开始,只是,我在自己的世界里找不出一点春的痕迹,冷冷的风还在无穷无尽的刮着,我感到好冷,好冷。

我拿起王飞的手机,曾经有无数个名字暧mei的女人打来过电话,有莎莎,有玉儿,有婷婷····但我都没接,我告诉自己一切都已成如烟往事。打来电话的女人里其中有一个叫于秋的很有韧劲,老是锲而不舍,一遍遍电话和信息,大有不撞南墙死不休的架势。最后我被她打的心情烦乱,只好残忍地发短信告诉了她王飞入狱的消息,让她以后不要打电话给这个号码了。于是这个于秋立刻回电审问起我来,问我王飞是什么时间进去的,又为的什么事进去的,进去几年,在哪里劳改,我和王飞又是什么关系,为何我会拿着王飞的手机,她一一做了详细的调查。我觉得***时期的情报系统都没有她做的这么细致周详,那语气那口风活活好像我是一个潜伏在党国内部多年的刚被发现逮捕的共军情报员一样。我很有耐心,脾气也出奇的好,我对她的问题有问必答,我告诉她我是王飞的一个普通朋友,王飞故意伤人罪要进去三年,进去的原因是因为据说他在工地上和别人闹起来打断了人家的一条腿。“什么?你缺心眼吗?这么大的罪名怎么可以语焉不详!什么据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模棱两可的干什么!”她很激动,才不管我是谁,对我大声呵斥了起来,好像我是审判王飞致王飞入狱的法官。其实我也并不是很了解情况啊,内幕大概只有王飞和猴子清楚吧!可是无论我怎么问猴子猴子都不告诉我。

我感到很委屈。委婉地提醒电话那边那个飞扬跋扈的于大小姐我也不是很清楚状况,她听了火又大了,骂了我一声就把电话扣了,只剩我傻傻的还在这边一个劲地跟她解释。

我始终没有按照王飞的说法找于秋或莉莉去证实他的说辞,即使在于秋和莉莉主动打来电话的情况下我也没有去证实一下的想法。我知道一切或许都是真的,但即使知道了是真的又能怎么样呢?日子还是会这样继续下去,一切都不可能会改变。假使真的会改变,也已回不到从前了。我在时间的荒野里迷了路。

我的男朋友,王飞,他以前的生活可能很荒诞不经,很难为常人所接受,但是我决定原谅他,并试着理解他,接受他,因为我知道,他现在是爱我的。真的,那时的我们是真的爱对方的,我们之间有真爱。只是后来,我们的爱越走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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