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求你怜悯怜悯我们吧,让那个女人离开山贵吧,她不是说她长得很漂亮吗?那你就让她遇到个比山贵更优秀的人,别让她缠着山贵了。我在这里无亲无故,山贵跟我是相依为命的,您怎忍心让魔鬼来夺去我的丈夫,让我们面临离婚的结局呢?
云杉觉得自己突然会祷告了,能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了。她一阵惊喜,为自己的进步感到骄傲,不仅如此,当她站起来的时候,她还能唱赞美上帝的歌了,一唱歌,她就高兴起来了,好像没有忧愁也没有哀伤了,苏欣说的真对呀,当你无助的时候,当你痛苦的时候,你就向上帝祷告吧,你就大声地歌唱吧,祷告和歌唱会让你远离忧愁,远离寂寞,远离痛苦。
半夜的时候,台风来了,刮得窗子砰砰直响,云杉吓得捂紧了被子,过了一会儿,她憋得喘不上气来,把头钻出了被子,对面的墙上有一个影子,好像在动,她恐惧地叫了一声。阳台上乒乒乓乓的,她想起衣服还没收回来,赶紧跳下床,连拖鞋也顾不上穿,就跑到阳台上。风把阳台的玻璃门吹得震天响,云杉颤抖着手,半天才打开玻璃门,迎面一股狂风灌进来,吹得她打了个趔趄。
衣服在风中舞蹈,像是无数个黑影在空中张牙舞爪,云杉打了个寒战,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撑杆,一件件地往下挑衣服,衣服好像故意跟她作对,怎么都不下来,它们左右摇摆,失去了控制,云杉浑身是汗。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她终于把衣服都收进来了。
坐在沙发上,云杉哭着,拨通了山贵的电话,她不等山贵说话,就一连声地说:
“你在哪里?赶快回来,刮台风了,我好害怕,求求你了,赶快回来吧······”
山贵好像在电话里骂骂咧咧,后来不耐烦地说:
“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到。”
没过多久,山贵回来了。
他把阳台上的东西捡起来,拿回了屋里,又把玻璃门关好了,坐到了云杉的床前。云杉的泪又下来了,她呜呜地哭着,不知道该干什么。山贵走过来,默默地把她揽进怀里。云杉委屈极了,一直哭着,哭了很久。山贵说:
“别哭了,本来身体就不好,赶紧睡吧。”
云杉听话地钻进被窝睡觉了。山贵在沙发上抽烟,抽了很久才到床上睡觉。
第二天早上,夫妻两个到麦当劳吃早餐,路上,云杉习惯性地去挽山贵的胳膊,山贵让她挽了一会儿,突然就甩开了,吃饭的时候,他又跟云杉说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了,也许是两年,也许要四五年。
“到哪去?”
“不知道。”
“那我呢?”
“跟你没关系了。你等着我起诉吧。”
云杉吃不下东西了,山贵起身去洗手间,去了很长时间。出门的时候,山贵一头撞在了玻璃门上,云杉笑起来,他说:
“你笑什么,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傻瓜!”
他过来拉云杉的手,两个人去市场买菜。
这是他们过去常来的市场,出来的时候,山贵突然停在一个卖核桃的摊子前买核桃。云杉说:“好不好啊,别买着皮厚的了,有的核桃皮很厚,里面没有仁儿。”
“不会的,他买过。”卖核桃的指着山贵说。云杉有点儿纳闷,山贵什么时候买过他的核桃呀?这么套近乎,他分明是个流动的摊贩。但是,山贵没有反驳。
跟往常一样,他们在市场外面的草坪上休息,云杉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坐在草坪上看山贵脱了鞋,坐在那里吃水果。云杉想吃核桃,山贵用手给她拘,用牙咬,还是不能吃到里面的瓤。
“你去卖核桃的那里让他给砸砸吧,我看他那里有锤子。”山贵提着核桃去了,去了很久。回来核桃都砸开了。
一到星期一上班,山贵就又不回来了。
云杉病了,医生让她住院,单位的同事用她的手机给山贵打电话,山贵不接,云杉让人家换一个手机打,山贵接了,一听是要他上医院的,就说自己有事走不开,过一会儿再来。直到云杉从医院回到家里,他也没到医院,也没回家。云杉的心凉透了,这样的婚姻,即使勉强维持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云杉突然想起市场上的一幕,卖核桃的小贩指着山贵说:
“他买过的,知道我的核桃是好的。”
这是什么意思?云杉从来没有跟山贵一起买核桃的时候见过那个人。他买核桃干什么?莫非是?难道他胆子这么大,竟然领着那个女人去市场买核桃?还是他自己去的?他们住在这个市场附近?
再约律师,同样是在山贵的单位门口等。律师说:
“我认识他们单位的一个人,我打电话问问他在不在单位,要是不在,就白等了。“
“不行,这样容易暴露。”云杉果断地说。
“不会的,问一个人,有什么关系,不会猜到这么多。”
“不行,万一他说出去,或者去看的时候碰到山贵,跟他说,有人找你,不就麻烦了?”
“我看你们这些女人还真是小心眼,谁会想那么多呀?”
下班了,人们三三两两地往外走,始终不见山贵,律师说:
“我上去看看,他要是下来,你打我电话。”
律师回来了,他说:
“楼上已经没有人了。”
“奇怪,他是不是又一个人先走了?”云杉想起她上次来,不到下班时间,山贵就走了出来。
“我看他有反侦察能力,要不我再找一个律师,我们共同来办?”
“好吧。”云杉失望极了,觉得事情扑朔迷离的,真的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
回到家里,屋子里黑黑的,山贵没回来,云杉知道他不会再回来,她又拿起电话,拨山贵的手机,不接,发信息,不回。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恐惧又抓住了她的心。
她学着苏欣的样子,跪在地上向上帝祷告,希望上帝能帮助她看清事情的真相。突然地,云杉站起来,再次拿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