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菱果抱着双膝坐在床上，泪水把床单打湿了一大片。从未有过的孤独感将她包裹，她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对李礼说，想也没想拿出手机就拨了过去。当李礼嘶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的时候，菱果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李礼，我有话说。”菱果的声音低低的。
“菱果，太晚了，早点睡吧。”
“李礼，你太过份了，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菱果歇斯底里朝李礼吼。
“菱果，今天是我太冲动，对不起，我会把这件事查清楚的。”
李礼挂断电话，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他不相信菱果会跟辰宇结婚，更不相信菱果有了辰宇的孩子，他想那一定如菱果所说只是一场演给伯母看的戏，而他则被蒙在鼓里，菱果在他怀里害羞的表情，颤抖的身体以及生涩的吻，都足以说明她还是个单纯的处子。李礼恨不得立刻跑到叶子面前去问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李礼拨通叶子电话的时候，叶子还躺在床上，她看着那个心里想了千万遍的电话号码，嘴角轻轻上扬，心里说：“你总算是打过来了。”
“叶子，我在上次的酒巴等你，你起床了就过来。”
叶子伸了个懒腰，装出一副没睡醒的语气问：“你谁啊，这么大早上扰人清梦烦不烦啊。
李礼一怔，他不敢相信那个从小学六年级就开始向自己表白的叶子会听不出他的声音，李礼听到叶子的话一愣，心想肯定叶子肯定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于是说：“叶子，上次的事我向你赔罪，是我不对，但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想问你。”
叶子想了想，冷静地说：“李礼，你也有求我的时候吧，所以说不管做什么事都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你明白么。”
李礼笑着回应：“叶子，我以后会注意的，谢谢你的提醒。”
李礼看到叶子微笑着迎面走过来，没有招呼，也没有客套，更不像别的朋友一样拥抱。等叶子坐了下来，他开门见山问：“菱果跟辰宇是怎么回事，听说这出戏是你策划的，我想听你的解释。”
“你怎么知道是戏。”叶子歪着头看李礼，见李礼不回答，接着说：“没错，这是我策划的一场戏，我本来也只是让她演给伯母看看，谁知道他们会假戏真做。”
“不可能，你胡说，菱果不是那样的人。”李礼朝叶子大声吼。
“我胡说，我为何要胡说，你又对菱果了解多少，你知道菱果最喜欢什么吗，你知道她最想去哪吗，你知道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吗，还是你知道他真正喜欢的人是谁？你通通不知道你凭什么说我是胡说，又怎么证明她不是那样的人呢，我告诉你，她就是那样的人，她骗了你，她把你当傻瓜一样玩弄了你的感情，你不相信吗？那你听她说过爱你么？
叶子的每一句话都像尖刀一样深深插进李礼的身体里，面对她的质问，他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像个傻瓜一样坐在她面前听着那些他不想听到的话。其实很多次他都想让叶子住口，但他发不出声音，在他心中如同莲花一样的菱果居然玩弄了他的感情，他不肯信，但在事实面前他又不得不信。
珊珊来迟的菱果愣在门口，她狠狠瞪着叶子一言不发。过了很久，她走到叶子面前，甩了她一个耳光，泪流满面说：“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是我太傻相信了你的话。”
李礼捉住菱果的手，吼道：“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啊。”
菱果脸上的泪水狂涌而出，她看了李礼一眼，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像笑：“李礼，总有一天你会看清真像的，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是选择相信她，还是选择相信我。”
李礼走到叶子面前，轻轻***着她被打红的脸问：“疼吗？”叶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望着李礼，然后摇了摇头。李礼扶着叶子从菱果身边走过，她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成一缕一缕的飘带随着李礼的离开飘进大海然后消失不见。既不觉得痛也不觉得难受，她擦干脸上的眼泪面无表情走出酒巴。
桐花的花瓣扑天盖地撒下来，她伸出手，接过一片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是刺鼻的血腥味。像是这场还未来得及开始的爱情，刚刚有了萌芽的趋势，却被一场暴雨再次打入深深的泥土里，永不见天日，渐渐死去。
李礼看着叶子脸上的指痕，轻描淡写地说：“好像肿了，我陪你去买点药。”叶子点点头，挽住李礼的胳膊。
医院的护士看着李礼一脸不屑，李礼盯着护士看了老半天，才认出是上次带菱果来的时候跟他吵过的护士。他掰开叶子的手，走到护士面前：“我要消肿的药。”护士指了指那另一边的窗口，“去那取。”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场面，熟悉的消毒水味，但身边的人却不是同一个了。李礼看着叶子的脸，想起手腕淤青却一直说没事的菱果，眼眶红了。
“轻点好不好，你以为这是你家墙壁么？”叶子朝给她擦药的黄头发护士吼。
“那你自己来擦好了。”护士将药往桌上狠狠一摔，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叶子在护士背后喝道，护士并没理睬叶子继续走她的，叶子追出来：“你这什么态度啊，我要去投诉你。”
李礼站在前台看着叶子吵，即不劝阻也不帮忙。等护士走远了，叶子将一包药摔到李礼怀里，大声责问：“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李礼将药塞回到叶子手上，低声说：“叶子，是你的错。”然后头也不回走出医院。
“李礼，我们晚上吃什么”叶子追上走在他前面的李礼问。
“我现在送你回去，你想吃什么吃什么？”李礼的声音冷冷的。
叶子将药往地上一摔，大声说：“李礼你给我摆什么脸色看啊，欺骗你的是那个菱果而不是我，你别搞不清楚状况好不好。”
李礼一脚将药踢到路边去，指着叶子的鼻子，不一会儿垂下手，低声说：“叶子，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小米开门看到李礼吓了一跳，“你，你怎么来了。”
李礼朝小米微微笑了一下，转身就走，叶子拉住李礼的手说：“进来坐会儿，喝杯水再走吧。”然后狠狠瞪了小米一眼，小米走进客厅，逃回房间去，将门紧紧关上。
叶子将李礼拉进屋，看见李源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扯了李源的衣服，李源睡得太死一动不动。
“他太困了，你让他休息会儿吧。”李礼说。
叶子将手里的包狠狠朝沙发里摔去，李源忙从沙发里坐了起来，看见叶子，笑笑说：“你回来啦。”
“我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你还来干嘛，你给我滚。”李源被叶子突如其来的举措吓愣住，他想了想，问：“叶子你跟我说过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叶子指着李源的鼻子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滚。”李源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李礼，笑了笑：“我明白了，我现在立刻就滚。”说着冲了出去。
李礼揉了揉太阳穴，背对着叶子说：“我很累，先回去了。”不等叶子开口，李礼已经出了门。
他看着副驾上菱果遗忘在车上的毛绒玩偶，伸手拿了过来，将它狠狠按在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