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全身虚弱的没有力气,幻儿一定会扑到老太君怀中哭一场,不管她是因为什么才这般对待自己,这毕竟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让她感到家的温暖,好像她真的是自己的奶奶,无论做什么,是对是错,在她眼中永远都是情有可原的。
老太君轻抚着幻儿长长的黑发,觉得这孩子格外的招人疼爱,看着她哭,自己心里也不由的难受起来:“菱儿,是不是哪里又痛了!奶奶叫孔仁帮你再把把脉,啊?”
“我没事,我哭,不是因为疼,是奶奶您对我这么好,菱儿打心眼里感动。”这一哭,本来昏昏沉学的脑袋越发的疼痛起来,幻儿哽咽着出声,尽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安雪云鼻头一酸,想来也是,这杜思菱本是京都首富之女,自然和自己一样,从小被人捧在手心中长大,来到楚家一年之多,待遇连个下人也不如,却一声不吭,还真真是可怜。
若是自己,还真的是受不了这个委屈,别说是救人了,不在那人背后再捅一刀,再闹个天翻地覆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样的女子真的是要比她好——一点点!她下意识的看向哥哥,他正痴痴的望着那杜思菱!昨夜他酒后的话又浮现在耳际:初见汝影,便害相思,悲痛欲绝,宁可相思——只恨逢汝不在未嫁时。
哥哥的这番情意只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结局!就连她也看出表哥对杜家小姐动了真情,原来,那个放荡不羁的表哥真的会爱上一个女子,自从不讨厌这个杜思菱开始,倒真觉得她和表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儿。
“菱儿姐姐,你看你这一哭,不知多少人会跟着难过。你的那个小丫头这两天在外面哭的死去活来的,听到你醒了,才好不容易的停了下来。”安雪云边说边递去丝帕!用另一方丝帕轻拭着老太君眼角的泪水!
“杏儿?她现在人呢?”听到此话,幻儿来不及为安雪云这突来的变化所诧异,焦急的扭头四处望去,没有见到那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的影子。
“你先顾好自己的身体吧!”一旁碍于老太君在一直沉默的楚文昊,这时突然开了口,燃了两团火束的眸子瞪向了安雪云。雪云不服气的吐了吐舌头,呢喃着什么,躲到了老太君身后,暗庆自己明智的决定——不再喜欢文昊哥哥了,若真的和这种人成亲了,一天被吓个百十回,不出十日,就算有命活着,也没胆见他了。
她安雪云要找一定要找一个任自己捏扁捏圆也一声不吭的温柔帅男子。
楚文昊向前跨了一步,直至床边,蹲下了身子,抬起她的那只放在床边的纤纤玉手,握在了手中。
幻儿轻轻的挣扎了一下,他握得更紧,只好颓然作罢,一股香味扑了过来,幻儿这才发现早已饿得饥肠辘辘!抬眼见桂嬷嬷由门而入,她身后的丫环手上正端了碗白粥,热气腾腾的冒着白烟,肚子也在此时发出咕嘟的响声,幻儿羞红的脸,不好意思的冲着大家笑了笑。
“杜小姐,这粥可是桂嬷嬷亲自动手做的?她老人家可是近二十多年没入过厨房了。”那丫头嘴甜的腻人,一进来,就把桂嬷嬷说得乐到了心里。
“谁让你这么称呼来着,这楚家的少夫人,竟然称小姐,真是没个规矩,当楚家就没有个家法了吗?杜嬷嬷,掌嘴。”老太君非常权威的怒斥道。
“老太君息怒,翠柳知错。”那丫头吓得跪到了地上,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言竟惹出了老祖宗的怒气,她一脸委屈的看向少爷,谁知正对上他恼怒的眼神,立马低下头,知道此刻就算说是少爷叫这么称呼的也没有什么用,当下颤着声音,泪光闪闪的看向躺在床上的杜思菱:“少夫人,翠柳知错了。”
桂嬷嬷深知老太君的脾气,也不敢说些什么求情的话来,只好伸手接过她手上的白粥,放置到案上。
“你就叫翠柳?”记得刚穿来时杏儿那丫头就是和她争吵了一番,当下细细的打量起来。
长得倒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还算清秀,就是太过机灵,那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一看就知道是鬼点子很多的丫环。
翠柳见杜思菱只是盯着自己瞧,一句话也不说,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看来今天这巴掌是挨定了。
“奶奶,这小丫环人也很是伶俐,偶尔说错句话也不是多大事儿?您说是不是。”那丫环的紧张害怕的神色她看在了眼里,想到杏儿那脸上的抓痕,她又不想轻饶了她:“但是,楚家总归也算是个大家,就是府中的主子出了门也要思量着些言行,身为楚家的丫环,也确实要有些规矩,要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才行,是不是呀,奶奶?”
老太君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孙媳妇自己是越看越喜欢,连说话也有些自己年轻时的风范。
翠柳刚刚缓下的脸色又瞬间苍白,惶恐的看着幻儿。
“奶奶,这次就罢了吧!”头晕的感觉越来越重,再不吃东西可能真的会再次晕倒:“奶奶,菱儿好饿。”
桂嬷嬷慌忙把白粥端到床前,被楚少爷一手接过,她趁机回头给已起身的翠柳打了个眼色,等翠柳悄悄的退了出去,她才又道:“刚才那刘老儿说,神医吩咐,少夫人刚醒,身子困乏的狠,需要多多休息。”
“嗯,人也清醒了,这小命也保住了。大家也都可以松口气了,就都回去歇着吧。”老太君瞧着孙儿那焦急的神色,终于起身让出了位子。
“你们小两口儿就好好聊聊,一会我派人把杏儿那个小丫环给唤来伺候,这些药材——”她看了看案上送来的药包:“桂嬷嬷你叫个丫环去把这些煎好后送过来,你们都跟我出去吧,别防碍菱儿休息。”
幻儿听了此话,有些脸红的别过了脸,待到众人脚步声听不见才悄悄的转了过来。
楚文昊已坐在了床头,用手轻扶着她身子,还小心的在她的身后放上一床软被,端起了碗,舀出一小勺,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才递到幻儿的唇边,看着她伤口周围的衣服还有些血迹,他的眉揪了起来:“你差点连小命也没了,知不知道?”
幻儿皱了皱小鼻子,喝着一口口及时送到嘴边的白粥,果然是香,难道一样的米水不同的人也能烧出不同的味道,不一会儿,一碗白粥已见了底。
“你不该这么莽撞?!”他把空了的碗勺放到案上,开口宣布出她的罪状。
“拜托!你们在那么远的地方,等你们过来,就算是飞过来,也超不过那黑衣人的速度。我受了伤由于还年轻,有活的希望,那歹徒要是真一刀刺中奶奶,什么结果不用我说,你也应该能想到。”如果他够瞧聪明的话会知道当时的情况下她是别无选择。
“总之我是救了奶奶不是吗?”她继续不怕死的反驳道。却在他那气势慑人的眸光的威胁中讪讪的住了口,这神色她很熟悉,刚穿到这儿的那两天,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神情。她悄悄的瞥向那紧闭的房门,不知现在大叫会不会有人快速的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