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了,高木森走出教室,在一个长椅上躺了下来,闭着眼睛,任阳光照在自己的身上,贪婪的享受着这份上天给人类的恩赐,似乎只有阳光才能融化他心里的寒冰。
一种微咸的液体从高木森的眼角流了下来,他没有伸手去擦,就这么任由它流过脸颊,滴到地上,渗进泥土。可能是太困了,高木森睡着了,吵醒他的是周华的一个电话,
高木森接过电话应付着,挂了电话继续睡,等他再醒来的时候,高木森发现自己已经睁不开眼睛了,眼皮被眼泪留下的痕迹粘的结结实实,高木森揉了揉眼睛,已经是下午了。
高木森突然感觉迷惘了,失去了生活的重心,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什么值得他做,低头,看见放在长椅上的书本,高木森拿起书自语道:“期中了!”
醒来的高木森并没有回寝室,而是拿着书来到了自习室,一直没吃东西的他也感觉不到饿。找了个座位,高木森坐了下来,翻开书,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努力的不去想李思慧,
高木森不知疲倦的看,不是不想停,而是不敢停下来,他怕一停下来脑海就出现李思慧的影子。
寝室里几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木森哪去了,从下课就没看见人!”
“这小子肯定不知道在哪个无人的角落伤心呢!”
陈家说:“我刚在自习室看到他了,这小子看书呢,我和他说话他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反正没搭理我!”
李家笑道:“呦,这小子什么时候转性了,还看上书了,呵呵,有意思!”
“你别美,别看你现在乐的欢,考完试让你拉青丹!再不看书的话,我看期末考试你要够呛了!”陈家没好气的说。
“唉!我也想学,可是一坐下来屁股就像长钉子了似的,坐不住,走一步算一步吧!”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看你到时候怎么办!”陈家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
周华拿了本书下了床说:“跟他浪费那口水干嘛,朽木不可雕的东西,我也去上会自习,陈家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周华找到高木森所在的自习室,坐在他的旁边,高木森给周华一种陌生的感觉,高木森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书,连周华坐在他旁边也没看一眼。
周华叹了口气,拍了拍高木森肩膀,转头也看起了书。
高木森像是许久渴了许久的人,疯狂的允吸着书上的东西,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一丝安慰。等到高木森抬起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高木森推了推旁边已经睡着的周华:“
我说,醒醒!”
周华睁开朦胧的睡眼,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迷迷糊糊的说:“啊?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该走了,再睡下去,书都要被你吃了。”
周华看了看被自己口水打湿的书本挠了挠头:“靠!啥时候睡着的?”
“你的睡眠质量还真好!走吧!”说完两个人起身。
路上周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对高木森说:“你没事吧?那天李思慧和你说什么了?整的你这么反常!”
“别问了,没什么!你说人为什么活着呢?”高木森平静的说。
周华一脸困惑,摸了一下高木森脑门:“没发烧啊?让李思慧刺激成这样了?你这个问题也太尖锐了,我得想想怎么用这有限的人生阅历来回答你!”
“你不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吗?”
“这倒是实话,只不过你这个问题太有哲理性了,每个人都于它都有不用的诠释,也没有什么固定答案,有很多人甚至穷极一生去追求生命的意义!”
“那你自己觉得呢?”
“我觉得吧,应该是渴望吧!人活在世界上,总有很多东西是想得到而得不到的,活着的人应该时刻抱有希望,去追求,去奋斗!”
高木森抬头看着夜空:“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想要得到的了!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你这叫失落,面对生命,有的人努力在有限的生命力蜕变成最美,而有的人却在加倍消耗生命接近回归,我看你接近后者,我可不想给你收尸!”
“我有那么脆弱吗?”
“你没有摘到的只是春天的一朵花,整个春天还是你的,想开点!想哭的时候大声哭,想笑的时候大声笑,哭过笑过以后,让我们做回自己!”
高木森沉默,或许周华说的是对的,人有悲有喜,哭过笑过之后,总还是要一天天的活下去的。想到这高木森心里轻松了不少。看了周华一眼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
周华推了推挂在酒糟鼻上的眼镜:“不要用那种崇拜的目光看着我,想喝酒的话哥们陪你!”
“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想蹭饭就直说!”
“嘿嘿,森哥就是森哥,你就当用消费买安慰,您大家大业的也不差我这张嘴是不,就哥们刚才那些精辟的见解怎么滴也能换二两啤酒啊!我可是把二十多年的存货全
都给抖落出来了,你要不请哥们吃饭都对不起我这二十多年!”
“行行,得了,我花钱买你消停点行不,您饶了我吧,我可没心情和你废话!”
周华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能拯救一个处于精神崩溃边缘的人,我很是欣慰。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啊!”
“不吃了,没心情!你要为你的废话太多付出代价!”
“别,森哥,我错了,我不说了,您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别和我一般见识!”
“拍几句马屁听听!”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为五斗米折腰呢?”
“那算了,反正我也没心情吃!”
周华清了清嗓子:“别,森哥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你是最了解我们下层人民苦痛的人,阿门,耶稣,主啥的都比不了森哥,
森哥就是我心中的神,拯救黎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生活因为有你而精彩,阳光因你而灿烂,森哥啊森哥,让我发自肺腑的说一句:森哥,我爱你!”
“停!受不了了,再说下去我该吐了!”撇了周华一眼:“走吧!”
接下来的几天,高木森过的很平静,平静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图书馆和自习室总是能找到他的身影。高木森一下子从不学无术的登图浪子变成了勤奋好学的进步青年。
少了那份激情和悸动,多的却是一平和与坦然!有时候高木森会爬在窗边,静静的看着李思慧从楼下走过,李思慧的身边总是不缺乏男生的,高木森每次看到李思慧,身边的
男生都不是同一个,对此高木森只有苦笑。李思慧也很无奈,自从和高木森说清楚以后,虽然高木森不在纠缠了,但是身边的男生也层出不穷,本来以为可以消停了,没想到
比以前更烦了。
吃过午饭,高木森躺在床上养神,寝室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但是这影响不了高木森。孙景从外面回来,对着众人说:“我刚刚去开会了,我传达一下会议精神啊,学校篮球赛马上要开始了,有想法的准备一下!”
李家对闭着眼睛的高木森说:“我说木森,有心情没?”
“没有!”
李家耸了耸肩:“完了,这次打击来的不小啊,连第二生命都放弃了!”
周华说:“他在那装孙子呢,我就不信到时候他能忍住!”
高木森没理会,闭着眼睛睡着了。
孙景摇了摇头:“谁有心情一会到我这报个名,我先到别的寝室通知一下。”
孙景回来的时候,名单已经基本确定下来了,除了高木森,平时喜欢篮球的基本都报上名了,
寝室的陈博和李家也都报上了。不少人都为高木森不想参加比赛而纳闷,也有人猜出了其中的缘由。一觉醒来,高木森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虽然不帅,但也不是那种让人讨厌的类型,五官都比较不错,只不过组合在一起没有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一米八十多的身高,由于常年打球的原因,身上没有多余的肥肉,肚子上凸显出来的六块腹肌一直是高木森骄傲的资本。“其实我也挺不错的!应该是属于那种耐看型的!”高木森自语道。顺手拿起剃须刀,整理着这几天疯长的胡子。刮完胡子,高木森又照了照镜子:“恩,清爽多了,这才是本少爷吗?可是为什么她不喜欢呢?”高木森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又迅速被打垮。
高木森拍了拍脑袋:“算了,不想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拿起书奔自习室去了。
原本安静的自习室今天因为球赛的事也没有了以往的平静。总有人窃窃私语,显然,大学篮球赛绝对是个令人激动的事情,虽然不是全国的,但也足以让人兴奋。此时高木森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在学校里小有名气了。
“喂!你看今年的比赛怎么样,还能是王浩他们班称霸吗?”
“我看八九不离十,这种比赛一直都是体育生的摇篮,更何况王浩他们班有一个我们学校的王牌!他可是代表学校参加过省级比赛的!”
“我听说有个叫高木森的新生挺厉害,王浩曾经败在他的手上。”
“新生嘛,我觉得多少还是嫩了点,何况王浩本来也坐不上我们学校的第一把交椅!”
“嘿嘿,可别这么说,我听说那小子长的虎背熊腰的,比黑人还非人,一米八十多就能灌篮了,简直是传说中的畜生!而且三分奇准!”
“你可别造谣了,我听说那小子才一米七多点,袖珍型的选手,我看难登大雅之堂!”
高木森听着那个气啊:“狗眼不识泰山的东西,爷爷就在你们旁边坐着呢,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吗?说我虎背熊腰我勉强可以接受,居然说我是袖珍型的。我至于吗?”不过高木森也惊讶自己的知名度,居然这么快就有人知道自己了。没想到自己那点破事儿早就传开了。
瞪着两个人,高木森生气道:“你们两个,说谁呢?”
“说谁怎么了,和你有关系吗?看你的书得了!”
“我就是高木森,你们仔细看看,我有黑人那么黑吗?还有你,我真的就那么袖珍吗?”
看着高木森来势汹汹的样子,两个人顿时目瞪口呆,赔笑道:“我们不也是听说嘛!”
“你们口中的王牌是谁?”
“他是大三的采矿系的,曾带领他们班两届摘得校冠军,你曾经打败的王浩就是他们班的主力之一,他叫王登明!”
“这名字,忒俗,你们说呢?”说完高木森搂着两个男生。
两个人苦笑道:“是,是,俗,太俗了!我说哥们,小点劲,哥俩的脖子快断了!”
“呵呵,不好意思啊,太激动了。来交个朋友,我叫高木森!”高木森伸出双手。
两个人无奈的握了握手。
高木森虽然对王登明表现出很大的兴趣,但是并没有参加比赛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