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秦博士的实验室,我和陆小琪一起去市里最大的游乐场疯玩到半夜。回到住处,陆小琪显然还有点触害怕的情绪,拉着我的手,让我抱着她入睡,但是不能脱衣服。我只好照做了,呵呵。抱着陆小琪那柔柔的富有弹性的肌肤入睡,还真是香啊。
第二天早晨,我被陆小琪摇醒了,她对我说:“我寒假不回家了,我要跟着你回家。”
“什么?!跟我回家?”
“怎么?你还不愿意啊。我都跟你一起睡过了。”
“你这也叫一起睡过了?”
“怎么不是?”
陆小琪说着就要拿东西打我,我见她又生龙活虎起来,心里也是很高兴,忙躲闪着,说,是是是,好了,你就跟我回我家。
我和陆小琪走出校门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学校,有些莫名的感触。哎,我突然看见秦博士,和一个女人亲热的在一起,走着,聊着。我惊异的是,秦博士这个视时间为生命的人,竟然也会走出实验室和人聊天。我打听到,自从秦博士的妻子过世后,他就再也没有结过婚,一心扑在研究上。并且他领养的孩子长大后,他更是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实验室里。看来这次,秦博士是遇到红颜知己了。不过那个女人怎么这么面熟,好像在那里见过。对,是的,在陆坤的公司里我见过她一面。就是她领着我去见的陆总,难怪我记忆深刻。
一路上,我都为把陆小琪安排到那里住,这个问题头痛。到了县里,我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好为她在汽车站旁边找了一家旅店,住下了。
我陪她住了一晚上,次日,我要回家,我的家在乡下。陆小琪也兴奋的说要去我家里看看,我则愁苦的在心里编了几十个理由,毕竟只上了半年学,就带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知道我那老父老母能否接受的了。
去乡下的车就没那么多规矩了,气喘吁吁的挤上客车,车上人多得撒泡尿就能熏死或淹死几个。车开动了,我们两个站好,不由自主的跟着汽车摇头晃脑。若从车外看去,肯定认为一群摇头鬼,因怕光在车上正触电发抖呢。
回到村里,和熟人打着招呼,村里人热闹的看着我和陆小琪,啧啧惊叹我的厉害。陆小琪倒是不在意村里人全方位的目光,反而我显得拘谨了。她一路问这问那,我一路叙述着我小时候的事迹。
来到家中,妈妈乐开了花,拉住陆小琪问长问短,我爸脸上阴晴不定,狠狠的瞪了我两眼,但听到陆小琪说他父亲是个大老板时,我爸的脸终于雨过天晴,唉,世俗的人呐,真让我无话可说,我想我也不是什么圣人,也世俗起来,和串门的街坊邻居聊了起来。
“大奇,你知道不?四娘们家的大小儿,傻大勇死了!”
“死了?!咋死的?”
“他在饭店打工,听饭店经理说,他不怎么懂用煤气,也不知怎么弄的,爆炸了!”
我听后叹息一声,整理一下脑中有关傻大勇的信息,由于我常年在外上学,对他不甚了解,因此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听别人说的。我把傻大勇的人生事迹粘合了一下,按时间顺序排了一遍。
傻大勇真名叫王大勇,四娘们不是他娘,是他爹,他爹之所以有此外号是因为他是媒翁(媒婆的同行)。四娘们为有缘姻缘一线牵,充分利用了几十根红线,人人称赞他是月老的徒弟。可能是月老这个老顽童见他抢自己的饭碗,猛地想起这个徒弟还未交学费,气愤难当,掐断了四娘们的红线。
一天,从外地来了一个穿戴显贵的人专程来找他,让他为自己找一个媳妇,说他自己有的是钱,对方的家境有没有结过婚都不重要,关键是愿意跟他去南方的一个小山上过归依山林的日子。事成之后,酬金加倍支付。找对象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有时十天半个月都没个眉目。可那人等不急,三天两头的向四娘们家跑,大包小包的向他家拎。四娘们本来已经物色好几个人选,但瞥见一堆的东西就一脸为难的对那人说事情不好办。他这样做的后果是:王母留下一份离婚协议书和那人远走高飞了。
至于为什么傻大勇以傻代姓,其原因有内在外在两重因素。傻大勇出生后不善言语,偶尔激动的发表意见时,也是吸溜着鼻涕翻着白眼,嘴歪歪结巴拧脖子地说。旁人见此,私下叫他傻大勇,被几个孩子听见,纷纷围着他起哄,充满欢情地对他喊:傻大勇,傻大勇!他以为是一个英雄称号,便像狗熊似的站在中间嘿嘿憨笑。王父见此,一个箭步冲上去,啪啪两记重耳光,怒吼一声:“咋这样说话?看你那眼斜楞的,回家对着镜子练习说话,要是说不好,今天你就别吃饭了。”在王父的重掌威逼之下,加上饥饿的迫使,傻大勇终于能含糊的流畅讲话了。但其鼻涕依然长流,侵唇显眼,白眼随不见,呆傻却常常现。
别的小孩子也会拿他寻开心,一次几个顽劣的小子找到一滩稀牛粪,牛粪依树而堆,他们在牛粪上方的树上用绳子吊了一块砖头。这些家伙把傻大勇招到牛粪前,拿出一把精美的小刀,对他说:“这把小刀切西瓜刺溜刺溜的,你要能把吊着的砖头割断,这把小刀就送给你了。你割的时候小心点,别把脚砸着了。给,快去吧。”
傻大勇满村感激地去割绳子,在牛粪飞溅之际,小子们大笑而散,而傻大勇却笑容满面幸福的反复查看那把小刀。回家后,王父看着一身臭味的傻大勇,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阵狂打。王父听不清傻大勇的委屈话:“我得了一把小刀,我可以为你削苹果啦,爹,我可以给你切西瓜,削苹果啦…呜呼…爹啦…”王父越听越气:“你说的是啥?你就不能说清楚吗?啊!我怎么有你这个傻儿子!”又想起跟别人跑走的王母,打的更凶了。
在乡村,一个孩子一出生,往往在法律上就有三四岁的年龄。孩子的父母在给新儿填户口时,往往在出生日期这一栏多加上三四年,以便孩子早日达到婚龄,男婚女嫁,传递香火。有几次县里破天荒的下乡查人口,碰上年龄相差太大的孩子,会问其父母孩子矮小原因。孩子的父母哀痛的说:“唉!这孩子命苦,得了一个叫什么‘猪乳症’的怪病,长不大啦。”同时叫孩子把街坊邻居的爷们儿叫来,于是就不了了之。不准备上学的青年,十七八岁都已订婚,订婚的大多忙于建新房;几车生石灰拉到,倒入已挖好的水坑里反应成熟石灰。
小子们又和傻大勇一起闲玩,其中一个小子把木棍插入熟石灰里再拔出来,木棍上带出一层熟石灰,那小子对傻大勇说:“大勇,你尝尝这石灰。”
傻大勇这次没傻:“不,这石灰烧嘴。”
“你咋知道石灰烧嘴,你肯定尝过,大用厉害,再给我们表演表演。这石灰跟以前的不一样,味道很好,你舔舔看……”以下具体情节子叶没听人说过,只知道最后结果是:傻大勇被糊弄地猛舔石灰,接着满嘴起泡,回家后被王父狠踹一顿。
有一段时间村里流行仍飞针,一个人手执三四个飞针向树上“嗖嗖搜”的扔去,树上立即挂上三四支飞针,一种击中目标的快感油然而生。一天,傻大勇关上房门,在屋内对着房门后面击针。“喝!暴雨雷花针。”傻大勇高呼一声,一下子扔出五支飞针,这时王父正低着头提着半袋子麦子撞门而入,哎呦,咚,哗哗,咚,顿时屋里充满了王父的哀叫声,麦子的落地声,傻大勇冲向父亲时被麦子滑到的摔地声。
以王父的天灵盖为证,傻大勇的技艺还不差,扔出去的五支飞针有三只插在王父的头顶上成三角阵列。王父抱着血淋淋的头向村医家奔去,恨不能手脚并用变成疯犬狂奔,加上狗血淋头就真如丧家之犬了。
村生在王父头上擦了些酒精,用镊子去拔钢针,弄得王父头皮血肉模糊也没能拔下来。只好找来一把老虎钳,“噌噌噌”三下拔掉了王父头颅上的三个钢针。村医趁在给王父包扎之际,说:“你家大勇真够厉害啊!他可能见你脑袋不开窍,扎你三针,让你学学金蝉开窍。”
“金蝉开窍”这句话固然不错,但是村医可能忘记了金蝉的“窍”不是开在脑袋上,而是开在背上,所以这“窍”算是白开了。王父一时间明白不了村医的话,只好嘿嘿傻笑来掩饰内心的迷茫。村医看着呆笑的王父,心知肚明的又暗示:“给大勇找个娘吧,这不是你的本行嘛!”
村医一时没有考虑到四娘们这媒翁的职业就像他们医生一样——医者不能自医。给别人说媒他可以把对方描绘的天花乱坠,可要是自己给自己说媒,总不能厚着脸皮盯着对方自己夸自己。若是真的这样做,定会依照先例繁衍出“媒翁讨媳妇——自讨自夸”这样的歇后语。
不久,傻大勇去饭店打工,还没等王父讨个媳妇就“火啸啸兮煤气玩,勇士一去不复返”了。我还听他们说傻大勇的尸体都烧焦了,有的衣服被烧成黑沫,通体全黑。真是惨啊。
陆小琪听到这里,有些要流泪的样子,我可不想让村里人觉得,我带来的女孩矫情,我到时候拍拍屁股上学去了。家里人肯定会成为村里人说闲话谈资。
忙把她拉到一边,说些别的话,好在她不认识傻大勇,很快就很有兴趣的和我妈妈询问养家禽的问题。
吃了午饭,我带她去村里转了转,接着来到小河边,说起了悄悄话。旁晚,我拦下破旧的公交车,把陆小琪送了上去。明天,我乘车来到县里。陆小琪就满脸委屈的说,呆在旅店里没意思,我陪她去了县里的一个旅游景区,玩了一上午,下午把她送上去她家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