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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开庭风波

忙碌一个月的“局长贪污”案过两天就要开庭了。对于这个案件陈董寄予苏苏很大的希望,因为案件的影响力和关注程度是前所未有的。苏苏更是全身心地投入。

在搜集资料和实证的过程中,苏苏遇上了不少难题。许多人对于这位“局长”可以说是深恶痛绝,都不太愿意提供材料。有些市民不理解,还会愤怒地执问苏苏,那个贪官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样子为他撑腰!想成名想疯了如此违背自己的良心!案件的取证难度和艰苦可想而知。可是作为律师,哪怕你的当事人是一位“十恶不赦”乃至“恶贯满盈”的杀人犯,尽心尽力为当事人服务是律师的职责。律师不是在为“坏人”说话,而是在为他的当事人进行法律赋予的辩护,为他讲事实摆道理,为他寻找最合适的法律依据,最终是为了保证司法的公正。苏苏觉得自己做的理直气壮。

在辩护贪污罪的技巧上,苏苏下了不少功夫。她着重从行为人的一贯表现;行为人贪污行为的动机和目的;行为人所贪污的公共(国有)财物或非国有单位财物的性质、用途;行为人贪污的手段;贪污行为所造成的后果;行为人的悔罪表现等方面着重取证辩护。多年的经验告诉苏苏,不把希望压在显而易见的辩护点上,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学术上或司法实践中有争议的问题上,而是更注重更好的、有利的主攻点。

因为准备充分,对于明天的开庭辩护,苏苏显得气定神闲。她打开笔计本,把资料一张张都打印出来,拿在手上厚厚的一大叠,这是一个月以来天天往外跑调查取证的结果,苏苏欣慰地笑了。被告人能否无罪、罪轻或者减轻、免除其刑事责任的所有材料和意见全在这了,能不能成功就看它了。

打印完毕后,许娜刚好打来电话找苏苏,说上次填的个人信息表家庭住址要跟身份证一致,不能写现住地址,赶快过来更改。

苏苏一听,连电脑都来不及关机就直接上人力资源部去了。改完后,在走道上正好碰到小敏要出去。小敏算是比较内向的人,她比苏苏早一年到事务所,平时不太爱搭理别人,但是碰到苏苏她总会微笑点头,所以苏苏对她一直心存好感,但并没有深交。

苏苏今天心情不错,碰到小敏,主动跟她拉了十几分钟的家常。回到办公室,把笔计本关机,准备下班。苏苏犹豫了一下,是要把资料带回家,还是放在办公室?想想明天陈董也会亲自上法庭,自己还得来办公室再跟他一起去,干脆就把资料放在办公室抽屉里吧!正要上锁,手机响了。

是燕妮,小女人兴奋地说,苏苏小姐,猜猜我在哪里?

在你公婆大人家里。苏苏调侃道。

去去,少笑话我了,告诉你,我在你的办公室大楼门口,信不信?

真的,别吓我啊!干嘛跑我门口来了。

我在你附近采访,所以就来找你了,怎么样快出来见我吧,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挺想念的,想看看你婚后生活的如何。

苏苏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直叫,好啊,好啊,我马上就来。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俩姐妹见面激动的又是尖叫又是拥抱。

饭桌上,燕妮从精致的小坤包里神秘地掏出一串白色的手链,在苏苏还来不及看清楚的时候,开心地叫道,亲爱的,这是我托人特意从巴西带回来的礼物,送给你。

苏苏一脸的惊奇,一看,原来是一串晶莹剔透的白水晶,轻轻转动,一片白色光芒在璀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耀眼夺目。天!太美了,送给我的?

燕妮笑着点头,说,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拥有一串天然的水晶手链吗?我猜你一定喜欢白色的水晶,所以就擅自作主给你选了白水晶。据说白水晶是“众光之母”,它被认为拥有所有能量的综合体,代表平衡和美满。很适合你。

苏苏的涌起一阵感动,知我者,莫过燕妮也!这串白水晶的确是自己一直很想拥有的,只是因为怕买到假货,一直不想轻易出手。没想到,燕妮竟如此有心。

苏苏把水晶攥在手心,润润的感觉,还有一股心凉沁入心脾。她感激地收下了,也不想问价格,因为水晶有价,友情却是无价的,贵在有心。

燕妮又问,婚后生活过得好吗?

苏苏浅笑,简单地回答,还好。并没有接下去说的意思,因为她不想过早的批判目前短暂的婚姻生活,怕过于主观。她调转话题,那你呢?现在过得好吗?

燕妮一脸幸福甜蜜,静静地看着苏苏。答案都写在脸上了。燕妮也没有想往下说的意思,苏苏也不再问了,彼此似乎都心领神会了,这便是默契。

跟燕妮吃完饭后,苏苏就回去了。老公跟婆婆在外吃饭还没有回来,苏苏觉得有点困,就先上床睡觉了。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睁开眼,一想到今天开庭,苏苏连饭都来不及吃就火速赶往事务所赶。

到了办公室,苏苏拿钥匙准备开锁,这才发现昨天太激动了,接完电话都忘了锁抽屉门。一种不祥的预兆让她感到害怕,她赶紧拉开抽屉,迫不急待想拿出今天开庭用的资料。可是她傻眼了,昨天明明放在里面的资料已经不翼而飞了!苏苏慌张地四处翻找,可是还是没有。

这时候,陈董给苏苏打来电话,他说已到法庭了,叫苏苏赶紧过来。来不及细想,苏苏领起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就开车往法庭赶。在路上,苏苏暗想,还好笔记本里有保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资料会突然没有掉了?是我自己放哪里忘了?还是有人搞鬼?这人是谁?难道是老曾?一系列的疑问在脑海中闪现,可是因为匆忙,现在都来不及细细思考。

到了法庭,陈董交待苏苏几个重要的辩护环节后,开庭也开始了。

对待这样一桩在本市影响力极大的案子,双方事务所都在暗自较劲。虽然万众律师事物所代理的是被告方,但是只要辩护有方,又能找出新的证据,赢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原告代理律师开始滔滔不绝列出贪污的罪证。苏苏一边聆听,一边打开电脑准备辩护,可是她查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保存在电脑里的资料,她一下子懵了,望着台下座无虚席的人群,苏苏急得冷汗涔涔。分别是有人恶意在报复!现在怎么办,只能凭记忆口辩了。

原告称吴某在职期间,曾利用职务之便将他的一栋别墅强行据为已有。

苏苏抓住吴某没有非法占有的目的作为辩护点,她从时间的间隔上,行为的联系性上来做文章。主要从吴某取财的目的、取财的方式、得财后的表现等进行较有利的辩护。

苏苏虽然辨得有根有据,可是法官让她出示证据时,苏苏无语了。她已经预料到今天的开庭结果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望和恐慌。

果然在接下来的辩护过程中,陈董也看傻眼了。法官一再的要求苏苏出示证据,可是苏苏就是交不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知道此时的解释都是徒劳的,望着被告家属期待的眼神,望着陈董紧蹙的眉头,还有群众席下开始窃窃私语的人们,甚至揣着相机等待的记者。苏苏无地自容,站在法**,她觉得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宣判。

最后,苏苏只好以需要调取新的证据,重新鉴定勘验为由申请闭庭。

全场哗声四起,大家交头接耳陆续退场。

吴某的老婆气愤难当,冲到苏苏跟前用手指着苏苏哭骂着,那该死的开发商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害我们?啊?你回答我!告诉你,如果我们家老吴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吊死在你家门梁上!

陈董一再地赔不是,称这是意外,还有机会,下次我一定亲自辩护。

你们都是一伙的,谁还会相信你们大众事务所啊!赚的都是双头钱,黑心钱!告诉你,我决不会再请你们辩护了,把代理费用一一还给我!

那女人又哭又叫的闹了20多分钟后,在家人的拉扯下终于回去了。

陈董涨红着脸,冲到苏苏面前,厉声执问,告诉我,你是一名合格的律师吗?你难道不知道基本的资料和证据是必备的吗?

苏苏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我把材料弄丢了,我想是有人故意针对我。

陈董大吼道,别为自己的不称职找借口。我可能真的用错人了!律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职业道德!你该自重!走完陈董就拂袖而去。

苏苏跌坐在椅子上,一脸的痛苦。连陈董都觉得我是收了原告的钱而故意这样做。望着审判席上挂着的法院徽章,由麦穗、齿轮、华表、天平、红旗组成。作为律师,苏苏一清二楚它所代表的意义,那显眼的天平象征着公平与正义。

自己一次次被老曾这些人排挤和陷害,可是却苦于找不到证据。法律面前讲究证据,如果没有证据,你就是受再大的苦和怨也得忍受。那象征公平正义的天称啊,何时你可以人性地倾向于我?

就这么坐着,虚脱了似的。她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大家。没有人会相信这是因为资料被人故意删除和消毁而休庭的事实,大家只看中结果,谁也不会对过程感兴趣。这个案子就这样在自己手上泡汤,大众事物所的老牌就这么砸在我的手上了?苏苏越想越怕,掩面而泣。她知道这事跟老曾脱不了干系,可是又苦于没有证据。

果然三天后,吴局长的太太愤怒找上陈董要求消毁委托代理协议合同,而且还以律师未能最大限度维护当事人权益为由,要求索赔。最后在陈董的一再道歉下,这事才不了了之。

从此之后,陈董对苏苏的态度明显发生改变。这个事情在行内所引起的轰动更是前所未有。每每有同行关心地问起此事,苏苏只能苦笑,她不知道该怎样跟人解释,人家就算相信你是被人陷害的,可是这么重要的资料你能让人有机可趁,也是自己的不称职吧!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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