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那天,村人都出来为谭二送行,谭二的眼睛一直搜索着,没有发现那张渴望见到的面孔,他若有所失。
谭二背着包绕上前山,就看见前面山坳里站着个姑娘,披着头发,穿着一袭白裙,手里牵着一头牛,谭二心头一热,喊着:“许妍。”
许妍抬头望着他:“谭二,上学去了呀。”
谭二把包放在路边,跑下山坳来到她身边,看看她又看看牛说:“你专来等我就来呗,为什么要牵头牛做掩护。”
许妍脸一红,嘟着嘴说:“你别臭美了,我天天早上都来这放牛。”
谭二笑了起来:“你这牛才买了几天,还天天?”
许妍脸更红了,也生气了,默下了脸侧过身子:“不和你说话了,天天都没个正经。”
谭二不说话了,只是一直盯着她的脸看,她被看的不好意思了起来,用眼睛斜了谭二一眼,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回身子对谭二说:“好,我怕你了,总可以了吧。要走就早点走,还晚太阳就大了——热。”
谭二还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她看,她没有了注意,低下了头避过他的眼神。
牛却等的不耐烦了,拖着牛绳就走。许妍忙转身去追牛绳,她把牛绳抓在手里也没有打算把牛往回拉,只是远远地看着谭二,谭二就说:“那我走了呀,过年回来再找你玩。”,这下轮到许妍不说话了。
谭二走到前山顶,越过山上的树林看着谭家村,自家的房子被树木遮掩的只剩一个房檐,一缕炊烟从灶屋的位置升起,想必母亲正在做饭,父亲一定坐在灶膛里添柴吧,离开时父母脸上不舍的表情浮上谭二的脑海里,他的心境也跟着沉重了几分:唉!以后就剩他们老两口在家了,一定很寥落吧。
谭二理了理情绪,回头又见许妍还站在山坳里,四围萦绕着还未散尽的雾气,她的裙子和头发在微风里轻轻飘动,袅袅如仙女,她见谭二回头望,便稍稍举了举手。
山坳里碧绿的草木延展到山坳的另一边,坎上有两棵特别高大的松树,树梢上各息着一只白鹭,一只静静地缩着身子,一只不停地拍打着翅膀。最后,一只拍打翅膀的飞起,翩翩滑了一周后落在另一只身边,树枝摇动,两只白鹭都扇起翅膀,相互帮扶着站稳了身子,它们修长的颈脖交合在一起。这美丽的画面让谭二心涣散开了,暴露出了他脆弱的心弦,他想守望这良辰美景,这种感性的意识将他的理性和伪装打的支离破碎,心里的矛盾和压抑让他有了一瞬千年的感觉,就这一瞬间便让他身心疲惫,还未出行呢,他却感到了累,他真想跑下山坳将女孩拥进怀里,靠在她柔软的肩头沉睡过去,一辈子都这样都愿意。而就此一挥手,这幕是否能现?又待何时?茫茫无期无边吧——想至此,他感到心中凄凉异常,鼻头一酸,眼泪就涌了上来。谭二不敢再多作停留,忙拱起肩头擦掉泪珠,定了定神,把眼眶里的泪花吮了回去,大踏步走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