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木第二天一早就就起来了,她已打定主意索性去西岛住几天等海蓝。正在收拾行李,忽然听有人敲门,原来是冯异。
冯异看她收拾得整整齐齐,“怎么,你要走吗?”
“嗯,去西岛住几天。”
冯异高兴地很,“那我们一同去吧,打车还便宜。”
若木面无表情,“随你。”
三个人打车到了离西岛最近的码头。若木远远地看到那个布满绿色植物的岛屿,心想:“离大陆那么近,怎么会是没有忧伤的地方?”
三个人买了船票,等了一会儿,很快船就开了。一艘小艇载着十几个人,像离弦的箭一样直奔目的地。
若木能感觉到海风强烈的冲击和海水喷溅出的咸湿气味。快艇上下起伏,剧烈颠簸,似乎在同大海做着刺激的搏击游戏,若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活力。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十五分钟以后,船泊在了西岛的岸边。
上了岛以后,若木发现这是个很小的岛屿,由于不属于三亚旅游常规路线,游客不多。可能也正因为如此,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污染,海水是碧蓝的颜色,沙滩是纯白的颜色,整个岛屿澄清、纯净,感觉像在画里一样。
这里水上游玩的项目不少,李美吵着要坐香蕉船,冯异就陪她玩去了。若木看每个水上项目价钱都很贵,自己也没有游玩的心情,就自己在岛上转转。
她仔细地看了看,岛上的游人集中在三个区域,一个是靠近码头的小型海滨浴场;一个是矗立许多大大小小的海螺雕塑的海螺广场;一个是搭着凉棚的小吃广场。
看了看没有自己想找的人,又问了问码头的工作人员,岸边的渡船一天也往返不了几次。索性放下心来,踱到海边,若木看到树荫下有只吊床挂在两树之间,四下看了看没有人,觉得自己也有些累了,就躺了上去,顿时觉得无比舒畅,心里想:“这就是neverland的意义吗?”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若木发现夕阳把自己的皮肤映成了好看的金色,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却一眼看见彭伟坐在旁边沙滩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若木皱皱眉:“怎么又是你?”
彭伟无奈耸耸肩,“你这回可不能怪我,”他指指若木坐着的吊床,“你睡的吊床是我的,你不走我收不回去。”
“你怎么把吊床挂到这里也不看着,我以为是公家的呢?”
“哎,小姐,你睡我吊床,睡到太阳都快落山了,我都没埋怨你,你倒先埋怨我了。”
若木赶快站起身:“早知道是你的,我还不睡呢,小气鬼。”
彭伟边把吊床收起来边絮絮叨叨地说,“看看啊,睡觉也不老实,还流口水,唉,都脏了,还得洗,挺贵的……”
若木一下火大了,“是不是睡你吊床也得要钱啊?我就给你拿去。”
彭伟赶快拉住她:“别别别,千万别,跟你开玩笑的嘛,哪能当真啊,真是的。”
若木转身就要走,忽然又回过头来,“彭伟,你这几天是不是一直跟着我呢?那天在南山是不是也是你?”
“这哪儿跟哪儿啊,三亚就这么大,我玩我的你玩你的,咱井水不犯河水啊。再说了,我还怀疑你跟着我呢?”
若木看他嬉皮笑脸地没正形也懒得计较就走开了。
她在岛上转了一圈,终于在沙滩边的一个蘑菇状的小亭子上找到了冯异和李美。冯异支着他的旧画夹正在认真地作画,李美托着下巴凝望远方。
这个亭子远离人群集散地,独立、安静、视野开阔。有台阶上去可以通向二楼,凭栏看海,夕阳的余晖下,海风烈烈,水面一片波光粼粼。层层的海浪义无反顾地冲向岸边,然后变成一团泡沫四散开去。
若木忽然想到了小美人鱼,不禁一阵感伤,再美的爱情不过一场泡沫,美到荼靡,也终有破碎的那一天。
走到冯异的画板前,她看到画布上涂抹着,夕阳下一个美丽的脸庞,正被海浪冲回海里,不舍地回眸,而身下则是一片泡沫。若木暗自心惊,好像冯异知道她的心事一样。
这时候,冯异转过头,看着她,“若木,你觉得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哦,”若木沉吟片刻,“余辉唱晚,怎样?”
“嗯,好,夕阳将落、美人迟暮,有意境。”说完就题了上去。
“我看不好。”若木和冯异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转过头去,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生,身材结实,头发染成金黄色,长相不起眼,身材却保持得不错,若木和他对视的时候,忽然发现他有一双明亮的眸子似乎能摄人心魄。
“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辞强说愁’,西岛这么美的景致,也被你们弄成悲伤的情调,‘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是老人家应该吟的诗,对于我们来讲‘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才是正途。”
说完,也不管冯异同不同意,竟自拿了画笔,三下五除二,在画上加了几笔。
若木再看不禁吃了一惊,画中小美人鱼迎着海浪在水中嬉戏,她回头凝望,快乐地摆着金色的鱼尾。而题字又加了一行,改成了“余辉唱晚,美人依旧。”
冯异皱皱眉,有点不高兴,“兄弟,你怎么不经同意,随便改人家的画?”
那人却不以为然,“这样不更好吗?西岛应该是一个neverland,我们来了这里就要忘却悲伤,仅留美好的回忆……”
冯异显然很烦,放大了音量:“我现在说的是你弄坏了我的画。”
那人却丝毫没有想道歉的意思:“我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冯异更生气了,“但是,你……”
若木赶紧打断了他,“大蚂蝗,你消消气,别跟他计较了,反正画都画了,不行咱再画一幅。”李美也站起身来,拉住他,“唉呀,冯异,算啦算啦。”
冯异看两个女士都在场,也不好再发作,背起画夹一阵风似地走了,李美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此时,亭子上只留若木和那个男生两个人,若木尴尬地冲他笑了笑,正要走,那人却伸出手来,“我叫申世海,很高兴认识你。”
若木却没跟他握手,“你好,我要走了,不好意思。”
“再等一下嘛。”
若木看了他一眼,“天晚了,我赶时间,不好意思。”
回去的路上,不知怎的,若木的脑海中总是闪现着申世海的眼睛,他的眸子里一片澄清,深得像一片海,这个眼神好熟悉。再想想那幅画,改得虽然有点霸道,但是真的非常巧妙。
就这样一边想一边走,走到小吃摊那边,果真冯异和李美坐在那儿,李美似乎胃口不错,点了一大堆吃的,招呼若木一起吃。冯异好像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也不怎么吃东西。
若木老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可是一回头,什么也看不见。想想自己可能是饿得头昏了,于是打定主意不去想那些烦心事,毕竟伴着海潮的声音吃晚餐是很浪漫的一件事,嗯,申世海说得对,来西岛就是寻找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