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禹带领千万百姓远赴东海、淮水开始疏导河流。虞舜以为可以事缓,可以纵情陪伴妻子几日。自从虞舜稀里糊涂的登上了帝位以来对二位冒昧如花的妻子疏远了许多,虽然是迫不得已分身乏术,但拒绝艳压天下且高贵贤淑的妻子,任何人都做不到。于是,虞舜匆匆的连夜赶回家里,享受那温柔乡里的缱绻缠绵。
满怀兴奋的虞舜赶到家时,夜已入子,但二位妻子并没有睡下,而且屋子内气氛郁结,似乎在经历生离死别。二位妻子一名蕉,一名珪,此时一人端坐在屋内角的草团上,一人扶与席角的木墩上,而且脸色凝重,互相不语。虞舜不明就里,就进走到席角的珪面前,端起她的脸还故作高兴的笑问:“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怨愤我久不着家吗?”
珪扫了她一眼匆匆把目光转向别处,双唇紧闭。
虞舜如是问了几遍,珪却始终如枕头一般——肚子里有东西,就是不能倒出来。
虞舜放下珪,又走到蕉的面前,调整了下面部表情,方问道:“是不是商君顽皮,惹下祸事了?”
蕉连忙站起来说道:“还敢提你那宝贝儿子,简直是天爷用雷给劈出来的,一点不知道死活。今天叫他好生在家学习骨文,不成想在我和二妹去河边洗衣服的功夫,竟跑的无影无踪,知道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和二妹和族人们找了一整天也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此时是被虎吃了还是被狼咬了,我恐怕…….”
这边蕉说的起劲,惊的虞舜一身冷汗,珪在那边听到蕉说不知道商君是被虎吃了还是被狼咬了的时候,突然悲上心头,忍不住的哭了起来,蕉听见妹妹哭声,知道自己说到她的伤心处,便不再往下说去。干柴就怕火点,珪想起自己亲生儿子要命丧禽兽之口,伤心一刻,又追忆了事情的始末,转身对蕉说道:“还不是你,我们都商量好的隔日换人洗衣服,今天轮到了你,你却偏偏拉着我去,若不是这样,我看着商君,料也不会成现在的结果。”
蕉一听珪把罪责推于自己,心里一阵委屈,眼泪也流下了下来,反驳道:“以前也不是必须要人盯着,不也相安无事吗,今天只想和你说一件喜事所以才想着两人一块。商君也是我儿子啊,我也心疼他呀。”
珪马上接过话道:“喜事?哼,不说喜事我还想不起来,一说喜事倒提醒了我,恐怕你是怕你的孩子比商君小,将来得不到帝位吧?”此话一落,虞舜一惊一震,蕉却暴跳起来,走向珪的面前指着珪的鼻子道:“你这话也……..”刚说了四个字,突然热血上涌,加上身怀六甲,竟摊倒在席上。
这姐妹俩的舌咬唇击和丢失儿子又添新丁这一连串的变故搅的不知东南西北,现在看见蕉晕倒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把她扶起来,对着珪说道:“好了,不要说了,非要出人命不可吗?”
珪嘟噜一句:“商君的命已经丢了。”
虞舜听了心里一痛,看一言珪,此时她脸上泪水涟涟,两行清泪清晰的划过她的面庞。虞舜突感一阵愧疚,拍拍珪的肩膀,摇了摇头,低声叹了口气,也不再言语。回头看看蕉,双眉紧锁,泪光点点,也是那么的惹人疼爱。
屋子里,除了陶碗里的兽油上点燃的火苗的轻声噗噗的跳跃外,就只能听见珪小声的呜咽。
虞舜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刚刚解决完了族事,家里又遭此大事。最可怕的不是孩子丢失,而是两个妻子今日完全没有此前融洽的那种姐妹情深,果然是手足远疏于骨肉。虞舜此刻竟然不知道如何收拾这局面,无穷的力量却挽不回家庭的团结,无尚的英雄却博不得阴云中的阳光。没有办法,虞舜只能来回的踱步在屋内各个角落。
心情的沮丧的珪本以来自己英勇无比的丈夫回来能够把不知踪影的孩子完好无缺的带回来,却没有想到丈夫回来后只知道唉声叹气,束手无策,也顾不得对丈夫的温柔体贴,大声道:“难道商君不是你的孩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想想办法,如何能把孩子找回来,哪怕找不回来至少要知道尸身在何处。”一想起孩子生死难测,珪又是一阵悲伤,眼泪如九冬的大雪,纷纷洒洒,漫无天际。
焦头难额的虞舜被这么一激,也是一阵愤恼,说道:“两个大人居然连个孩子也看不住,这个时候就知道哭哭啼啼。再说,白天你们都没有找到,深更半夜我能有什么办法?”
此时,蕉悠悠的醒了过来,对着两人言道:“一切过错都在于我,我现在出去找人,哪怕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商君。”说完,起身就要往门外走,虞舜变顺言道:“我陪同你去。”珪此时也后悔起方才一时冲动,言语冒失,忙挡在门口道:“姐姐,原谅我刚才糊涂话,要找的话也要等到明天天亮后带上附近百姓一同去找吧。”
蕉一向性格执拗,此时既然已经动了心气,是绝不肯就此作休,拨开珪的胳膊,奋然冲进黑夜里,已然顾不上身怀六甲了。珪理解蕉的脾气,见她如此奋不顾身,更加悔恨当时的言语,忙着要追出去。刚才蕉外出的刹那,虞舜正值心中苦不堪言,一时不觉,让蕉独自跑进黑夜,此时又见珪也欲追随蕉,忙伸出大手一把将珪拉住,道:“你在家好好等着吧,兴许商君玩累了自己回来。”说完,将身子挡在门口,禁止珪迈出大门。相持了片刻,珪很不解的问:“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我不去追姐姐,难道你也不去?”虞舜方自惊醒过来,赶忙顺着蕉的脚印追了过去。
深秋,露气甚重,初升的太阳在雾气的笼罩中泛起氤氲,满地的柿子树上火红的柿子压的枝杈下垂,显得老态龙钟,而柿子上的露珠点点滴滴,晶莹剔透,如同玛瑙上镶嵌的白玉。虞舜虽然沮丧的经过这片柿子林,但仍禁不住柿子的诱惑,随手摘下一个充饥。
怀揣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中,正愁无法对珪解释,却不想门口站着四岳,虞舜有种落水时抓住一根稻草般高兴。“四岳,来这里。”躲在家门口树后面的虞舜对着四岳小声的喊道,一边不停的用手比量。四岳听见后趋步过来,虞舜俯下身对着四岳说道:“你为何来此啊?”
四岳回到:“昨日夜晚,我不小心得了一卦,卦象对您不利,所以特来证实。”
虞舜问道:“卦象怎么讲。”
四岳稍顿,看着今天的虞舜与以往万事不在乎的状态截然不同,所以断定有不祥之事发生,便依实言道:“卦象显示您有妻离子散之虞。”四岳抬着头看看虞舜的反应,没有想到虞舜突然在自己肩膀拍了一下,说道:“你果真难耐非凡,所言一字不差。”
四岳听见,也是一跳,没有想到卦象竟如此准确。
“你能不能给我算算我商君现在是死是活,蕉现在所在何方?”
四岳拿出卦签,嘴里喃喃念道:“天地风水火雷山泽,乾坤巽坎离震艮兑,健顺入陷丽动止悦,骨肉何处可圆满。”随之,三个签抖落在了地上,四岳识起来看了良久,虞舜迫不及待的催问道:“卜出来否?”
四岳看着手中的三个签竟然是毫不相干的天泽履、火山旅、兑为泽,思索了良久,方徐徐对虞舜言道:“您的答案在大山深处和湖波中央。”
虞舜疑惑不解:“此话怎讲,何谓大山深处和湖泊中央,在那里能否找到?”
四岳摇摇头道:“如此奇怪的卦象我也不能尽懂,估计天意让您远行体察民情吧。”
虞舜道:“如今事情致这个地步我何来心思体察民情,你应助我寻回妻儿才是。”
四岳似乎想起一件事情,道:“尧在弥留之际给你留下的兽骨里劝告你多多四处巡视,可你却未能尊嘱。”
虞舜想起那个慈祥而不失严厉的长者,顿时肃然起敬,立即正容说道:“是我之过,的确生性不勤,尤其是继承了帝位以来,万人恭敬,更是把百姓疾苦忘却的一干二净了。”
四岳顺势说道:“今日大王靡此劫难,难免与疏于政务相干,您看明日宜出行,可否决断?”
虞舜思忖良久,点了点头,以做默许。
翌日,虞舜依依不舍的告别珪,并许下承诺定将商君与蕉平安无恙的带回家来。巳时甫到,虞舜便带领兵丁四人,开始西进太行山巡视。
太行山里深山峡谷,峭壁陡立,由于缺乏雨水,大片山脊只有低矮的灌木,露出乌黑的山石。四顾茫然时走到悬崖顶下看,只能见一团乌黑,目不能抵底,同时山底会有种魔力似乎要拉着人往下坠,坠落过程漫长无比,似乎永远着不了陆,就那么在空中绝望的漂浮下沉。
这日,虞舜与四个兵丁来至一座山腰上,坎坷的山路令他们都疲惫不堪,便找块石头休息片刻。太阳开始西倾,正午已过,几人觉得饥肠辘辘,虞舜便派遣其中两个兵丁在周围围捕点猎物充饥。围猎的两个兵丁一人名叫堞邱,一人名叫懋豕,也是名满天下的勇士。堞邱力大,能背起一头野牛行走自如,懋豕则善于奔跑,能够连续奔跑三天三夜不停息,而且懋豕灵活脱动。此时两人有说有笑互相调侃,堞邱道:“我去打凶猛的野猪,你去追矫捷的兔子。”懋豕性子很是要强,听他言语似乎在讥讽自己力弱,反驳道:“我一样能够打到野猪,而你却无法追上兔子。”堞邱天生神力,自小受人夸赞与仰慕,从未有人如此奚落过自己,一生气道:“既如此,我二人互换,你打野猪,我去抓兔子,看是你死于野兽之口,还是我满载而归。”懋豕毫无想让的道:“那咱们就比比,谁输谁不准吃饭。”于是二人都心怀愤愤的背道走开。懋豕心细,刚走没有几步,突然返回,拉住堞邱道:“我二人既然作赌,必须要人作证,回去找虞舜,有他作证,我方心安。”听懋豕这么一言,堞邱如梦方醒,忙道:“更好更好。”
虞舜看见二人如此迅速的回到自己身边正自高兴,却发现二人双手空空如也,不解问:“你们围猎的猎物在何处?”
懋豕说道:“方才堞邱讥笑我只能抓小的动物,却制服不了大的动物,我便与他作赌,他去抓兔子,我去打野猪,请大王做个证。”
虞舜思索片刻道:“懋豕,你万万不要逞一时意气,野猪很是凶猛,万一有个闪失可有丧命之虞啊!”
堞邱听虞舜此言,很是受用,也笑道:“能耐不行万万不要勉强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