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种强烈的信念促使一个人要去完成某件事情时,他(她)身上那种超过乎寻常的潜力往往就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一切的艰辛和险阻在他(她)面前都不是问题。
白雨桐脚踏如风地飞奔在磐石山的山路上。这条来时陡峭崎岖得让她望而生畏的山路,此时在她的脚下却如平地一般。
凌云龙紧追其后,看着白雨桐如步履蹒跚的小儿一样,前倾着身子,飞速前奔的样子,神经绷紧得象一只上满了发条的钟,随时准备着被白雨桐的跌倒绊响。
白雨桐跑到半山腰处,突然刹住了脚。凌云龙的心惊缩了一下,定神一看,是林安妮先前预约等他们下山的地方。
“人呢?安妮!林安妮!”白雨桐神经质地四处张望着,冲着山上的野草树丛大声地叫喊着。
“可能是等得不耐烦,自己先回去了。”见白雨桐一副非常着急的样子,凌云龙提醒道。
“说好了在这里等着的。”白雨桐蹙着眉,一脸不高兴地掏出手机,非常快速地拨打了电话。好半天后,电话才被接通。一开腔,白雨桐就按捺不住自己象洪水一样奔泻出来的情绪:
“安妮,不是说好在这山路上等我们的吗?怎么就跑得不见人影了?你现在在哪里?你就不怕我们担心吗?”
林安妮完全没有领会到白雨桐话语里流露出来的焦燥情绪,用一种十分慵懒的、没有睡醒似的朦胧语气,轻描淡写地告诉白雨桐,说一个人坐在山路上很无聊,就先回旅馆休息了,也正好补一下昨晚没有睡好的觉。说完,还在电话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问白雨桐见着想见的人了没有?
白雨桐全然没有把林安妮的解释和问话听进去,而是自顾自地任由着自己爆发出来的情绪,向林安妮发着飚:
“你离开这个地方可以,但也应该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告诉我们一声吧?你无声无息地在这个地方消失了,害得我们在这里一通好找,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你大概是嫌昨晚的事还不够刺激到我,还不够让我胆战心惊的?”
白雨桐的一通数落,让电话里的林安妮莫名其妙得无语。在她的印象里,白雨桐从来就不会象婆姨一样地数落别人的。一定是白雨桐遇到了更糟糕更无解的事。作为最要好的朋友,在白雨桐需要有人为她分担的时时候,她却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她深表歉意地说:
“雨桐,对不起!我不应该擅自离开那个地方。即使想要离开那里,也应该先向你们打声招呼。惊着你们了,真是对不起!”
林安妮的道歉,让白雨桐心里有种无法言状的难受。她心里清楚,刚才对林安妮发飚,是自己在借题发挥地发泻心里的情绪。
“安妮,其实,是我有点小题大作了。对不起!我不应该把火发在你身上的。”
“嗨,向她道什么歉啦?!她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这里,是应该批评一下。长长她的记性嘛,让她下次不要再这样鲁莽行事。你这是在教育她,对她健康向上地茁壮成长有帮助!”
凌云龙话没说几句,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却掉落了一地。他是想用诙谐的语言,来调节一下气氛,调节一下白雨桐的心情,不想,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的不自然。
“谢谢你的安慰!也谢谢你的陪伴!我想回安市。立刻!马上!我怕自己改变了主意,也怕她们找上门来。”
“回饭馆收拾一下,我们就回安市吧。这里,还是留给云霄来收拾吧。你不适合在这里久呆。”
“因为她们当年抛弃了我。所以现在我也应该抛弃她们?!”白雨桐的语气冷得结冰。
“绝不是你绝情寡义!绝不是!你的离开,是江梦白交不出使命,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是云霄的希望;也是秋月阿姨的希望。真的到了江梦白不能再挺下去的那一天,云霄一定会告诉我,也一定会告诉你。到时,我们一起来这里,你再做着你的选择,你的决定。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和决定,我都会尊重你!理解你!”
凌云龙的一席话,让白雨桐失衡的心理再次找到了平衡点。她觉得现在是自己离开青河镇的时候了。
看着头顶飘过的一朵云彩,白雨桐在想:如果菩萨真的如她生母江秋月所说的那样,在我们的头顶,考察着我们对他的虔诚;如果上苍真的如人们所说的那样,在云端上,窥探着我们的一言一行。他们就应该眷顾她一次,让她永远也不要回到青河——这个荒僻的、远离都市尘嚣的、古朴而美丽的小镇。因为她对他们抱有一颗虔诚的恭敬之心;更因为她的到来,会象瘟疫一样,让悲伤在青河这个小镇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