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亲心切情难禁,执意一睹梦里人。隔空望,昔日繁花遭催残;空叹息,有心无力挽狂澜。责佛陀,无视人间真善事。纵然是千足踏破虔诚路,也不愿使出拂尘扫病因。
白雨桐再也没有勇气多看一眼立在客房门口顾盼神移地搜寻着什么的那个人。她有点后悔自己当初在听完凌云霄与凌云龙的对话后,没有绝然抽身地悄然无息地离开青河镇。她执意的一睹为安,换来的却是现在更加的难过难安。那个梦里一直没有见着正面的人,脸色惨淡得可怕,瘦骨嶙峋的的残颜中,却是依然还残留着一丝昔日的辉煌,让白雨桐犹如看到一个被病魔抽神吸肉走了的自己,被死神紧紧地攥在手里的自己。她噙泪紧抱着自己有些轻微颤抖的身子,冷哼一声,自言道:
“这菩萨到底比命运之神的法力小一些。”
“什么意思?”
“看看现在的江梦白,我的话就不难理解了。江秋月她不是一年如一日风雨无阻地上山为她的爱女江梦白祈寿祈福吗?虔诚的结果是什么?还不是难逃一死!命定的事,既然是无解的,大家还不如坦然静心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何必要劳神费力地来这里,额外地找一些负担来承受?”
凌云龙明白白雨桐话里的意思。虽然从未谋面过,虽然嘴上一直没有表达过自己的关心。但到底还是骨肉相连的关系,她们之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白雨桐这是在为江梦白伤心难过的同时,也心疼着她年事已高的生母。凌云龙一时无话可言,无意识地向客房那边望去,却恰巧与江梦白放眼看过来的目光碰上了。他连忙低头对白雨桐说:
“我们快走吧,她的视线好象是停留在这里了,她好象注意到我们了。”
“搂着我!”白雨桐没有抬头迎眼相看,而是低声地命令着凌云龙。
“这?”凌云龙有些迟疑,他有些不相信这句话是从白雨桐嘴里吐出来的。
“很难吗?”
“不是很难,有点意外。”
“我只是在借用一个道具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不用解释,我也明白你的意思。”
遵照白雨桐的意思,凌云龙伸手搂了白雨桐纤细的腰枝。那种软若无骨的感觉,传感到他的心里,激起层层浪花,让他有些酥软,有些意乱情迷。
其实,女人,对他来说,并不陌生。近距离的接触,也不是没有过。只是,那全是商场中应酬时的儿戏,没有过认真。
他曾经在梦里跟白雨桐有过非常亲密的接触,但那只是青天白日里臆想的延续。他一直盼着自己的臆想有一天能成为现实,没想到,现实来得这么的突然。
“你太瘦了。”凌云龙嘴里喷出的热浪,吹着白雨桐的耳根,酥酥痒痒的。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白雨桐,包括她的父亲,在她的记忆里,也没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白雨桐只觉得心里‘腾’地一下,象点燃了一把火,那火苗直往上窜,炽烤得她面红耳赤起来。为了掩盖自己的羞赧,白雨桐低眉横了一眼凌云龙,说:“是不是要我付给你精神补贴费?”
白雨桐没有听到凌云龙的答话,倒是让另一个声音刺激了:“梦白,你要想去逛,让云霄陪你去吧。”
那低声细语的声音里,藏着无限的温暖、关心和爱,掀起了白雨桐心里那种无法遏制的欲望、渴求,还有一些无解的恨,让白雨桐突然驻足停步。凌云龙惊厥似地低声问她:“你要干什么?”
“我想问问她,我是谁所生?我想问问她,看着同出一胞的大女儿,她就不想那个同出一胞的小女儿吗?我想问问她,是什么原因让她当年那么狠心地丢下我不管不顾,绝然抽身地离去?我想问问她,她跟我爸缘起缘落的原因;我想问问她,这么多年来,她过得安心吗?她就从来没有想过我吗?她为何对我一直不闻不问?
“大小姐任性的脾气又上来了,是不是?你不是答应过我,和凌云霄,不直接面见她们吗?”
“记得我也跟你说过,我现在根本无法判断自己的所言所行所做出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我也无法预知,自己是否会突然否定之前的决定,做出非理智的事情来。我要去问问她!”
“这就是你对她们的牵挂和关心?难道你忘了,江梦白为什么会活到今天?你这是要去接过她手里的那份责任,让她好安心地上天堂,是不是?”
“别说了,我们走。”
白雨桐还是突然回眸了一眼,她想看看只生不养她的生母长的什么模样。只可惜,江梦白推搡着转过了她生母的身,白雨桐只看到她生母单薄消瘦的背影。
“妈,我就想一个人随便逛逛嘛,这点自由也不给我?”
江梦白撒娇的声音刚落,又是一声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