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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观海楼玉芬受辱

当日,逸仙来到与玉芬约好的鼓楼大街,自从答应了要去参加英语社的活动,逸仙便回到家一头扎进了书房,昼夜不分的沉浸于各种英文诗歌与词典之中,此刻面对着车水马龙的街市,鳞次栉比的店户,不由得倦意袭来。刚好看到一户门口有对醒目的上马石**,他坐在了上面,闭目养神。恍惚间,逸仙觉得鼻头好痒,用手撩拨却依然故状,不免烦躁,猛的睁开双眼,才发现玉芬正调皮的用辫尾将他搔弄。“别闹~”逸仙轻轻的将她推开,站了起来。玉芬今天换了一件印线整齐的蓝竹布褂,束着黑布短裙,可爱的白棉袜子,包裹着她玲珑的双腿。逸仙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她,有点纳闷的说:“怎么穿成这样,像个女学生似的。”

“不是说今天参加的人都是学生么?我就把上学时的衣服翻出来了。”

“哦,你以前是哪个学校的?”

“宣武门教堂边上那教会学校。不过我没念完就跑出来了。”

“啊?”

“啊什么?进去不就是为了出来么?”

“这~”逸仙语塞。玉芬笑了笑,又说:“一会儿到了那,可得说明白我是你表妹啊,松亭哥可跟我说了,你是那帮女生的梦中情人。我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听她这么一说逸仙不由得暗骂玉芬好没良心,忘却了他来的唯一原因。他俩沿着后海北岸的胡同百转千回向西走,这里周遭王府林立,人流稀少,树木茂密的恨不能遮蔽了所有的阳光,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才能挑破着千年的静寂,不自觉的,他俩放低了说话是声音。柳暗花明处,一座青灰色的古刹呈现于他们面前。

“广化寺。”玉芬怔了怔神,抬脸问逸仙,“进去拜拜么?”

逸仙看了看腕上那块标志着罗马数字的腕表,说:“改日吧,快晚了。”

“恩。”玉芬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到了望海楼,他们在外围墙的门房处通报了姓名后,便走进了去。越过围墙,眼界便立即开阔了起来,秀色山水,与刚才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处真是后海绝佳的观景点!据说这里是纳兰性德旧时诗友唱和之所,门外那他亲手所栽棵名为绿云的大树旁还立着他写的诗的石碑。

阶前苍木起,昂然高树秋。

绿云重情义,悄立待归舟。

而今绿云尚在,而那位多情公子却早已如绚烂一瞬的流星般而陨没了。想必“悄立待归舟”的痴情人们也仅能独自咨嗟了。从进门到望海楼,需要走过一条由青石板搭建,中央拱起的窄桥,为了观景畅快,小桥只有拱起处修葺了很矮的汉白玉桅杆。逸仙踏上小桥,脚步就慢了下来,这里的景色真的是太美了,远山秀色如黛,脚下碧波荡漾,岸边垂柳毵毵,身畔良人相伴。逸仙忽地停下了脚步,忘却了在他身后同样一边观景一边走的玉芬,“砰~”撞到了他。“小心!”逸仙矫健的转身赶紧将她搀住,“你干嘛?”玉芬惊慌失措的看着他。似乎,她并没有倒进海里的危险。逸仙一时大窘,手足无措。还好玉芬很快的收拾起了已然慌乱的心思,为他解围,红着脸说:“谢谢,继续走吧。”“恩。”逸仙再没了赏景的性质,低头疾步前行。

刚到了望海楼门口,他们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读诗。

Thefurthestdistanceintheworld**

Isnotbetweenlifeanddeath

Butwhenistandinfrontofyou

Yetyoudon‘tknowthat

Iloveyou

踏着略带哀怨的朗诵,逸仙和玉芬相携进入了望海楼的底层,一进门,玉芬就感到寒气逼人,这寒气一半是来自窗外吹来的海风,一半是来自满目嫉恨的眼神。只有位同学如女主人一般的站了起身来对他们表示欢迎,“哎呀,逸仙你来了啊。快快快,这都等着你呢。”

“嫂子,您好啊。”逸仙淘气而不失礼貌的朝她拱了拱手。

嫂子?那就是松亭哥的未婚妻小英了。玉芬想着,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唉,估计松亭哥是知道“丑妻近地家中宝”这句话的,她也就算是个中人之姿吧。顾盼左右,玉芬不由得骄傲的把腰直了又直,在这些同样穿着学生装的女生中,仅凭身材,她便是这里的佼佼者,再论相貌,那就更无出其右的了。

“诸位同学好,鄙人有幸可来与你们共同探讨。这位是我的表妹。”逸仙大方的向大家介绍玉芬,而那帮女生并没有,其中有个女生很不礼貌的瞥了一眼玉芬,问:“你哪学校的啊?”

“宣武门教会学校。”

“诶,我妹妹就那学校的啊,你认识财政处李处长的千金么?”

“不清楚,我退学好几年了。”

“几年前退学的?我怎么没听她说过那有退学的啊?”她稍作沉吟,突然站起来瞪大了眼睛指着玉芬哇哇大叫,“唉呦!你不会就是那个得了疯病被学校开除的照相馆掌柜的闺女吧?!”

她的一席话惹得大家都不由得朝玉芬投向了异样的目光,有一个离着玉芬近的居然“嗷”的一声吓得跑开。而逸仙听闻此言,先是不由得向后一退,再看玉芬,已然木讷,他把手搭在了玉芬的肩上,低头耳语,“你没事吧?”玉芬扬起睫毛,给他了个自信的微笑,然后不失得意的坦然而道:“是~又怎样?”她说是的时候故意拉长了音,在收集够了惊恐的表情后,又以最为冷峻的眼神蔑视的扫视了她们一遍,道,“不是,又碍你何妨?”

全场缄默。

“恕不奉陪,告辞!”玉芬陡然转身离去。不由分说,逸仙便追了出去,朝着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玉芬大喊:“一起走!等我!”

玉芬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只是说冷冷的说:“你不怕我有疯病么?”

“你要是有,刚才就该犯了。”逸仙回答的平静,而玉芬却听得激动,她回过头,用尽浑身力气的笑着,唯恐,眼泪流下来。

逸仙撑了艘乌篷船,和玉芬在水天一色的后海上荡漾,怎料引舟入水不久,就下起了雨,雨不大,随着时紧时歇的凉风洒落在后海的江面上。烟雨蒙蒙,如梦如幻,他俩藏身棚里,仿佛置身于一幅水墨渲染的山水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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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zenonlywithsnow”

玉芬背完诗,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唉,好不容易背下来的诗,却一点都没用上,今天真是白来了。”

“你想学外语我教你就成了,那帮丫挺的~”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玉芬到是宽慰起来他了。

“好了,好歹我也是当记者的,什么事儿没经过没见过,那几个小丫头的几句话就让我还能往心里去?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你呀~”

“逸仙~”玉芬低声轻唤他。

“恩?”

“我突然想起了一首岔曲,唱给你听好不好?”

“恩。”逸仙微笑着点了点头。

玉芬把头转向了,浅吟低唱了起来……

“一叶钓鱼舟,尾去江头。望长空烟云荡漾静悠悠,碧天际月轮浮。

沽美酒,且来游;轻摇桨,荡孤舟,月笼秋水明如画。

一行征雁,远下泸洲;水云乡里,载酒来游,江山千古哎远依旧。”

逸仙听他一段唱完,把词儿接了过来,开口便唱:

“清风明月同长久,且把闲愁一笔勾,在那红尘世上空争门。

绿荫深处系孤舟,晚来时芦花岸上……(秋景)”

“哈哈,你这个也会啊?”

“哼,我也是,你唱出上句,下句我就能给你接的上来。”

“唉呦呵,你也学会啦啊~!”

“哈哈~”两个人的笑声,洒满了一泓清池。

“逸仙~”玉芬又唤他。

“恩?”

逸仙看她,她却转过了头去,半晌才又扭回了来,说:“Ihavesomethingtotellyouaboutme.”

**上马石:代的大户人家,在宅门前常设置两块巨石,从侧面看巨石是┗形,是一个具备有两步台阶(有的是三步,以两步居多)的石头。通常多为青石或花岗石,不加雕琢,也有白色大理石,并经精细雕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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