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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娘子不必太烈性——读《孟小冬》有感

第一次看到孟小冬的名字还是在电影《梅兰芳》的简介里,令着实我惊愕不止的是梅兰芳这样的新中国人民艺术家,居然也会有这样的风流韵事。后来经我多方了解后才知道,那时候唱戏的大角儿,自始至终没换过“伴儿”的,实在不多。想想也无可厚非,毕竟那时候中国人们还未完全的摆脱封建思想的框架,一夫一妻多妾并没严令禁止,再说,无论古今中外明星的私生活永远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而外界的过分关注对明星自身生活的影响,也是亘古不变的。

孟小冬生于梨园世家,自幼学戏,十四岁就在上海乾坤大剧场和共舞台于此时名角同台炫技,并取得了不俗的成绩。评论界赞她“扮相俊秀,嗓音宽亮,不带雌音,在坤生中已有首屈一指之势”。十八岁那年她来到了京剧演员心目中憧憬的圣地,北京,以图开拓一片新天地。孟小冬到北京在演出的同时,先后向像各大名家讨教表演艺术。并最终在众多门派中,她根据自己的嗓音条件和审美偏好等多方面因素,最终选择了余派(新谭派)作为学习对象。

孟小冬扮相俊美,做派唱腔也均不亚于当时的著名男老生,再加上频繁的演出,抵京不久就成为了风靡九城的红角。也因此,她得到了与那时最红的旦角是有“伶王”之称的梅兰芳,搭档演出的机会。乾旦坤生,颠鸾倒凤,这种男女具为反串的做法深得广大戏迷喜爱,他们先后上演了《四郎探母》、《游龙戏凤》等剧目。而在与梅兰芳的交往之中,孟小冬也与其萌发了爱情。他们便在众人的撮合之下,结为了一对羡煞旁人的艺坛佳偶。他们一个是伶界大王,一个是须生泰斗,一个如日中天,一个光艳烁人,这样的结合真可谓是轰动一时!

作为京城名伶,梅兰芳家中已经有了一妻一妾,小冬进门,只能作为偏房,擅用词令的梅党中人美其名曰,兼祧两房,两头大。梅正妻王明华,为了方便照顾梅兰芳上台演出,再育有一儿一女后做了节育手术,不幸儿女早夭,后又身染重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延续香火,梅兰芳便续娶了旦角福芝芳。他们婚后十四年中先后生了九个孩子,最后一个便是继承了梅兰芳衣钵的梅葆玖。

据说王明华很不喜欢心计颇深的福芳芝,可她已然儿女成群,在家中地位稳固,而她也深知自己来日无多。孟小冬的出现,让她看到了自己死后不让福芳芝扶正的希望,便极力撮合二人之事。可孟小冬过于刚硬的性格和她身体上的局限,最终还是没有让她和梅兰芳白头偕老。

那由孟小冬而起的持枪进宅事件,不仅让梅兰芳命悬一线,而且使梅兰芳所倚仗的梅党把孟小冬视为祸水。梅兰芳是个万众瞩目的明星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他的所作所为不能只顾及自己的感情,要考虑后果,他的演艺事业风头正劲,一群幼子也是嗷嗷待哺,即便他再爱孟小冬,他也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做代价。“大爷的命可是要紧!”难怪福芳芝这句话深得人心。

梅梦决裂的是在梅兰芳祧母去世,孟小冬自行来到梅宅吊孝后惹出的乱子。当时,红白事的过程是最体现女人在家中的地位的,而正怀有身孕福芳芝坚决不让孟小冬进门,恶狠狠的说道:“就算拼上了这条命,今天也不能让她进来。”她吩咐几个老妈子拦了小冬的驾,几经拉扯,连院中的葡萄架也被撞的七扭八歪。梅兰芳不是不想为她说情,可见到福氏身怀六甲,也就没再坚持。孟小冬大窘失态,顾不得什么礼仪教条,见着齐如山便歇斯底里的大喊:“齐先生!您不是说两头大么!难道我就不能为姑母尽孝么!”

孟小冬是角儿,是大角儿,别人当他是角儿,她自己也当自己的是角儿,而角儿就自然是要有角儿的脾气,角儿就自然要受到角儿的待遇。可是这样的羞辱,是她所未曾承受过的。事已至此,她只能心碎的转身,却不敢流泪,唯恐,被人笑话。

不管怎么说,福芳芝是个成功的女人,她不仅霸占了别人的幸福,而且还没有让后来者危害了自己的幸福。没错,她所动用的手腕是侵害了孟小冬的利益,让她后半生痛苦不堪。可如果设身处地的以她的角度考虑的话,又不得不承认,她这么做是对的,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就让我相信那是仅存在于旧时代,夫权社会的女人们难逃桎梏吧。

孟小冬自与梅兰芳离异后,几经转折嫁与了上海滩大亨杜月笙,总算后半生有所倚靠,而在艺术造诣上,就像离开了胡兰成的张爱玲那样,暗自凋谢,再无突破之处了。只在多年后,在杜月笙六十大寿的舞台上,久未登台她的一幕《托孤救孤》使得万人空巷,并赢得了排山倒海般的满堂喝彩,当时全国京剧界所有名人除了梅兰芳(据说在听电台转播)外都在后台倾听,而没有不服的,尤其是那段“娘子不必太烈性”①。可惜,这场演出也成了她的广陵绝响,自此,冬皇芳踪,不复舞台。

看过很多孟小冬的照片,总觉得她戏装光彩夺目,而便装姿色中人,毕竟,胸那么平的人穿旗袍怎么都没看头,而过于方正的脸型,坚毅的嘴唇也突兀着她的性格过于刚直不阿。常常感叹她真的是入戏太深,忘了自己并非台上那号令百万,一诺千金的伟丈夫,而只是个弱女子而已。既是女子,就还是弱势一点的好,男人向来不会怜惜与他针锋相对的女子,即便他爱她,但也不会把她留在身边。试想,他们在外边就已和竞争对手刀兵相见疲惫不堪了,谁愿意回来后还要应付家里的又一强敌?没错孟小冬与梅兰芳飙戏是胜了,可虽胜犹败!太过棱角分明的性格不仅会刺伤别人,还会孤立自己。

(theend)

6-27-2010

这礼拜休息我打算去轿黄府。

②由于她行当是老生,在发育期会用棉布把胸部缠起,抑制发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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