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汉笑着把手藏在背后,步步走近。“你猜?”
顾涵羽纳闷了,这家伙陪完大小姐,不好好回家休息,跑这里来干嘛?“呵呵,我哪里能猜到韦相的来意。”顾涵羽不待见他跟在司徒铮纬身后,免不了要冷嘲热讽一番。韦汉也不生气。
“那,不是饿了吗?”递上袋子,韦汉似乎没听出她话中带刺一样。“要不,我陪你到外面坐坐。”
顾涵羽的确是饿了,禁不住美食的诱惑,当下点了点头,边享受地嗅嗅鼻子,边跟他往外走。保镖并没有因为韦汉的到来而放松警惕,只是远远地跟着。顾涵羽一回头,保镖只是微微一顿,他们走动,他也就跟上了。
“带我离开吧。”顾涵羽压低了声音说道。
韦汉的眸光闪动,却又仿佛没有听到。“这里夜晚很凉爽,空气也很好。”
顾涵羽气他故意装傻,只往嘴里塞东西,并不搭理他。
“你慢点,喝点水,别噎着。”韦汉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有点心疼。
“吃完了。你可以走了。”顾涵羽把最后一点塞进嘴里,包这嘴冲韦汉说道。
“既然三爷睡着了,为什么不坐坐呢?”韦汉想留她,却找不到借口。
“我困了。”顾涵羽刻意大一个哈欠。“要回去睡觉,你继续。”说罢她真的起身,准备离开。
韦汉抓住她的手腕,轻声道:“小羽~”
顾涵羽倔强地站着,不低头去看他的神情。
“小羽,记得那个时候,你拼了命地要进来。如果当初我不带你过来,会怎样?”
“既成事实,又何必说这些没有用的。我说,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要不然,明天一早,便有人要找我麻烦了。”顾涵羽抽出手,丢下韦汉,径直走回了病房。
韦汉一个人在外面坐了好久。除了虫鸣蛙叫,再无其他陪伴他。他本来有机会带走她,是她自己执意要留下,如今他决定留下来,可她却旧事重提。不可能了,他已经身不由己,有很多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因为主动权不在自己的手上。
顾涵羽在窗口看着韦汉形单影只地坐着,上一刻的意气用事,此刻便有了悔意。她到底在干什么?他和谁在一起,与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幼稚到跟小时候一样,韦汉是人,不是洋娃娃,他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娅熙,是自己太小孩子气了。可是,要她下去道歉,她又放不下面子。自从韶婷走了之后,自从她替代了韶婷的位置,自从她不能回家,他便是她至亲的人,朋友?死党?兄弟?或者其他。其实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真的彼此支持过搀扶过。
“不打算下去吗?你挡住了我的月光。”
顾涵羽惊愕地回头。果真,她挡住了原本应该照在魔头身上的月光。“你是外星人吗?居然要晒月光。”
“如果想下去,为什么还要犹豫。如果不想下去,就乖乖回沙发躺着。”
顾涵羽挪挪身子,让月光照得他的脸色惨白。“这样可以吗?”
“下去?或者躺下休息。”
“你凭什么管我?”顾涵羽讨厌这样命令的语气,负气倔强地站在窗口,只是,楼下已经没有了韦汉的身影。她四下寻找却不见踪迹。居然真的走了,她心头小小地叹息一声。
“想追的话,还来得及。”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她气恼他,愤愤地回道。回应她的居然是子弹入膛的声音,她大惊,急速地躲开,大声喊道:“你想要干嘛?”
“我只是让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别忘记了,我是什么人。”说着他举枪对准顾涵羽所在的位置。
枪口!又是枪口。
“你到底想怎么样?”恐惧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它会侵蚀人的意志。顾涵羽那噩梦中的挣扎和无力顿时从脚底没过头顶。
“回去躺好,好好休息。”他放下了枪,静静躺下,仿佛顾涵羽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顾涵羽憎恶地挪动脚步,侧身躺在沙发上。“难道你出生的时候,握着一把枪?为什么动不动就用枪说话。”
“你在教训我?”低沉的嗓音,虽然不温不火,却有一份压抑感。
“我只是同情你,什么也没有最后只剩下枪了。”顾涵羽冷笑。本以为他会暴怒或者冲过来揍她。可他却出奇地安静。
“你喜欢这样吗?在无言以对的时候,沉默不语?”顾涵羽有些奇怪,在他没有枪口对着她的时候,她却总是蠢蠢欲动地想要刺激他,甚至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你想了解我?”
了解?顾涵羽愣住,扯扯嘴角,否认道:“谁稀罕~”
“不要乱跑,我有些累,你走远了,我怕保护不了你。”
“不用你好心,只要你不拿枪对着我,我就安全了。我想去的地方很安全,不用你保护。”顾涵羽的怨愤多少有些无力,他有实力在瞬间秒杀了她,她能怎样。
长夜漫漫,顾涵羽只能窝在沙发看月光。四周静寂到她可以听到阮文舒轻微的呼吸声,她是不是该准备一点迷药,把他放倒好拿着项链逃走呢。这个魔头说要保护她,貌似他真的没有杀她的心,可是狼外婆往往总是伪装得让人难以辨认.渐渐地,她合上了眼。
醒来的时候,她却是躺在房间里。至于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居然一无所知。她自认为没有睡得那么沉过,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摆布?
时光似乎倒转,当顾涵羽走大客厅的时候,一切似乎跟之前一样。阮文舒看着书,张妈在不远处忙碌着,她不相信时光隧道这回事,可是,情景却惊人地相似,让她都会禁不住遐想,如果一切从头,她会不会答应他的要求。
阮文舒看到顾涵羽过来,收起了报纸。“吃饭。”
顾涵羽在一侧坐下,不安地看看依旧毫无血色的阮文舒。而阮文舒依旧坐在轮椅上,饭量似乎很小,只是偿了偿就搁下了。
“你已经康复了?”
阮文舒瞥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什么时候还我东西?”
“想要的话,自己找,我这样不方便。”
顾涵羽看看他的轮椅:“你以后都要靠它?”
“你希望吗?”
顾涵羽不再说,埋头吃东西。他既然这么自信,那么只能说明,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找不到。
“为什么不答?希望我一直残下去吗?”
顾涵羽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劝你还是一心向善吧,去佛堂住一段时间,去去煞气。”
“你在讽刺我?真奇怪,你一点也不像。。。”
“不像什么?”
“没什么,你吃饭吧。”阮文舒转动,便有保镖过来,把他推了出去。
顾涵羽最恨人家说一半话撂那儿,把面包当魔头,狠狠地撕成几块。张妈过来,看到顾涵羽这样,叹一口气,又走开了。顾涵羽对张妈有愧疚,她当初烧画,连累了张妈,虽然张妈还在,可是已经不如当初自由了。
阳光的午后,本应该是安静享受的时候。却来了一群顾涵羽不待见的人。其中,便有司徒母女。呼啦啦地几辆车停了进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两个女人走下车来,一股子妖劲儿,顾涵羽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更可气的是娅熙这丫头,眉梢眼角漾着媚,勾魂儿一样地是不是地扫一下韦汉。
顾涵羽在楼上,阮文舒在庭院。茵茵草地上,阮文舒一人一亭,原本是一个很美的景致。这下可好,小亭爆棚了。四个人一坐,怎么看怎么像老少两对夫妇。顾涵羽懒得理这群人,起身回房。却又听到车声。就听张妈在楼下喊道:“小姐,阿楠少爷来看你了。”
阿楠?顾涵羽没有想到他的消息那么灵通。想起阿楠帅气的外表,她突然兴致大起,想要看看娅熙那个丫头会有什么表现。这样一个饵应该比韦汉更有吸引力吧。她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阿楠。”她一身白色长裙,裙摆摇曳,款款而下。
“涵羽~”阿楠从沙发起身,含笑注视着她。
“你来找三爷?”顾涵羽转首看向庭院,“不过三爷好像很忙的样子。”看着阮文舒跟那老狐狸有说有笑,她突然有种窝火的感觉。刚才分明还没这么热乎。
“不是。”阿楠摇头,“我是专程过来看你的。”
“看我?”顾涵羽有些错愕。
“昨天的事不好意思,早知你是三爷的干女儿,我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还有,我姑父下手可能重了点,你现在没事了吧?”
顾涵羽错愕地转头瞪着阮文舒的后脑勺,干女儿?原来他喜欢玩乱伦!她心中怒火,好啊,看你怎么玩。笑着挽上阿楠的胳膊:“那,我们过去问候一下长辈吧。”
阿楠欣然一笑,与顾涵羽并肩缓行。顾涵羽问阿楠一些风土人情,阿楠妙语连珠,她其笑妍妍笑声满园。引得院中四人侧目。
“干爹,阿楠来看你了。”顾涵羽很满意四张神色各异的脸,露出纯真无忌的笑容。
“阿楠?佩妮的侄子?已经这么大了?哎,三少,我们真的老了呀。”司徒铮纬说罢,笑看阮文舒,他们才是有共同语言的人。那些曾经的岁月,又岂是这些个花容月貌的小丫头能够替代得了的。
保镖加了座。
“坐吧。”阮文舒和蔼地说道,余光之中,顾涵羽的手一直挽着阿楠的臂弯,似乎已经亲密到不分彼此的境地。
韦汉明知道顾涵羽一直在可以忽略他,可他的视线还是不时地停驻在她的身上。她到底在干什么?在刺激他,还是身旁的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
“妈咪,我是不是应该叫阿楠一声哥?”司徒娅熙显然是被顾涵羽跟压下去了,这是她不能忍受的。
“阿楠跟你同岁,没必要称哥,你说呢阿楠。”司徒铮纬微微不悦,她是何等身份,这死丫头居然不识抬举,想着跟一个下人的小孩攀亲,有失体面。
“大夫人说得是,叫我阿楠就好。”阿楠礼节性地跟司徒娅熙点点头,也算打过招呼了。
“对了,干爹。阿楠邀我一同去孤儿院帮忙,干爹应该不会反对的,哦?”顾涵羽勾起嘴角,恨恨想:堵死你,让你得意,干女儿是吧,好,陪你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