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井财团在N城的办事处原来就在顾涵羽转悠了半天的区域附近,可是,这个位于闹市中心的标志性的建筑物的一小间,与偌大的贡井财团,好像很不般配。顾涵羽本以为至少有一栋独立命名的大楼,看了不免有些失望。
贡井财团的前台小姐笑脸相迎:“请问小姐找哪位?”
“曲莘,谢谢。”顾涵羽礼貌地笑笑,悄悄打量贡井的门楣。比起龚伯伯和季伯伯的公司,贡井真的很逊色。她的嘴不自觉地抿了个弧度。
“小姐,请登记。稍后,我会领你过去。”前台的小姐的微笑很职业,甜甜的,顾涵羽一看就想亲近。她点点头,刷刷写完,跟着前台小姐身后往里走。刚转过前台影壁,眼前一片富丽堂皇。然而,与这繁华不相匹配的是其中的工作人员。豁然开朗的视线,呈现在顾涵羽面前的是一个二十世纪证券交易所式的办公情景。穿着职业装,挂着吊牌,不停穿梭在其中的所谓白领,言谈不苟言笑,每个人的脸上几乎都看不到工作的愉悦。顾涵羽见罢,心中对贡井的评价更低了一级。
“小姐,请这边走。”前台小姐含笑在前面领路。
顾涵羽发现,这些人似乎比她想的还要冷漠,对于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没有一个人表示好奇。
“笃笃笃”前台小姐轻声敲门,“曲主管,有访客。”
“请进。”
听了名字,顾涵羽本以为是一个女人,可是,没有想到里面传来的竟然是个男人的声音。前台小姐轻轻打开门,对顾涵羽做一个请的动作,在顾涵羽进门后轻轻关了门才离开。
“曲主管你好,我是上官清的师妹,请多多关照。”顾涵羽站了半晌这个男人居然没有一定动静地伏案不起,她只得硬着头皮自己上去打开僵局。
“恩,坐。”这个时候,曲莘才把文件合上,抬头看向顾涵羽。“你的情况上官清跟我讲过了,为什么选择跟师兄一样的研究目标呢?上官清的成果是你前面的一座山,以你这个后辈的功力未必能够逾越,我认为这是一个冒险的选择。”
顾涵羽没想到这个曲莘居然这么直接,就算是那么严苛的戴伯父,也从没跟她沉过脸。她心头生气,要不是为了玉螺丝,贡井财团用八抬大轿抬她她还不来呢!“呵呵,师兄一直是我的榜样,正应为他的成就,才让我选择了贡井财团作为我研究目标。因为,能得到前辈和师兄这样的高手帮助,所以,我有信心做出一个出色的成绩。”她心中暗道,给你戴戴高帽子,总不会错吧。
“我可以给你机会,但是结果如何,只能看你自己。”
顾涵羽抑郁,居然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当然,当然。前辈能给机会,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了。”从来,她只有见人家来家拜访的时候对她周围的长辈说这些话,没想到,如今居然轮到了她。她忍,再忍,还得露出微笑。
“那好,现在我手头就有一个大事情要完成,你过去帮忙吧。”曲莘说罢,选了电话,“韦汉,来了个实习生,安排给你做项目。”挂了电话,连看也不看顾涵羽,直接眉头文案。“待会儿过来一个小伙子,你跟他去,他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恩,好的,谢谢。”顾涵羽正佩服刚才前厅的女孩子,长时间对着这样一群人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一个二十六七的男子推门进来:“你?跟我走。”甚至跟曲莘一个招呼都没打,就闪人了。顾涵羽赶紧跟出去。看到凌乱的工地,顾涵羽才明白,原来这个叫做韦汉的家伙是搞行政的,曲莘那个混蛋,居然让她一个准备研究贡井财团资金结构的研究生来做勤杂工!!!
“你看上去很不情愿?”韦汉一边指挥着工人,一边忙里偷闲,调侃一直躲躲闪闪的顾涵羽。
“没有,只是没有干过这种活儿。”顾涵羽用手扇着扑面而来的粉尘,不自在地回道。
“你家庭条件优越,从小娇生惯养,在家一定集中万千宠爱于一身,在学校该属于校花级别,没有少受老师的青睐,就连我们曲大人,也这么厚待你。你居然还不满意。”韦汉一边看着图纸,一边看似不经意地说道。
顾涵羽愣住了,这个家伙好厉害,见面不足十分钟,他居然把她经历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你很厉害。”
韦汉抬眼看她,回了个冷笑,之后就自顾自地忙了。不说让顾涵羽走,也不分派活儿让她干,她爱干嘛干嘛,他压根当她不存在。顾涵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粉尘呛得她咳嗽不断,可她只能寸步不移地跟着韦汉,不管怎样这是上官师兄给介绍的,第一天就铩羽而回,太丢人了,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吃了半天的灰,顾涵羽却更加地佩服韦汉了。这家伙不仅看人厉害,工作也是一把好手。仅仅半天,原本毛胚房一样的大厅,被他装修一新,PA清洁之后,俨然就是一个豪华的宴会厅。“你真厉害。”
“你的词贫,一定平时很少看文学书。好了,今天可以收工了。要吃吃公司的员工餐吗?”韦汉收起图纸文件,招呼着工人离场关门。
“我请你吃饭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好吃的地方。”顾涵羽发现着贡井财团的人一个个都冷得跟石头一样,她得想法子改变现状。要不,莫说资金结构了,恐怕她连着行政部门都待不长。
“无功不受禄,不吃我就走了。”说完,韦汉当真一个人走了。
顾涵羽前所未有的挫败。望着这钢筋混领土的建筑,心中说不清的烦躁。贡井财团怎么都招一帮怪胎!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的!正当顾涵羽气鼓鼓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辆红色跑车开过之后,又倒了回来。车上一位女士带着墨镜,齐耳的短发,她正看着顾涵羽。“小丫头,你叫什么?”
顾涵羽左右看看,除了自己再无别人,遂道:“我叫顾涵羽,今天新进的实习生。”
“实习生?”妇人摘下眼睛,欣喜地打量着顾涵羽,“上车吧,我带你去见个人。”
顾涵羽犹豫地凝视着这个素昧平生的女人,从面容来看最多三十有余,可是脖子的细纹则可以断定,她至少应该四十五以上。
“怎么?不信我?”女人哈哈大笑。“上我的车,能让你坐上云霄飞车,要不要坐?”
顾涵羽见她如此爽朗,料想也不该是坏人,便爽快地上了车。在那风驰电掣的瞬间,顾涵羽终于明白什么是她所谓的云霄飞车,还来不及惊叫,她已经不知道拐了多少弯,开车冲进了一处庄园。顾涵羽惊讶地回望速度迅速的门卫,刚才那么迅速地开门,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怎么样?刺激吗?”女人笑问。
顾涵羽的脸抽搐了:“你每天开车都这样吗?”
“通常是这样的,怎么?有问题?”女人大笑不已,下车去。“走,带你去看看人。”
顾涵羽总觉得这一切有些虚幻的感觉,难道只是一场梦境?与贡井财团的奢华不同,这里是古色古香,清新淳朴,给人一种回归庄园的感觉,从此可以远离尘嚣、逍遥自在。顾涵羽不自觉地开始猜测这里主人的喜好:爱静,听松涛阵阵,虫鸣鸟啾,临水提笔书写龙飞凤舞。
“怎么?喜欢这里吗?”女人见顾涵羽望着庭院不再移步,笑问。
“我是在想,如此雅静的地方,会住怎样一个人。”顾涵羽边答,边想起小时候妈妈经常跟老爸讲要一个什么什么样的地方,一家人安安静静地生活。妈妈描述的跟这里何其的相像,可惜,她老爸一直忙于公务,那样一个美丽家园至今没有成为现实。
“那,就让我为你揭开面纱吧。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女人笑道。
顾涵羽真拿女人没有法子,如果自己是个坏人,她这样岂不是引狼入室。还有一点,令她不解,女人为什么那么热心,她要带自己见的人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在别墅后的山林里,有一处木结构的古屋。隐在树林中,不易察觉。要不是女人引路,顾涵羽根本不会察觉它的存在。
“大小姐。”立在一旁的保镖见到女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文舒在吧?”女人一边兴高采烈地拉着顾涵羽往上走,一边问道。
“在,大小姐。”
可是,临到门口,却被人拦下:“大小姐,请止步。”
“什么意思?”女人不乐意,大声吼道,“这是我家,还是你家?”说罢,伸脚就踹开了门。
“啪”的一声枪响。
一张扭曲的脸,抽搐地喊着:“三爷。。。”扑面倒下。
顾涵羽的心脏仿佛被射中一样,愣愣地盯着那还冒着烟的黑黢黢的枪口,怔怔地钉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