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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夏(下)

“铃………………”下课的铃声划破夏日午后的沉闷的空气,同学们结伴三三两两,懒洋洋地从教室里走出来。教授在临下课时的那句:关于这节课的课题你们写一份答辩论文上来,下节课之前交上来。惹来一阵哀叹声。真想知道在高中顶着各种压力在各科功课试题中周旋时,老师所描述的天堂,可信度为零。反抗无效,最后还得整理心情去图书馆找资料。

拖着混混沌沌的头脑,我抱着一大堆资料从图书馆出来,时间已是临近黄昏了。球场上很多师弟师妹仍然青春洋溢。他们成群结队,有的打篮球,有的踢毽子,有的打羽毛球,好不热闹。他们正享受大学生活,在球场上挥洒下青春的汗水。想当年,我也是这其中活跃的一份子。想当年?我为这突然冒出来的词语吓了一跳。仿佛老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摇摇头,我转身往宿舍的方向走去。突然,看到不知道是谁伸出长长的手拦住了我的去路。

“李乐不要闹了啦。”我习惯性地叫。这样的身高不用看也能猜得出来是李乐。但那双手并没有挪开,还挡在那里。我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张陌生的脸。是他!我认得他的气息。

该怎么样去描述他的样子呢?那是区别于李乐或是其他人的轮廓。他笑着看着我,上扬的嘴角让人想到爱情的味道。

“李乐是谁?”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又是谁?”

“呵呵,你不记得我了吗?上次……”

“记得,我问的是,你是谁?”

“陈晓军”

……

校外,某咖啡厅。

陈晓军拿出一张卡,在桌子上缓缓推到林薇的面前。

“这个应该物归原主。”

“啊,原来在这。”林薇笑了笑,露出深深的酒窝。“不过我已经有新的了,还麻烦你跑了一趟,不好意思。”

夕阳穿过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静静地躺在身上,脸上。眼前的这个女孩披散着长长的头发,深深的锁骨在发间若隐若现,她低着头,眉清目秀,手不停地搅动着桌上的卡布奇诺,这一切都真实地落在陈晓军的眼里。

缘分,从这里开始的吧。

我抬起头,夕阳斜照着,金色,照在他的身上,照在他笑着的脸上。高大挺拔的身材在那里像一个巨大的石膏雕像。看得我有点傻眼。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一样的人。空气好像发生了变化,变得像刚出过大汗一样粘稠,所有的一切都像隔着一层薄薄的膜,黏黏的,但无法摆脱。一张卡,将他推到我了面前。

陈晓军,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手中的筷子不停地搅拌着碗里的饭。柯小青就坐在我旁边正专心看着刚从推销员那里拿回来的宣传单。李乐则坐在我的对面,大口大口地吃着饭。食堂里一到吃饭时间就会非常拥挤,各个窗口都排起了长龙混在里面。他们中有的刚从寝室里出来,还穿着背心;有的穿着人字拖鞋短裤;也有的刚打完球,湿透了的球衣搭在光着的身上;有的背着小书包,准备着吃晚饭上晚自习。食堂上空四处转动的风扇,呱呱地作响,各种食物的味道和人身上的味道蒸腾出来混合在一起,非常闷。

“我们这个周末去玩吧!您们看哦,这个优惠卷,门票可以有六折哦。”柯小青举着宣传单,兴奋地说。

“哪?”李乐抬起头问,口中含着一大口饭。

“有很多帅哥的地儿”

李乐大大地朝她翻了个白眼,继续吃他的饭。

“林薇,想什么呢?快看,这。”

“哪?”

“就知道你们会这样。”

柯小青拿起手中的宣传目录,朝李乐的头拍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

“听着啦。”

“可我还有很多功课要做,都快要期末了。”李乐摇摇头,大口大口嚼着他的饭。

“看看,德行。叫你的师妹们自己上图书馆去。”柯小青做鄙视状。

“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我不能给**叔叔丢脸呀。”

“去你的。”

“星期天必须给我在校门口集合,不许抗议不许找借口!”柯小青抬高头,像个统治者一样宣布她的决定,那表情教人想直往她脸上吐口水。其实很多时候,我们专横霸道无理取闹,都只是因为知道会有温柔纵容我们的人。我们只愿意在这些人面前做我们最真实的自己,没有猜疑嫉妒,不用担心被误会。只是因为知道,他们不是别人。所以,我们可以表露我们小小的自私,专横。那些最终留下来的人,会被我们珍惜,我们愿意为他们两肋插刀。

李乐转头幽怨地看着我,说:“林微,那你呢?”

“那还用问,她当然也是要去的哦。对吧对吧,亲爱的。”柯小青的手这时候缠上来,转过头来对我说。

柯小青很多时候讲话都喜欢加一些尾音,她的声音甜甜的,跟你讲话的时候像在撒娇一样。而且她总喜欢手脚并用地缠着你,特别是在睡觉的时候。只要和我一起睡,她整个人就会贴过来抱我,有时候弄弄我的头发,有的时候玩玩我的耳朵。有时候,她也会突然说,林微,你真好。其实我知道,在她心里还没说出来的还有一句,有妈妈善良的味道。她从不提起她的妈妈,从不。

“我跟你说哦,我们上次不是去买泳衣了嘛,那个服务员老说没弄错我的上围,买回去试了一下,好窄哦,穿不下,我要跟你换哦。你看我,明显比你大嘛。”柯小青边说还边挺胸。我一下就把腰弯下去了,脸埋在饭碗里。

噗……

李乐那口还没来得及吞下去的饭一下子就喷在了柯小青的脸上。他与柯小青对视了两秒,迅速地捂住嘴,跑得无影无踪。

“啊……李乐,我要杀了你!”

留下柯小青的尖叫声在食堂里回荡。一整个食堂的人纷纷投来目光。我连忙对着旁边那一桌子人摆手,做我不认识她状。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很庆幸能有这样的朋友,不用多,两个就够了。虽然很多时候他们总是吵吵闹闹,但他们至少是快乐的。快乐能让我们忘记很多不快乐的事。

如果时光倒流,能让我选一次,我一定不会答应出现。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是我们劫难的开始。没有预兆,不用准备,就发生了。像生活中很多事情一样,自然地就发生了。只是我们对此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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