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不错嘛!下午放学自己来找我。”班主任嬉笑道,在我的伤口锤了一拳。
“啊!”我又扬起一声杀猪叫。
“嘿嘿,去吧,别太招摇,再被抓住把柄我可不救你。”班主任朝我扬扬小拳头,笑着摇摇头走了。
我想转身就走,可是理智与思绪都告诉我应该过去。过去干什么呢?我不知道。
停了好久才挤出一句:“你好。”好蹩脚的开场白,我都暗暗的鄙视自己。赶紧补上一句:“你是在等我吗?”
“你说呢!替你白挨了一巴掌啊,你个混蛋。”看她的架势我觉得这巴掌起码值个千八百万,不欠她那么多钱一定不至于这个语气。
可我的确有点小愧疚:“额,好吧。不过我还因为你无缘无故打了一架呢。”
“您那哪是打架啊,纯粹就是挨打,嘿嘿。”
我有点不高兴,打量着她不说话。
穆琦芸泪痕未尽,阳光照射下来。肤色粉嫩带着一点点婴儿肥,有点“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味道。可是举止谈吐的那股流氓气让我捶胸顿足啊。可惜了这副好皮囊了。
见我没说话,一直看着她,她的脸居然慢慢的红了起来。
“噗。”我一下没忍住居然笑了出来。
那丫头恼羞成怒:“你不想活了吧!你祖母送你一程!”
“啊~~~~痛痛痛~~~放手!放手!”我可怜的胳膊再次被狠狠的蹂躏。
。。。。。。
下午草地的空气真好,地上荣枯参半。劲风过处,处处浮摇摆手。躺着仰望长天,秋风拂面,几分爽朗,几分自在,心情无比惬意。
“穆琦芸,你早晨为什么拍我脑袋?”我躺着索性闭上眼睛,慵懒的除了嘴一张一合不愿意多做一个动作。
“嗯?你说什么?”
两人头顶着头,像两个“大”字连在一起,又像串烧的羊肉串。离得很近,不到五厘米的距离她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楚。
我放大声音,感觉有几丝疾风顺着口腔灌入肺叶。
“我说你早晨为什么拍我的脑袋!”
“听到了,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聋子。”说着抬手朝我额头就是一下。
“我只是觉得你像一个人,想上去和你打招呼。”
我心里郁闷了一下,这位姑奶奶打招呼的方式真特别。
“你多跟我打几次招呼,只怕就要到医院和我打招呼了。”
“呵呵,少给我装蒜。你给我的那一拳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那一拳?是啊,我打她的那一拳好重,一定很痛。我怎么变得如此反常,我怎么会一再失控?
呵呵,我心里知道答案,又不确信这答案。
我寂静了好久,等不到回应穆琦芸坐起来。我能感觉到她坐了起来可是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她没有说话,周围只剩下风声追着枫叶卷起的细语声。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也不在乎她的表情。我享受这一刻的寂静。
“怎么不说话。”最终还是我先开了口。
“啊?你说什么?”我看不见她,可是听出她的如梦方醒,像是在发呆,似乎我打断了她。
我有些没话找话:“没什么,只是怎么突然不说话?”
“你呢?为什么不说话?”
“我?呵呵。”
我能说什么呢?说我在听着周围的风打树叶声?沉浸秋意,迷醉不知归路?这些她能懂吗?在这个物质纷扰的城市中还有能与我聆风观雨的人吗?还是说索性告诉她我想念一个人?一个与她无关,与我无关寄思风絮的不确定是否存在的人?
“你笑什么?”穆琦芸显然对我的表现很不满。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么躺着很舒服,不想起来,不想上课。”
“是啊,听着风临大地的席卷,万物繁衰。偷得浮生半日闲,也难怪人说做惯乞儿懒当皇帝。”
想不到这疯疯癫癫的穆琦芸说的话却是深得我心。不对,声音不对,这不是穆琦芸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讶异道:“是你?”
素衣胜雪,风中聆韵,又见到你了。可是似乎哪里变了,一切似乎又都没有变。我说不出也找不出答案。
不见只是一个清晨,可是恍若隔世。你居高临下依旧圣洁,就好像飘零的风儿一样。你只是吹过,可怜留下胡思乱想的人儿。
顿了好久我才说道:“王清清,你怎么来了。”我觉得我的语气一定很不自然,也许这时候的不自然才是自然吧。
我不敢看你,只听你调笑的说道:“听说你早晨和别人打架了,想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没想到你这里逍遥啊,佳人相伴,不错嘛。”
“呵呵,算不上什么打架,充其量只能算一场闹剧,不过因此认识佳人倒是真的。”我风轻云淡带点玩笑口吻说着。
“哦,看你早晨没来上课,芯苒让我来看看你,没伤着吧。”
呵呵,多么公式化的问候啊,我又一次托芯苒的福才能得到你的关心。我何时变得如此卑微,我嘴上和心里同时说道:“身上这点伤不算什么。”
是啊!这点伤能算什么?三天就好。如果不能,五天?十天?至多半月便不留痕迹。
真正痛不欲生的伤永远是在你看不到的角落,层层掩埋,你无从发现,更无法想象。
这卑微的感觉袭卷胸口,肆意撕扯,我当真不愿面对着你。
“你还有事吗?我有点饿了,想去吃饭了。”
你看了看我手上的淤青,不放心的问道:“你受伤了,可以吗?我刚好也要去食堂,一起吧。”
旁边穆琦芸一直插不上话,闷闷地有些不高兴。我翻身起来,拍干净身上的杂草。
“不用了!我们去外面吃!”我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强硬和你说话。
不知道那一刻我为什么会那么做,我拉起穆琦芸空荡荡的左手,好像一对甜蜜的情侣一样快步走开。留下尴尬且茫然的你站在原地。
我不敢回头看你的表情,猜想你必然不懂什么地方招惹到我这个喜怒无常的怪人。而我只是快步离开,干净利落,不敢片刻逗留。
你对我的一丝丝好,足以让我动摇。
我拉着穆琦芸,不明白她为什么没有挣脱,我也没有理会。只是这么几乎用拖着的方式,走过正大光明的政教处,走过比监狱大门宽敞些的校门,走出这个男女行妨的校园。
拐角处,我轻轻的放开手,一下子坐到旁边的石阶上。
“对不起。”
好无力的声音,像是说给穆琦芸,像是说给自己,像是说给你。
“你怎么了?”
我可以想象我现在的样子有多可笑,多可悲,多可叹,甚至是多可怜。
看着我几近幼稚的行为,几乎崩溃的状态,穆琦芸洞若观火,可算是找到奚落我的机会了。
“刚刚在政教处与教导主任争雄的是你吗?”穆琦芸冷冷的看着我颓废的样子,冷冷的问道。
我苦笑一声:“呵呵,也许吧。即使再坚强的人也总有一个人能让他一触即碎不堪一击。”我眼光四散,双手捂着蓬乱的头发,带起一阵飞扬的头皮屑。
“让你不堪一击的人是她?你爱她!”穆琦芸的话传至我的耳中总是那么不留情面,如刀似箭,直指本心。
“是!”
被逼到死角的我依旧退无可退,仰头眼神重归凌厉与眼前的这个女孩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