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个班的?”
看着我这样说话,还有我一向习惯于强硬的语气,她弄不清我的底细,一时间居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是S班的,刚刚的事情的确没穆琦芸什么事,她只是个劝架的。至于如果你要请我的家人,对不起。他们都在千里之外,我现在属于三不管状态。”
“你是刚刚从F省转学来的新生?”她猜出了几分,短丑的眉毛随即竖起来。
我们几人转学到S班,这是原校与本校长期的合作,往年也是如此,她不会不知道。再加上看我面生,又是千里之外来的,当下猜出了几分。
“是啊,这是我到学校的第二天。我们学校的治安以及治学质量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你!你说什么呢!”我一句话把她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看她的样子就是蛮横惯了。
不过她显然已经知道我在上海并没有什么亲人,山高皇帝远,而且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在这个权利与金钱主导的校园里,她已经不惧我了。哪怕我刚刚看她写的东西毫无文采可言。
唉,如今早已经不是学问说话的时代。
“到学校的第二天就打架,看来我有必要给你家长打个电话,看看你爹妈是怎么教育小孩的。”显然她不想在我提的问题上纠结。
一个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就问候你爹妈,我的暴脾气啊。
怒道:“老师,古人云:过不及妻儿,罪不累父母。我如何不成器,都轮不到一个衣冠楚楚的为人师表来批判我的父母吧。《世说新语》里头元方七岁也知道“对子骂父则是无理。”老师现在这么做怎么不先打个电话回家问问您的父母,这么做合适吗?”
海洋平和并不代表不会咆哮,今天可算是我来生以来最凄惨的一天。惨知心上人心有所属,接着被一个不知名少女殴打,然后又和一群男生搏斗。那也就算了,毕竟还是在人类世界。
现在居然还要在这里和这个老妇女斗嘴,真是自降身份。
“你。。。。。。。你。。。。。。你。。。。。。”我看她似乎被我气得说出来话了。
林启明也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心里嘿嘿冷笑,傻了吧,骂人也得有技术的骂,天天三字经跑嘴皮那只是你们这种没文化的小流氓的专利。
“你这个小流氓!”我正在洋洋得意呢,只觉得头上一阵劲风吹过。
“啪!”
她向我挥了一巴掌过来,一声响声整个办公室寂静了。我觉得脸上痒痒的却不痛。
穆琦芸站在我的面前,那巴掌没有打到我,落在了穆琦芸的脸上。红红的一道印子,五个手指清晰可见。
我的心里狠狠的刺了一下,胸口像是海盗船下坠的时候一样,空无一物,洞洞的难受。我看到穆琦芸的眼睛已经红了,立刻就要掉下两滴“珍珠”了。捂着被打的地方跑出了办公室。
我没有反应过来,那妇女也没有反应过来。她似乎也发现刚刚自己太过冲动,此刻有些心虚,眼神有点闪烁。
我回过神,恶狠狠的瞪了那妇女一眼,第一反应就是“追”。
我刚刚转身,林启明瞪了我一眼,又恶狠狠的回头看了那妇女一眼,飞身追出,把我推在一旁。我这才突然想起来,对啊,我追什么?
我追什么?我和她不过刚刚认识,还不到两个小时。
不到两个小时我就为了她打了一架,不对,应该说为她被打了一顿。
可是她也替我挡了一巴掌,应该算是扯平。
可是打架事件因她而起却不能把责任算在她身上啊,而这一巴掌却是实实在在的。
“一巴掌,一巴掌,一巴掌。。。。。。”我想了几遍却不懂她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巴掌。
我本欲安静,可是为什么又平白无故多生了这些纠葛。
到了最后,我只能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在眼前的这位为人师表身上。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周围的老师都看了过来。左边的办公桌上的地球仪下面一个和地球仪差不多圆的脑袋看了看我,又摇了摇头。
那两颗小的几乎像是点缀上去的小眼睛,像两个没煮熟的绿豆。在两个起码800度的镜片以及闪闪发光的金属边架的镶裱下是那么的道貌岸然。
“怎么了?不服气吗?这里是学校,不服从管教哪里来的回哪去。”
“呵呵,没打到我,很失望吧?”
看来她是怕我忘了她,又打断我的思绪。
“还嘴硬,像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如果你今天不给我道歉的话,就别在这所学校待下去了。学校的退学通知单多得是,你想要的话我替你申请一张一定没问题。”
退学?呵呵,多么美妙的一个词啊。到新学校的第二天遇到校园暴力,而受害者即将被退学。
“那林启明呢?作为事情的挑起者,至少他也得退学吧,我的大主任?”我冷冷的问道。
“林启明?这个学校自然有学校的做***不到你管。我看你也不打算给我道歉了对吧?我警告你,学校有权利开除你,并且写进你的档案,随你走进社会。看看以后工作谁敢要你。”洋洋得意,趾高气扬,唾沫星子横飞。我感觉她就快高潮了,指着我的手指几乎要顶在我的鼻子上了。
“老师,你的话能代表这个学校吗?”我抛出一个较为敏感的话题。
“当。。。当然,如果你不向我道歉,我想什么时候让你退学你就得什么时候退学!”她的后半句倒是斩钉截铁。
“那好吧,我知道了。可是你以什么理由开除我?不尊重师长?我没听说哪个学校因为这个理由开除过学生?打架?又是林启明先动的手,我是被害者。窦娥起码还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您老人家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啊?”
这个文采不怎么样的教导主任显然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揶揄,以为我的语气已经服软,更加得意洋洋。
“开除你的理由还不容易,我在这所学校也待了好多年了,你这样的学生我可见得多了。留着也是害群之马,不如早些赶走的实在。”
我至今不太懂她在这所学校待得久了与我被开除之间有什么直接间接以及必然的关系。
看着这一个个灵魂的工程师们,看着这个富丽堂皇的办公室,由心底涌出一股无力感。
我何必语风锋利,逞一时之勇又有什么用?把她骂的遍体鳞伤又怎么样?我能让她下不了台能让她什么叫师德吗?
这满堂高座,个个都是证书满誉,人所敬仰。我面对着他们,没有害怕,没有担心。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被开除,可是为什么留下呢?我却找不到理由了。
“谁要开除我的学生啊。”
风风火火,我眼前一亮。眼前人淡紫罗衣,乌发垂肩,眉间紧蹙,隐隐有煞气。正是我的美女班主任,阮老师来了。
看到她之前我一直强势,不肯后退半分。见到她的一刹那,特别是那句霸气的“谁要开除我的学生啊”让我有了一种亲切的感觉。
潜意识里我想着我的盟友来了,不再是孤军奋战了,精神放松了几分。
看着她的怒视我的余光,我又突然有点愧疚。说实话从进校门的第一刻起她帮我了很多,从生活到学习即使不算面面俱到也是尽心尽力了。
我尽给别人找麻烦了,自己痛快的时候也没想到是否会让她难做了。
这样一来,我的气势基本全被扑灭了,不自觉的站到她的身边,把头低的很低。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似乎都感觉到不对,纷纷转头做自己的事情,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阮老师,你来的正好,你看看你们班的学生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就纳了闷了,我打架就我打架吧。这泼妇怎么竟喜欢挑别人的刺啊。
泼妇?我突然觉得这个词如此贴切,看着她左手叉着腰,右脚划地像个不规则的圆规。气势汹汹的样子还真有菜市场上吵架骂街的气势。
“我知道了,我会管好我的学生的,那我先带走了。”
说着朝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和她走。
我跟着班主任走出办公室,吸了几口散去了浓浓的人渣味的空气。突然脑子清醒了不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寻常。
刚刚的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我好像做了一场梦。我怎么会去和教导主任硬碰硬?我一定是吃撑了。
换做正常的我,刚刚即使不大装可怜也必定祸水东引,让林启明去挨那个训。我怎么会去出头?
我今天是怎么了?那泼妇在平时我本不屑搭理,连眼珠子也不会转一下。那么今天为什么又会如此自降身份的去理论什么?
总之梁子已经结下,化解的可能也不大。说到后悔,我这人这辈子还真缺这基因。不过挺痛苦的,如果再来一次我没准还这样。
我突然觉得后脑凉飕飕的,不对。有杀气!
转头一看,班主任的两只眼睛正以能杀死人的眼神注视着我。我心里咯噔一下,我怎么忘了这位姑奶奶还没打发呢。
我立刻赔笑道:“嘿嘿,阮老师。今天我错了,真的错了,给您添麻烦了。不过真的真的真是必须好好谢谢您,整个学校上百的老师,我就觉得您是最好的老师了。”
“呦哟哟,我看看,我看看。”她似模似样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接着说道:“这不像你嘛。刚刚颐指气使,挥斥方遒的气势到哪里去了?这会儿知道错啦?刚刚到学校才两天,早晨给我旷课,下午就闹这么一出。小朋友,你很不给我省心啊。”
“额。。。。。。意外,意外,真是意外。哎呦,可疼死我了,我可是受害者。不信您看看,我这,那,还有这都是伤痕啊。”说着把手上脚上的淤青露出来嬉皮笑脸的讨同情。
班主任一把抓住我手上的淤青。老师的手很凉,伴随着触觉冰凉渗入伤口。还没有感觉到冰敷的效果,她手上一用力,不见得多重可是足够了。
“疼吗?还疼吗?这样还疼吗?”她含笑捏着,越来越用力。
“啊,好痛。”我整个身体都被她的手带着动起来。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柔和,我看着越来越像恶魔“NO!好痛!”
“咦~~~怎么不叫了?不痛了吗?”班主任转头看我。
只见我的目光一直集中前面的环形花坛。她低眼眺去,一个女孩,泪痕未干,乌发飘飘,目不二视,直直的望着魔掌中的我。
那女孩正是穆琦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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