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面朝西边,痴痴看着路的尽头,萧瑜和萧长天早已消失在眼前,鼻端似乎还残留着萧瑜淡淡的幽香,心头犹如失落了极重要的物事,想到方才的软玉温香、佳人细语,顿时心头失落之极、怅然若失。
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个人和自己并肩而立,凌寒轻轻扭过头来一看,居然是苏魅儿,微微诧异道:“怎么是你?”苏魅儿露齿一笑道:“怎么不能是我,凌师弟好雅致,怪不得急匆匆的下山来,原来是到这里会情人了。”凌寒不愉道:“你居然跟踪我?”苏魅儿冷哼一声道:“不要说得这么难听,这淮北城鱼龙混杂,你新来乍到,师姐担心你,赶来保护你的安全,你不领情就算了,这么凶巴巴的干什么?对人家一副温柔劲,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变了一个人了。”
凌寒心里暗自打鼓,不知苏魅儿什么时候跟着来的,自己刚刚和萧长天、萧瑜说的话,不知她有没有听到,要是被她听到了,对自己的处境可是大大不妙,要知道云霄宫上下,听到逍遥派这三个字都要暴跳如雷,但事已至此,只能自求多福了。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道:“不知师姐什么时候来的?”苏魅儿狡黠一笑道:“你一下山我就跟过来了,怪不得你死活不愿意在山上住,原来在这里还藏了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呀,看不出,你这当初的小跟班,倒把公子大少的风流本性学的一丝不差。”
凌寒心里长吁一口气,心中十分肯定苏魅儿才不会是她说的一早就跟过来了,不然凭她的脾气和自负的性格,必然在当场就闯进来和萧长天拼个你死我活,念及此,不再担忧,对苏魅儿说:“我去上面收拾下东西,回山上去住吧。”心中思索着住山上刚好能摸清云霄宫形势,最好能打听到凌夫人和公子被关押在什么地方,等到萧若虚上门问罪时,就可以一举救出二人。
苏魅儿道:“你去吧,我到前面等你。”凌寒不言语,上楼去收拾行李,东西不多,只有几件衣服,全部装在一个小包袱里,忽然发现桌子上有一块小小的玉佩,居然是一把小剑的模样,就搁在自己的斩相思长剑旁边,通体碧绿,入手冰冷滑腻,另人惊奇的是,这把小玉剑,从外形上看,和自己这把斩相思一模一样,上面蝇头小楷刻着两个小字,仔细一看,是“天阙”两个字,凌寒心中恍然,天阙应该就是手中这把剑的本名了,白凝霜因为感情受挫,愤而把剑名改为“斩相思”,意为斩尽相思。
白凝霜虽取剑名“斩相思”,但相思如麻,越斩越乱,只有心有牵挂,才会取此名字。凌寒摇摇头,为师父感到无奈,心想等到见到萧瑜的爹爹,自己要替师父问一问他,当年为何要背弃师父,让她黯然牵盼二十年。
凌寒将剑形玉佩握在手心,萧瑜的一颦一笑浮现在眼前,这个玉佩肯定是萧瑜随身之物,此时留在自己剑旁,自是送给自己的,感受它冰凉的温度,嘴角涌现甜蜜的笑意,将玉佩贴身放妥,背上包袱,左手拿着长剑,推门往楼下走去。
凌寒翻身上马,往相山方向驰去,刚出街口,一道人影如泰山压顶般从头顶凌空落下,一道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凌寒大惊之余右手一按马背,匆忙落下马来,人影如影随形,手掌依旧朝自己击来,凌寒来不及思索,一把拔出长剑,也不理会什么套路,《培风剑法》《冥灵剑法》《冥海剑法》三套剑招杂而使出,人影咦了一声,掌势由迅猛转为小巧,只是内力更加凌厉。
凌寒在对方强大内力压迫下,感觉气息不畅,剑法凌乱,越往后越不成章法,败向渐现,果然,不出二十招右手腕一疼,被对方一掌扫中,顿时无力,长剑铛的一声落地。凌寒心中大是忧急,长剑落地的一瞬间,他看见不远处围观的五六人中有几个熟悉的面孔,他就知道这个袭击自己的人此行目的了,这批人真是前几日意图抢夺自己斩相思长剑之人。
面前和自己动手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个子矮而胖,一身黑衣衬得其人有一种彪悍的气质,矮胖人身后,正是前几日意图夺剑的冷少门主等人,而附近的本就稀少,眼见江湖门派打斗,瞬间跑的一个不剩。
矮胖人瞪视凌寒良久,疑惑问道:“你的剑法跟谁学得?”凌寒心中想着对策,满口胡诌道:“小爷自创的,怎么样,还不错吧。”矮胖人出奇的没有愤怒,笑呵呵道:“不错不错,剑法精妙之极,可惜内力稀拉平常,小兄弟,你看老哥的内力怎么样?”凌寒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他狡黠的眼神,料想没有好事,呵呵笑道:“咱连差不多,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冷少门主耀武扬威的走到凌寒面前,傲然道:“你的那个同伴呢,叫她出来领教领教我们快剑门的绝学。”
凌寒心道打不过就逃吧,思量着一把捡起剑,展开步法撒丫子跑,嘴里说道:“你们很走运,她刚好不在,不然你们又要被揍的跟死狗一样。”冷少门主随从叫骂不已,冷少门主冷哼一声,骂道:“不知死活的小子,留下剑,给大爷磕个头,大爷饶你不死。”心中想的是磕过头了在慢慢整你不迟。
凌寒刚要回骂激怒对方,然后寻机拾剑逃跑,矮胖人却一挥手打断了凌寒还未出口的话,脸上露出看似友好的笑容道:“小兄弟,我和你一见如故,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快剑门,我冷中跟你很是投缘,你要是答应,我把我一身的内功心法全部传给你,不用三年保证你跻身江湖一流高手。”冷少门主惶急道:“二叔……”
“哈哈哈……”冷少门主的话刚出口被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打断,快剑门众人大怒,往笑声处怒视,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凌寒也顺着声音往来源处看去,发出笑声的,真是苏魅儿,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笑意盈盈的看着众人,好整以暇的表情却留露出无比的厌恶之色。刚刚气焰嚣张的众人看清来人,怒视的目光想是被毒蛇蛰了一般,纷纷垂下眼帘,不敢直视苏魅儿,冷少门主神情扭捏,复杂的眼神之中夹杂这欢喜还有恐惧。
苏魅儿收敛笑容道:“想不到堂堂快剑门副门主冷中这么虚伪狡诈,魅儿见识了。”冷中脸色涨得通红,神情略显紧张道:“原来是苏女侠。冷某与这少年一见如故,想要结下这个忘年交,不知苏女侠有何见教?”苏魅儿冷哼道:“你觊觎凌师弟的好剑也就罢了,还妄想贪图他的精妙剑法,冷中呀冷中,你们快剑门越发出息了,不把我们云霄宫放在眼里了。”冷中道:“苏女侠不要信口开河,我们两派同处一城之中,你们云霄宫有哪些人,我冷中会不知道,这位少年什么时候成了你们云霄宫的人了。你问他自己,他若真是你们云霄宫的人,那我冷中得罪了,自断右臂以谢。”
苏媚儿露出灿烂笑容,道:“那你就准备一把快剑吧,等下可以减少一点痛苦。”说着走到凌寒身边,关切的说道:“凌师弟你的手腕有没有事?师姐估计应该没有问题,快剑门的内力微弱不堪,想来也伤不了你。”凌寒摇摇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酸麻的感觉。”苏魅儿点点头道:“那凌师弟你告诉这矮胖老儿,你是不是云霄宫的人?”
冷中顿时脸上血色褪尽,虽然凌寒还未亲口承认,但这两句对话那里还听不出两人早已相熟,想到自己承诺自断一臂实在太过大意,苏魅儿心狠手辣,自己若是反悔只怕下场更惨,顿时冷汗潺潺,双腿微微发抖。
凌寒弯腰捡起地上长剑,一边插入剑鞘,一边说道:“我是不是云霄宫之人并不重要,今天我请苏师姐宽大为怀放你们一次,并不是我心地仁慈,只是你们教会我一个道理,自己若是没本事,就会连自己的剑都保不住,所以你们回去吧,以后就是想抢剑,也要练好武功再来。”
冷中心里一阵轻松,虽说今天脸丢大了,但谁让自己运气不好惹到云霄宫的人,偏偏云霄宫又是快剑门惹不起的门派,能保住胳膊已是大幸,向凌寒一抱拳,准备离去,忽然苏魅儿叫道:“且慢。”冷中等人无奈只好呆在原地不敢动弹,只听苏魅儿道:“你不是想学剑吗?我成全你,你和凌师弟交一次手,不许用内力,能接过凌师弟二十剑我便放你们走,否则,每人留下一臂。”凌寒不悦道:“这又是何必呢?”苏魅儿哼道:“这就是招惹我们云霄宫的下场,凌师弟你尽管出剑,他要是能接过你二十剑我便放他们走。”
凌寒摇摇头道:“我不和他比,让他们走吧。”苏魅儿眉头一皱道:“你不出手那我帮你把他们都杀光。”凌寒无奈道:“那好,我就和这位冷副门主过几招。”苏魅儿微笑道:“凌师弟可要全力以赴呀,你要是故意想让,师姐可是要生气的,师姐一生气就想杀人,你是知道的。”凌寒心中一抽搐,当初这话苏魅儿是对弘远说的。
冷中心中更是怒火中烧,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真是窝囊,但可无力改变。当下接过同伴递上的长剑,口中道:“请出招吧。”
凌寒只好又拔出长剑,心中道,师父,这是弟子第一次真正对敌,可惜还没打就已经输了,人家不用内力,赢了也不光彩,咬咬牙,等下回山了该扎紧时间练内功了。
一招“北冥有鱼”斜斜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