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村离石山湾很近,步行很快也就到了,所以白瑞就没有骑马,大步奔张村而来。
他一路走着,就在思索怎么处置这个张横。此时他真想把张横的脑袋给拍成碎片。可是上次的经历现在还记忆犹新,张横倒地昏迷也让自己吃惊不小。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对于杀人总是有种莫名的畏惧。若不能杀他也只能打他一顿了,可是如果张横真的练过蛤蟆功的话那应该是皮糙肉厚的,打一顿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难道要报官,让地方官来处理此事?但是报官也要有事实根据,人证、物证吧,还得是当事人出面。而这两件事当事人都不好出面,他也绝对不愿意让风琴姑娘出面对证上次在树林里发生的事。这对一个姑娘来说是极不愿意宣扬的事。再说了,上次那事自己都够丢人的了,怎么能公之于众。再就小青这件事来说,让小青出面作证吗?小青又没受伤,对于小青来说,他可能不知道张横要对她做什么。可是大人总能听得出来吧,张横的行为简直就是禽兽不如,令人发指。才多大的小姑娘,欺负小孩本来就不对了,还想有那种行为,这是人做的事吗?这件事要拿什么证据还真难,要说证据张横身上可能会有证据。可是那在人的身体下面,总不能当众检查吧。看来报官是肯定不行的。而且交给谁也不是妥当的处置办法,只能自己亲手来解决,那就是狠狠的揍他一顿。可是怎么个揍法?打的轻了不济事,打的狠了可能自己又要吃官司。就算是狠狠的打了一顿,解了气。那他以后还会再做坏事。见一次打一次也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让他以后不敢害人。这又能想什么法子呢?以前在军营里倒是处置过不少犯人,也用过各种手段或者说刑罚。那可是有专门的条件,这张横家也不会有现成牢房,让自己去审问他,整治他吧。而这整人的歪点子自己并不擅长,这可真是难呀。这张横本身也是个无赖,想整他也不是那么容易。那又怎么能让他不做坏事?难不成劝他说你以后别再害人了,再跟他碰两杯,让他听自己的?这喝酒交朋友自己倒是擅长,不过这个得看对方有没有君子之心,或者有没有义气,显然这张横是没有的。再说了,自己也绝对不会跟张横这样的人,坐一桌子喝酒的。要不然就是让张横离开这张村,或者说离开常山,甚至到更远的地方去。这怎么让他离开,抓住他直接给他送塞外去,或者送给金人做奴隶?这或许可以让他不再作恶,可是也犯不着这样吧。张横再怎么说也是我大宋的子民,我宋人之间有仇了把他送给金人,让金人替我们处置?这也不是我们宋人可以做的事吧。如果不这样做,想让他离开那肯定得用特别的招数吧,能用什么,把他家毁了,或者放火烧了他家?这杀人放火都不是能做的事。再说了,人家要是有几十岁的老母,或者妻儿老小,这样做不是作孽吗。一想到他家人,也应该考虑下他家的实际情况,把他给赶走了,他老婆不成寡妇了吗,他老母也就失去儿子了,这样都不好啊。可是这样想来想去,没有一种办法行得通了。那就拿张横没治了?就这样不管他,我再回家去?那自己跑来干吗呀。
白瑞思来想去,自己也觉得纳闷。不就是想报复下张横吗,怎么会想这么多。在战场上,碰到一些事情都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问题,根本没有考虑的余地,那就是你死我活。怎么现在会有这么大变化啊。因为谁呢,谁让自己改变了呢。
白瑞寻思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张村,见人就打听张横家在哪。这张横也算是名人,他家自然也不难打听,很快就找到张横的家。这张横的家院可不小,门楼也够高。可是当他走近家门一看,傻眼了,大门紧闭!嘿,你说这事,自己一路跑来寻找张横,他竟然没影儿了,见到自己开溜了?此刻的白瑞肯定想骂人,自己一路还费尽心思怎么整治他,他这没人了,这还怎么整治?但也不能就这么撒手回去,再打听一下张横现在具体下落,不信他能跑到天边去。
白瑞见附近一路人,就问:“老兄,请问张横家人到哪里去了?”
路人回答说:“这不知道,一大早就出去了。”
白瑞又问:“那再请问他家几口人啊?”
路人说:“他呀,就他一个。”
白瑞觉得怪了,就一个?不可能吧。春红明明说他好多人,好多人指的是谁啊。可是既然人家这么说,他也不好多问,于是说了声:“多谢老兄!”就转身离开。
白瑞寻思:就这么走了吗?那肯定不行,无论如何也要把张横给揪出来。可是张横到底会去哪儿呢。想想他应该在哪里。刚才他在路上碰到小青,“路上”到底是哪里当然不知道。最后小青把一只螃蟹扔他裤裆里,说不定他因此而受伤了吧,去哪个医馆治伤去了。这下好办了,去医馆打听不就行了。于是问路人这里哪里有医馆,路人说村子东头有一个。
这白瑞一路好找,东头这么大地方,路又这么多,好不容易让他找到一个跌打医馆,进去一看。可真清静,没有一个病人。
白瑞问:“请问今天来过一个叫张横的没有?”
“没有!”那郎中干脆地说道。
白瑞又问:“那请问村里还有其它医馆没有?”
郎中说道:“上面还有一家药铺。”
白瑞道谢之后,就出来医馆。这人说的上面,肯定不是楼上。这村里可没有楼房。上面怎么找,只能看哪条路是通往高处吧。
又是一路好找,终于找到那家药铺。这里病人倒是真多,跟刚才那个医馆真是鲜明对比。
白瑞又进去打听,“请问这里今天来过一个叫张横的没有?”
“没有!”又是同样的回答。
白瑞只好又硬着头皮问:“那他平时都喜欢去哪你知道吗?”
“喝酒去了。”
这个回答倒让白瑞高兴不少。好个张横,还有心思喝酒,让我逮到你可让你喝个够。
白瑞又问:“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喝酒的地方?”
“酒肆。”回答又是干净利落。
“请问酒肆在哪里?”
“从这下去,往西,有个酒字招牌。”
“好的,多谢大夫!”白瑞说完就走了出来。
真是的,这村子的路让自己转好几圈了,怎么就没见过有酒字招牌。嗨,继续转吧,没走过的路都走一遍。可是这转了很多地方也没见有酒字招牌的。他看到一个杂货铺,门口有不少人,其中有下棋的。白瑞对棋挺感兴趣,不过此时哪有心情去看那个啊,找人要紧。他经过杂货铺门口时感觉有好多人在盯着自己,看看自己也没奇怪装束,管他呢,接着找人。可是又找了半天,感觉所有的路都走遍了,还是没找到。这可不行,再找人打听。终于又见到一个人,就问他酒肆在哪里。
“那边不就是吗?那个房子。”
白瑞顺着他指的方面看去,是有一个房子。
“就是那里吗?好的。谢谢,我去看看。”
白瑞可真是感觉郁闷,我在这里走过啊,怎么没发现?到近前一看才明白了。他以为酒字招牌肯定不小,也应该是挑着的。可是这个招牌根本就是挂在墙上,上面不是一个酒字,而是只有一个三点水。由于布料日久褪色,已经和墙差不多一样颜色了。怪不得找不到你,弄这样的招牌,谁能看得见啊?不过可能他们村的人都能看得见。
进到酒肆,白瑞四下打量,有没有张横,又看有没有藏身的地方。一看就一间大屋子,也有几个人在喝酒,但并没有看到张横。掌柜倒是先问道:“请问要打酒吗?”
白瑞说道:“我不喝酒,请问你今天见过张横来过没?”
掌柜回答:“张横今天是来过,一早就走了。”
白瑞当然不甘心,又问:“走多久了?”
掌柜说:“有两个多时辰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白瑞随口说道:“没什么事,打听打听。”
这时有人离开,嘴里还说:“该回家吃饭了!”
白瑞这才发觉已经中午了,心想你个张横让我找你整整一个上午,真成了耗子,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要是让我逮到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可是现在又要去哪里找呢。这都中午了,二婶她们在家肯定要担心了,可是就这样回去,太不值了,跑了一上午没找着人,难道回去吃了饭再来找吗。他个张横至于我这么来回的折腾?算了,不回去了,饿了就在这里找点吃的,非要抓到你张横不可。
想到这里,白瑞问掌柜的:“你们这里有没有吃的。”他想,弄点吃的,再要点酒喝着也行。
掌柜说:“要吃饭啊,你去张来饭店吧。”
白瑞想,这村子还有饭店的,跟镇上一样了。于是说:“那谢谢你了,张来饭店怎么走?”
掌柜道:“你顺那条路一直走,就能找到了。”
白瑞顺着掌柜的指引,是沿着那条路走,可不是一直走,这条路可真是拐弯抹角。不过终于还是找到张来饭店,毕竟就这一条路。饭店的招牌倒是显眼,房子也很不错,白瑞就走了进去。
里面有人招呼道:“要吃饭吗?”
“嗯!”白瑞应了一声。
“要吃什么?”那人提高声音。
“都有什么饭啊?”
那人报了几个菜,白瑞一看这人长的可真是奇特,让人一看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再一看饭店里面也真够脏乱。见过那么多饭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尤其听到那人说话的声音,这一下子食欲全没了。哪还有心情吃饭啊,吃了估计也得吐出来。可是这话都说过了,也只好说:“我现在非常渴,先给我倒点茶水喝。”
那人说道:“好的,你先坐,我给你倒茶。”
白瑞坐下,那人很快也提一壶茶过来了,对他说:“你先喝着,要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白瑞尽量不看那人脸面,敷衍他说:“我走的很累,先喝点茶休息下,等下再看你有什么菜。”
“好的,你先喝着。”
白瑞倒了一杯茶,这茶一到喉咙感觉不对劲,的确很难咽下去。因为茶水半热不凉,味道还怪怪的。他强忍着喝了两口,实在是无法消受。于是起身说道:“唉呀,我还有点急事,得回去了。你这茶水要钱不?”
那人很大方地说道:“不要钱,吃饭才要钱。”
白瑞赶紧跑出来,这可不行,再在里面呆一会,肯定要吐了。想想啊,这吃饭还是二婶和春红做的香。干吗要出来遭这个罪,还是回去吧。
白瑞又走了一会儿,心想,这还是不行,我就不信一天能找不到你张横。刚才那杂货铺门口那么多人,我去那里打听打听。于是他又拐弯抹角的找到那杂货铺,这会儿门口倒没一个人了,他就只好进去打听。
掌柜的还是说没见到张横。白瑞看杂货铺东西挺多,于是想找一些好玩的东西。找了半天没自己想要的,心想春红这些天对我这么好,我是不是给她买点东西。可是一看,这也没有合适女人用的东西,或者说没有春红想要的东西。算了,再去其它地方找找有没张横的下落。刚准备出门,就看到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
白瑞一个箭步就窜了出来,果然看到张横快步从前面经过,他大叫一声:“张横!”
张横一回头,也没答话,直接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