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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粉黛而妆,暗香浮动

恋爱时的时间总是流转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第一个2月14,苏阳和顾晓菲提前一个月就各自着手准备如何营造相互的惊喜。结果还是顾晓菲提前沉不住气,告诉苏阳自己想要一个“春光灿烂猪八戒”里八戒戴的大金牌还要十根手指戴满的小戒指。最后又补充一句,神似就好。

幸好超市里有徐福记的做成金牌样子的巧克力,苏阳试着问售货员阿姨有没有“春光灿烂猪八戒”里八戒戴的那样大的,阿姨迷茫的看着苏阳说,代可可脂的,徐福记的只有这种。苏阳想说自己需要的是外表,不是内在,转念又想倘若这样问的话,大娘一准儿得把自己轰出来。

礼品盒的小锁,捣腾了半天才打开,苏阳放进去巧克力又打开,突然很想偷吃一块。就像小时候妈妈在案板上切熟食时他总在旁边自作聪明地趁她不注意偷吃一块,总是觉得要比其他的好吃很多。

苏阳发短信告诉顾晓菲金牌搞定,戒指嘛还在伤脑筋。后来他明白靠自己的头脑很难解决掉,便用一份海蛎煎贿赂院里的师姐做参谋,一切迎刃而解。九枚亮晶晶的小戒指跃然手中。只是忘记了师姐是排球特招出身,手指几乎和苏阳的一样粗……直到看到顾晓菲纤细的手指时,苏阳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

十枚戒指中有一枚是苏阳自个儿用锡纸折的小戒指,起初是打算号召宿舍的人帮他做一堆的,于是抢劫了舍友“烟囱”所有的存烟全部打开取出里面的锡纸做材料备用,后来发现技术性过高,只有巧克力包装上的小锡纸做得还像个样,索性放弃。

将戒指埋进巧克力中,是有点小聪明,因为顾晓菲不喜欢巧克力。说不喜欢有点牵强,主要是她怕胖,将巧克力看成一种充满邪恶的食物。如果她不喜欢苏阳送的巧克力而不去打开,那么戒指便永远找不到。

当顾晓菲烧包地带上所有的戒指拍了张照片彩信给苏阳时,后者才发现自己竟也会莫名其妙地傻笑。

晚上吃饭的时候妈妈打来电话得意地告诉苏阳,老爸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一桌菜,还送了束花。老爸一直是苏阳的偶像,从小到现在,绝对渲染浪漫的高手。苏阳跟妈妈说这顿饭他不馋,因为原本就没有他的份儿。

虽然礼物或多或少有些失败,戒指过大,巧克力也不尽如人意,但无妨。苏阳没有“烟囱”隔一小时送一束花的浪漫,也没有富二代舍友“大(dai)王”99朵玫瑰的魄力。他更喜欢平素里送花。有时顾晓菲会问苏阳为什么经常在不是特殊的日子里送花,苏阳问她是否喜欢,她笑着点头。其实原因和道理都很简单,玫瑰不只在情人节绽放,一大把缤纷的颜色无论是捧在怀里还是随手插在花器中,都可以让每一天开始的不一样,所以每一天都是花的进行式。花火的美丽,总是闪耀在她迷人微笑的那一刻。

这样特殊的日子他们通常不会去看电影,顾晓菲喜欢让苏阳背着去逛科技馆和人防。她会善解人意地带苏阳去买泺源大街一家旧书铺中过期的瑞丽。那时的苏阳不需要去健身房锻炼身体,因为顾晓菲只要一累就会自觉地爬上他的背,她说苏阳像只安静的驴子。奇怪的是驴子好像都是很暴躁的,苏阳更喜欢被比喻成大象,这就是两人最初的“驴象之争”。顾晓菲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至少苏阳是这么认为的,有时打点她只需要一包五颜六色的糖果,一只“七彩猫”,她喜欢苏阳附加在她身上的每个别名。

科技馆也是个不错的地方,他们手牵着手,站在一群小朋友当中,认真听小朋友们的老师解说。他们还会一起在让人失衡的小屋里东倒西歪,排在小朋友的后面等待用水枪灭掉虚拟火焰,在照相机前拍下照片看如何自己变化成动物的图片。要不是有管理员看着,顾晓菲还想爬进气垫城堡去探险。

他们最喜欢的是科技馆的3D放映厅,这在当时是很先进的。记得放映的是一部十五分钟的短片,讲物种的起源,两人都津津有味地看着,时不时被扑到面前的昆虫或者恐龙吓得大叫。虽然放映厅的工作人员一只解释影片中从恐龙鼻孔中喷到大家脸上的水是装置在前排座位里的纯净水,但顾晓菲还是耿耿于怀,拿着纸巾擦了又擦。

从科技馆到人防的路上顾晓菲会一直盘算要买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鞋子,什么样的发卡和头花。人防的台阶,她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蹦了下去,让苏阳看得胆战心惊。要上一根玉米,两根烤肠,两杯饮料,然后开始逐门逐户地逛。或许是苏阳腹部发出的有节奏的鼓点有些打扰顾晓菲淘东西的兴致,便拎着他找了张长椅坐下,买个汉堡塞进苏阳嘴里,拍拍他的脑袋说,乖乖坐这儿,等我胜利的消息。走出没几步又转过身,把眼眯成一条线说,不准看别的女生。

从人防出来,苏阳的手中会有两个包包,四五个袋子。顾晓菲拍着饥肠辘辘的苏阳的脑袋说,有个身强力壮的男朋友真好!他们一路溜达着寻摸个有情调的餐厅,却发现但凡别致点的饭馆统统客满,也不知从哪儿冒出这么多的情侣拥挤在同一天过情人节。就连肯德基、麦当劳也是人满为患,最后他们好不容易在一家东北水饺店坐了下来。

苏阳略有歉意地看着顾晓菲,觉得水饺和情人节总有些不搭调,却看见她津津有味地在选择水饺。苏阳忘记了顾晓菲对吃的从不挑口,即便是学校食堂的五块钱套餐,他们也会吃出情调来,更何况五花八门的水饺了。

苏阳想如果不是在特殊的日子,老板是不会允许他们一斤饺子点十种馅儿的。薄薄的皮儿,鼓鼓的馅儿,每个都透着白气儿。两人饿得再也矜持不住,沾着蒜泥醋汁儿,一口一个,烫得张着嘴呼哧。他们看着对方滑稽的样子禁不住笑起来,全然不顾粘在牙上的菜叶。

苏阳说要是能有杯红酒就完美了,顾晓菲将茶碗中的大麦茶倒掉,到了两碗醋,递到苏阳手中干脆地说,干杯!看着苏阳被醋酸的缩着脖子打怵,顾晓菲一饮而尽把嘴一抿说,懂什么,喝醋美容!

苏阳又说有点音乐就好了,可惜饺子馆不会放“卡农”。顾晓菲笑眯眯地看着苏阳,让他闭上眼。苏阳听见她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动,像律动的弦。听到入微处,竟觉得嘴唇热热的,润润的,这是等待很久的吻,当突然到来时有些不知所措了。苏阳紧紧闭着眼,想象如何将嘴唇摆出一个合适的位置迎合她,却听顾晓菲喊,张嘴啦!苏阳睁开眼,原来是后者正夹着一颗水饺送到了他嘴边说,呐,这是你喜欢的馅儿!。

苏阳喜欢看顾晓菲认真地弹琴,很陶醉的样子,兴起时手指也会情不自禁地敲来敲去。偶尔顾晓菲会回过头板着脸对苏阳说都弹错了,你还觉得好。苏阳一脸茫然,的确在他听来都是一样的。顾晓菲摇着头说,朽木不可雕也。其实苏阳幼儿园时也学过电子琴,只是到了三年级,就连简谱都认不得了。

顾晓菲最喜欢弹给苏阳听的就是那首“卡农”。那是苏阳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即便是闭上眼睛,也会浮现出手指游走在黑白键上的画面。苏阳一直认为这样的曲子带有一定的魔力,需要顾晓菲这样的小魔女才能演绎出。而当曲子在耳边缭绕的时候,心绪也会随着音符不断地飞扬,那种感觉只有亲历过才能体会,无法言喻。那是种在淡淡的忧伤中隐藏的柔情,像是在轻轻诉说,像是恋人的耳语。从那时起,苏阳像爱顾晓菲一样爱上了这首曲子。其实最初,“卡农”给他的感觉是一段动人的旋律,让他习惯于聆听它的美,还有顾晓菲坐在琴前陶醉的样子。渐渐的,苏阳的心开始随着旋律的跌宕起伏泛起一阵阵涟漪。

那天晚上苏阳用了两条“红将”贿赂学校大礼堂看门的大爷。顾晓菲说在这个夜晚,她要坐在舞台中央,弹琴给苏阳一个人听。偌大的礼堂,她一袭白裙,坐在钢琴前。手指游走在黑白键上,一曲“卡农”跌宕起伏。苏阳远远的站在台下,手里拿着一只鲜红的玫瑰。他看见她一边弹着琴一边扬起嘴角微笑,眉细细,眼盈盈。一首曲完,他已然站在她身后。顾晓菲幸福地从苏阳手中接过花,轻轻地在他耳边说着,我爱你。看门的大爷抽着“红将”乐呵呵看着两人嘀咕道,这帮孩子。舞榭歌台,他们是自己唯一的观众。远远的苏阳看见自己紧紧抱着顾晓菲,俯视着转动,一点点靠近,手在她长长的黑发中滑动。

一场浪漫终将是需要绚烂落幕的,当他们走出大礼堂时,夜空中泛起一阵五彩斑斓的闪亮,不知道哪儿因为什么放的烟花,但一定是因为值得庆祝的事情。苏阳和顾晓菲也间接地受益,的确相当应景。他们抬头看着烟花漫天飞舞地绽放,一朵接着一朵,映得整个夜空流光溢彩。这是他们相识的第一个情人节,半年的光景,他们一天天地走进彼此,直到成了对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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