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惠妃来了。”弄梅上前一步，对着侧卧于塌的容贵妃垂首低声道。
“嗯。让她进来。”容贵妃双目微睁，露出一双媚惑百生的丹凤眼。
“参见娘娘。”
“坐吧，她怎么说？”
“娘娘恕罪，臣妾不仅未试探出来，反而被她看透。”
“哦？”
容贵妃皱着一双柳叶眉。但随着惠妃的话语，这双柳叶眉渐渐舒展，倾城的脸上也露出畅意的笑容：“有意思。”
“娘娘怎么看？”
“无妨，由她去。本宫不介意多个助力，就算失败也影响不到我们。”顿了顿，又道，“本宫更害怕的是她成功，你明白吗？”容贵妃凝重的看着她。
惠妃一凛，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没有把楚歌仅凭一个眼神就看出映霞是她的人的事情告诉容贵妃，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即可。她和容贵妃也只是相互利用，貌合神离，当然乐见容贵妃在楚歌手上吃些亏了，如果可能的话。
“娘娘，那我们……？”
“尽可能帮助她，但要不着痕迹。”
“难道娘娘不怕火大烧手？”
“灭了就是。本宫既然能把她烧旺，自然也能使之灰飞烟灭。”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容贵妃用花甲掐灭了一朵过亮的烛火，昏黄的室内只剩下淡淡的烛烟袅娜飘散。
惠妃走后楚歌一直站在窗前，目光望向遥远天际的云端，不知想些什么。半晌，楚歌轻声唤道：“欲雪。”
欲雪推门而入：“主子。”
“要变天了，我们得走一趟。”
楚歌携欲雪来到采择轩，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管事文月迎了出来：“奴婢见过楚才人。”
“姑姑不必多礼，”楚歌虚扶了一下，淡淡笑道，“从我进宫也有六、七个月了，这采择轩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好认得很。”
“才人里面请，”文月跟在楚歌的身后淡淡的说道，“这宫里每时每刻都在变，唯有这采择轩不会变。”
楚歌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文月，坐在上首。“姑姑也坐吧。”
“奴婢不敢，奴婢站着就可。”文月不卑不亢的站在楚歌的一侧。
楚歌也不坚持，挥退几个宫女、太监，屋里只剩下她、欲雪、文月三人。
“姑姑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姑姑你深谙韬光养晦之道，我只是想问一句，难道你真的甘心俯首躬身，一生卑微吗？”说到最后，楚歌的眸子陡然犀利起来。
文月心中一颤，脸上却古井不波：“奴婢不懂才人的话。”
“姑姑有个很可爱的弟弟，还有一个年迈的奶奶。对吧？”
“才人这是什么意思？”文月终于直视楚歌，双眸中暗藏锐利。
楚歌露出温暖的一笑：“我想姑姑误会了，拿家人做威胁这种阴损的事我楚歌还是不屑去做的。我只是让小路子给你家换了些棉被，把你弟弟送进私塾而已。”
“才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文月疑惑道。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认为我在拉拢你。我想让姑姑帮助我。”楚歌诚恳的看着文月。对于这种人，虚情假意反而让人反感，不如单刀直入效果好些。
“多谢才人好意，奴婢只想平静的过下去，养活祖母及幼弟。”
“楚歌可不信。从楚歌第一眼看到姑姑就知道姑姑心有不甘，以姑姑的能力完全可以辅助hou宫，难道姑姑不想位及人上？”
“才人！”文月震惊的看着她，听楚歌的意思似乎有染指凤座的意味。
“怎样？姑姑可愿助我？”楚歌依旧风淡云轻，似乎那惊天之语并不是她说的。
“才人难道不怕我说去？”文月暗暗叹息，她知道她多半不会拒绝了。
“你会吗？”
是啊，她会吗？这个女子当真可怕。她知道她不会说。楚歌把一个通向荣光的路铺到她面前，她又怎么会拒绝呢？这不是她一直期待的吗？能有人来欣赏自己。难道自己真的甘心一生平庸下去？不，她不甘心。想到这里文月的目光陡然坚定下来。“文月参见主子。”
“呵呵。姑姑不必多礼。楚歌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姑姑。”
“文月必当为主子竭尽心力。”
“呵呵。那我就不打扰姑姑了。宫中就要变天了，姑姑可要提前做好准备。”
文月一凛，点了点头：“主子请放心。”
漫步走回泽恩宫的路上，欲雪见左右无人，轻声对楚歌说：“主子。她可信得过？”
“自然可信，我已经注意她很久了，这种人不在乎得到多少，她在乎有没有人看到她的能力，重视她。真正有能力的人最感激的人不是给她锦衣玉食的人，而是信任她，给她一片天地任其驰骋的人。小路子也是这种人。她已经沉寂多年了，有能力的人都是有些傲气的，召她是行不通的，请她才行。再说她即使说出去，无凭无据谁会信？如果我反咬一口，她必死无疑。她不会那么蠢的，”顿了顿，又道“当然，也不能让她知道全部。比如我们的身份。”
“这个主子放心。除你、我二人无第三人知道。”
“嗯。我对你自然是放心的。”楚歌眸光一闪，望向天际。这暴风雨既然要来，就搅它个天翻地覆吧。
回到泽恩宫，映霞迎了上来，恭谨的垂首道：“主子。娘娘传话说贵妃娘娘说了让主子放手去做，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她会尽力帮助主子。”
“我知道了，告诉贵妃娘娘，楚歌自当尽力。”
“是。”
待映霞退出去后，小路子上前一步悄声道：“主子，那件事……？”
“成了。”楚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还要多谢你的忙碌。”
“主子哪里话，奴才应该做的。”小路子谦逊的说。但看得出来楚歌的夸赞，他还是很高兴的。
“我不方便总去采择轩，以后有事就要你去了。”
“主子请放心。”
“你说这看似平静的漩涡如果被搅起来会怎样？”
“奴才很期待。”
“不知道有些人会做出什么反应？”楚歌望向窗外。
小路子顺着楚歌的目光看去，会意道：“主子说兰才人？”
“你期待的效果里可别忘了她。”
“奴才明白，奴才会小心她的。”
楚歌望向天宇畅意大笑，积云下阴霾的齐宫，这就算是她楚歌送的一份大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