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齐鸢也略多的往庄清儿处去,对孕有皇嗣的女人总是会多一些惠利的,似乎在这阴霾冗乱的hou宫之中,孩子便是女人的倚仗,这是无可否认的苍凉而又悲哀的现实。
庄清儿、纳兰宛如、楚歌等还是住在泽恩宫里,只不过分处不同室而已。齐皇路过这么多女人的住处去往庄清儿处,次数多了自然会引起这些女人的嫉恨。
金雨嫣咬牙切齿地望着庄清儿所在的方向,在齐宫的生活完全出乎她之前的预料。她以为凭借自己的姿色可以步步登天,可是先是楚歌让她不忿,现在庄清儿又如此受宠,她金雨嫣怎么就如此倒霉,遇到这两只拦路虎。
紫沙站在一旁略有担忧的看着金雨嫣:“主子,您忘了奴婢在进宫之前跟您说过的话了吗?”
金雨嫣看了看紫沙,面无表情地说道:“喜怒不形于色,低调内敛不可锋芒毕露。”
“可是您先是因为嫉妒得罪了楚才人,现在又想再得罪个清才人?”
面对紫沙略微斥责的话语金雨嫣竟毫不生气,反而面现愧意的看着紫沙:“让你失望了。”
这样的金雨嫣任谁看到只怕都会大吃一惊,但紫沙却只是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以后便改了吧,你看这宫里每个人莫不是小心翼翼,谨言慎行。你这样毫无顾忌,口无遮拦的横冲直撞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可是容贵妃她不也是——”
“主子!”紫沙有些生气地喝住她,又转而低声道,“容贵妃她虽然霸道,但是懂得分寸。再说她和你不一样,她有这个实力,她有资本。而你只有你自己。”
“我还有你呀。”金雨嫣轻声笑道,想要打破这沉闷的气氛,“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紫沙轻轻地叹口气:“我不会离开你。”
“我就知道,从小到大你对我最好,只有你肯和我一起爬树,一起抓鱼,而不像那些人只知道前呼后拥的说些奉承话,到了真正的时候一个个……”金雨嫣的声音渐渐低下来,望着窗外仿佛陷入了遥远的过去,那段尚还美好的回忆中。
紫沙看着她,眼睛里闪过一种类似母性般的温柔光芒,那里面有溺爱,也有期待。
放下奏折,齐鸢的心情略有烦躁。坐了片刻转身走出御书房,齐鸢微蹙剑眉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到了雪饯园,微微一愣,迈步而进。满园的萧索让人恁的生出一股子悲凉的意味,往年即使只在腊月开的梅花皇宫也自然有办法让它常开,今年齐鸢却单单嘱咐要顺其自然。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与牵引,齐鸢抬起头便见到远处一道朦胧窈窕的背影,他的眼睛里便倏然闪过一道亮光,此时遇到那抹熟悉的天青色身影让他心中的阴霾仿若被撕扯开,透进一道明亮的天光。
楚歌习惯性的在雪饯园里散步,大概是心里的某个东西在作祟,让她觉得这皇宫里唯有这雪饯园才是只属于她的,在这里她能感受到一种唯我的气息,当然还有一种她尚未察觉到的期待……她静默地走着,脑子里却想了很多,容贵妃虽说静观其变,但是真到了一定地步,她容贵妃也绝不会坐视顾皇后掌握皇长子。现在的齐宫无疑把焦点都聚在庄清儿的身上,可以说这个孩子将关系到未来的局势,说不定会再一次大清洗,至于谁被洗掉,谁依然完好,被人们脑子里津津有味地咀嚼。能不能借着这次大洗牌把皇后洗掉是目前楚歌最在意的问题。离庄清儿分娩还有好几个月,她分娩之日便是大清洗之时。楚歌要用这几个月做好周全的准备,既要保全自己,又要除掉顾皇后,这不得不说是有些难度的。
正在楚歌心里暗暗筹划之时,一只手指修长却温暖有力的手拍在她削瘦的肩膀上。瞬间把楚歌从沉思中唤过神来倒吓了她一跳,偏过头便看见一张温暖微笑的如融化的雪山般坚毅晶莹的俊朗畴颜。
“皇上?!”
“怎么?吓到你了?”
“还好。”楚歌明眸一扫,欲雪早已被图印带到远处候着,静静地园中像只余下他们两个人似地。
“在想什么,那么认真?”
“倒也没什么,早上作了幅画,在想提什么诗好。”
“哦?倒是关于什么的?”
“鱼。”
“鱼?”
“一条小鱼从一个池塘游到另一个更美丽、更华丽的池塘,正因为这个池塘美丽,所以鱼也特别多。其他大鱼的生活方式小鱼不能适应,只能自己在池塘偏隅的一角独自嬉戏,偶尔也跃出水面吐出一两个泡泡。孤独寂寞的小鱼独自的游过来却仍旧孤独寂寞的活着。”说完,楚歌用一种略微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齐鸢看了一眼楚歌,叹了口气,轻拥楚歌入怀:“你还是不放心吗?”
“不是不放心,”楚歌喃喃的说道,声音里有些恍然,但是埋在齐鸢怀里的他看不见的那双眼睛却十分清明,“是有些羡慕,有些嫉妒。”
齐鸢微微一笑,轻声道:“等清才人的事过了,我会常陪陪你的。”
楚歌点了点头,此时却有些真的恍惚了。抬起头看着齐鸢微蹙的眉尖,轻声问道:“怎么了?”
“刚刚在御书房批奏折,说是江南那边又发生水患了。”
“今年的雨季却是有些长了。”楚歌也像齐鸢一样微微皱起眉来。
“嗯。现今局势并不稳定,卫国、蛮夷频频动作,并不安分。秦国是个威胁尚还不能轻视。国内又发生水患。实在是内忧外患。”
楚歌看着他微皱的双眉禁不住伸出纤手轻轻抚平:“不要担心,我们一同面对,或许我起不到什么作用,帮不到你什么忙,但是我可以听你倾诉,帮你分担。也许我的一个小小的建议起不到关键的作用,但是它却能不经意的给你一闪而过的想法。”
齐鸢微笑:“歌儿,有你是我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