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鸢微笑:“歌儿,有你是我之幸。”
“皇上,以前的水患是如何处理的?”
“齐国连年征战,无暇他顾,以前一直是修坝防洪。”
“水灾一事一向是易疏不宜堵的。”楚歌轻声说道。
“这个我自然明白,但是疏之不易。南方到处是水,往哪里疏都将引发洪汛。这里离海更是遥远。”
“皇上就没想过往北边引?”
“谈何容易。”齐鸢叹道,“工程量大而且国库之钱大多用于军队,余下的维持齐国倒不难,再加上这么巨大的工程量倒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疏导路线还要完备,可不是随意即可的。”
“疏导最终方向定在北方,路经北方易旱且土质略硬不易冲散之地。”
“倒是不错,我原也是这么想,但是钱财却是个问题,钱财问题不得以解决,决策再好也是无用。”
“皇上。我倒是想到一个人……”
“你是说惠妃?”
“不错,惠妃娘娘的祖父不是第一富侯吗?”
“可是那便要给惠妃些好处。”说着自嘲一笑,“我这哪里是君王,分明是把自己卖给不同的女人,利用她们,她们也利用着我。”
楚歌瞪大着眼睛,她从未想过身为一个帝王会坦言说出这些事,这些自古便存在着,可是大家都隐而不露。而她却把齐鸢推出去,让他去利用那个女人,也让那个女人利用他,她是不是……齐鸢为了边关稳定容飞要牺牲自己,如今为了洪汛仍要牺牲自己,虽说这也是为了他自己的权力和利益,可是很大的一面是为了齐国富强,百姓丰衣足食。就像大齐征战燕国,对燕国来说是灾难,可是对于齐国百姓意味着他们又多了粮食与衣帛。战争,也许本来就是亦正亦邪的。那么这个男人,也许站在他的立场,他并没有错,错的是他们的立场不一样。
楚歌看着齐鸢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下去。齐鸢仿佛看透了她的心事,淡淡道:“没事,习惯了。”
一句轻飘飘的“习惯了”却让楚歌鼻子微酸。早已经……习惯了么?习惯了宫里的踩低捧高,习惯了朝堂的波云诡谲,甚至是女人们对他的虚伪迎合。都习惯了么?
楚歌,心里剧烈挣扎着的楚歌轻轻地抱住齐鸢:“你便想着苍生吧。”
是呵,多好的借口,为了苍生不得不牺牲。齐鸢紧紧地抱住她,那么便权当是为了苍生吧!
齐鸢,这个聪明果敢的帝王,他唯一爱过一个女子,那就是楚奕。可是这个女子却在他的爱下死亡,可是他不爱的女人,还有那个凶手却位置高座,逍遥其外。但是他无法,他需要她们身后的力量,甚至她们身后的力量使得他只能隐忍,又如何呢?他还年轻,他要更加强大,早晚有一天,所有的人都会让他不再忌惮,那时才是他为她复仇的时候。现在他拥有了自己的力量,容飞绝对忠于他,还有其他的能臣武将,他终于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可是这个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女子,一个让他怦然心动,让他为之赞赏的女子。这个女子拥有的智慧与才华都让他不禁赞叹欣赏,楚歌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他除掉顾氏,也很难清楚干净,那时楚歌的安全便会受到威胁。于是,他犹豫了,在面对楚歌的问题时他变得不再果敢,他的挣扎,他的矛盾,他的犹豫在每一次看到楚歌时便会如烧开的沸水,滋滋作响。他在不知不觉中沦陷,无法自拔。
楚歌回到泽恩宫,坐在梨木雕花椅上,纤纤玉指轻揉着太阳穴。最近事情太多了,让她不禁生出一种疲惫感。还只是这么几件事就让她有些不耐,真不知道齐鸢每天大事小情该如何烦心。楚歌晃了晃头,把这些念头赶走。正在欲雪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她的时候,小路子快步走进来站在楚歌身边低声唤道:“主子。”
“嗯?”楚歌回过神来。
“文月要见主子。”
楚歌一凛,终于来了。“在哪?”
“这大好晴天主子何不去御花园走走。”小路子大声道。
楚歌畅然一笑:“不错,今天天气晴朗最适宜散步。”说着站了起来,顿了顿,又道,“小路子跟着侍候就行,欲雪留下看家,有什么事也好通知我。”
欲雪接到楚歌颇有意味的一眼点了点头:“是,主子。”她知道所谓的“看家”其实是看着映霞。
楚歌携小路子一路闲逛,似乎很是喜欢眼前如斯美景。走了约半刻钟,小路子忽而说道:“按照约定时间,文月会在前面转弯处走过来。”声音略微低沉、凝重,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如常。
楚歌向前走了两步,果然文月转了过来,见到楚歌面无表情,只是恭谨的跪首:“文月见过楚才人。”
“起来吧。姑姑这是要往哪里去?”楚歌淡笑道。
“回才人话,文月要到皇后娘娘那里禀明各小主之事。”
“哦。正好我也要往回走,不若姑姑陪我走一段。”
“是。”
小路子谨慎的跟在楚歌身后只听文月说道:“主子,兰才人最近与皇后关系密切。”
“哦?她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露出破绽?”
“兰才人并不单独去见皇后,总是在每天和其他宫妃去问安。奴婢发现她几次都在别人走后晚很多才会出来。”
“我就说她纳兰宛如不会甘于平静。”楚歌的嘴角浮现一抹大有意趣的微笑。
“主子,那计划……”文月迅速看了一眼楚歌。
“不变。”
“是。”
“姑姑,最近事多,你可要有得忙了。”
“呵呵。主子尽管吩咐便是,文月自当尽力。人有的时候忙点总是好的。”
楚歌微笑道:“你从今天起要多注意两个人,纳兰宛如和一个叫苏柳的小主。”
文月心中疑惑,却也并不多问。
“至于贵妃那里就交给我。你要密切注意的是都什么人和苏柳来往。”
文月一凛,低声道:“恕奴婢多嘴问一句,这苏柳以前是什么身份?”
楚歌赞赏地看了文月一眼:“她的父亲是原燕国专记录皇室秘辛的史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