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庄清儿素手捧着书卷笑的欢畅,她的双肩微微抖动,在烛火的晃映下脸庞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表情。
“主子。”卉颜轻唤了一声,略有担忧的看着她。自从进宫以后,小姐变得越来越不像从前了,从前的小姐温柔、善解人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清澈的眸子变的深邃,在夜深是烛火的掩映下方才能看到那精于算计的光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呵呵,卉颜。你看,其实孔子真的是个蛮聪明的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说皇上养这么多女人得需要多么大的精力与财力啊?”
“主子,您不必担忧。等您诞下皇子就会封妃,日后会越来越好的。”
“封妃?那么多的女人,那么多的妃子,皇上啊。”庄清儿喃喃的说道,目光遥遥的望向乾平宫的方向,闪烁出柔和的暖意,“皇上。”
听着金雨嫣门前的唱诺声响起,然后一顶软轿抬了出去。庄清儿的眸光陡然冷了下去。
“金雨嫣是怎么爬上去的?”庄清儿寒声道。
“在您和楚贵人她们相斗时金彩衣便得了空子。”卉颜垂首道。这一段时间庄清儿忙着未雨绸缪,她也是才知道的。
“哼,麻雀也想飞上枝头?!”庄清儿紧握双拳,骨节因用力而有些苍白,心痛么?皇上,皇上居然轻易地被这女人迷惑,是因为她怀有身孕无法侍寝的原因吗?果然男人都是一个本性吧。
“朕会好好待你的,你太过柔弱了。”
就像一个让人欲罢不能的毒蛊深深地种进了她的心里,拔不出来了。
“皇上,我已经无法舍弃了。”玉手轻揉,一朵娇艳的牡丹残破地坠在脚下。
“让金雨嫣钻了空子吗?”楚歌喃喃道。
“主子打算怎么办?”小路子轻声道。
“不急,金雨嫣只是一个空有其表的花瓶,可是花瓶碎了也要划手的,让别人去碰吧。受到威胁最大的可并不是我。”楚歌轻抿唇角,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先不用管她,注意好顾太后及苏柳小主那里就行。”
“主子,图总管让我给主子带话——注意张太医。”
“哦?”楚歌抬起头,看着小路子。
“太医院与朝堂一样与hou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太医们背后都是有着不同的主子,张太医便是太后的助力。主子可知道已逝的柔贵妃?”
“自然听说过。”楚歌轻轻地点了点头,“难道……?”
“嗯,皇嗣受害之事便是顾太后指使张太医做的。”
“你怎会知道?”
“恕奴才直言,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明白了,不过我很好奇,大总管为何要告知这些?”
“叔叔说您是唯一能左右皇上的人,他希望您和皇上好好地。”
“是么?”楚歌轻喃,“好好地,可以好好的么?”
“主子。您说什么?”
“没什么,”楚歌淡然道,脸色略微有些凝重,“这么说顾太后准备对庄清儿出手了。”
“主子。我们静观其变?”欲雪轻声说道。
“嗯。先看看吧。正好拿顾太后试试庄清儿。”顿了顿,又转而对小路子说,“告诉图总管这份礼我收下了,他说的事情楚歌可以应允,不过我不是柔贵妃的替代品。”
“是,主子。”
欲雪看了一眼楚歌低下头去,待小路子走后看着楚歌低声道:“主子,你是认真的么?”
“认真又怎样?不认真又怎样?”楚歌淡淡的说,“结果还不是一样?”
“主子……”欲雪望着她,突然感觉到这副淡然平静的身体下潜藏的点点悲伤,这伤缘何而来?“那你的心呢?”
心么?早已死了吧?她素手轻轻抚住胸口,她的心……有点痛。火光、嘶喊、深渊、绝望……楚歌揪住胸口,凌厉的目光中隐含着复杂,她淡漠地说道:“不管心怎样?我都不允许,也不可以认真。你明白吗?我不会的,绝不会。”像是宣誓一般,但是她却狠狠地揪着,直到麻木的感觉不到疼痛,这样便好了吧?
欲雪看着楚歌突然觉得难过,齐鸢和楚歌,不管他们是否相爱都不可能在一起,就像命运的诅咒降下,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国仇、家恨。楚歌和其他一同进宫的人不一样,她是一位公主,她不可能对自己国家的覆灭无动于衷。不能说谁对谁错,只是初始的立场不一样,就注定了是两条不同的轨迹,错开了彼此的一生。
欲雪叹了口气,也许是她想的太早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砰~“我不甘心!”纳兰宛如看着碎在地上妖娆的浅茶色瓷片花,玉手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几个微红的半月痕。“庄清儿晋到嫔,楚歌晋到贵人。我纳兰宛如比她们差什么?!就连金雨嫣都可以趁势而上。呵呵,真是不甘心啊。”
“主子。”翠镂看着她,轻声道,“主子何必如此?主子只是时机未到而已,奴婢相信主子一定可以超越她们。她们算什么?只是一时得势罢了。”
“翠镂。”
“嗯?”
“不可小觑啊,轻敌会成为致命伤的。就连金雨嫣我都要高看她一眼了,不可否认她时机抓得很准,但是同样她已站在风口浪尖了,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愚蠢?”纳兰宛如低着头用手指卷着一缕垂下的青丝。
“看金雨嫣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但是奴婢无意发现她对她的贴身侍女,好像叫……紫沙的,对,紫沙,金雨嫣对她却是特别的好,甚至可以说是听话。”翠镂一副奇怪的表情。
“哦?是么?”纳兰宛如诧异地看着烛火微晃的跳跃。
“嗯,奴婢也觉得很奇怪。主子,您说这件事会不会紫沙策划的?金雨嫣不像是有这种头脑的人。”
“啊,什么都有可能。我们都得防着。”须臾,纳兰宛如放下茶盏道,“对了,苏柳那头呢?”
翠镂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还是不肯合作?”纳兰宛如眉尖轻挑。
“她坚持说不知道。”
“诶?倒是挺遵守职业操守的啊。”
“嗯?主子的意思是?”
“辛正典是绝对保密的职位,她作为辛正典之家必然会遵守。不过掌握秘密的人不肯开口不是因为那无谓的誓言与道德,而是因为没有足够大的诱惑使她们开口。”纳兰宛如微微一笑,那一瞬明媚之极,“把这封信给她,她看过之后一定会让我们满意的。”
“是,主子。”
“你亲眼看她读完,然后烧掉。这个人我们要利用,但是却不可相信。”
“主子,她很难对付么?”
“呵呵,翠镂,一个人做到最差和最好很容易,但是能一直保持中庸却是很难的。而这个苏柳从进宫到现在从未得到宠幸,但是也从未受到宫里踩低捧高的影响。就冲着她即不出风头又不卷入宫中纷争来看她就值得我重视,更何况她还掌握着别人所没有的东西。”
“她会比容皇后和楚贵人她们还难缠吗?”
“不好说,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只是利用她,在绝对利益面前我和她不会是敌人。”